第26章 剑痕梅印,薪火相传-《剑来仙剑》

  药庐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沈砚已在梅树下站了许久。“守心剑”与灭生剑的剑身上凝着露水,聚魂玉的光芒透过露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圈圈光斑,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涟漪。

  “在看什么?”陈砚端着药碗走出来,碗沿冒着热气,里面是给陆老头熬的醒酒汤,“陆前辈说,你凌晨就起来了,对着剑发呆。”

  沈砚指尖拂过灭生剑的玄铁剑身,那里竟隐隐映出自己的影子,与“守心剑”里的倒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守心,哪是灭生。“我在想,剑到底是什么?是用来劈开黑暗的,还是用来照亮自己的?”

  陈砚把药碗放在石桌上,竹杖往梅树根上一靠,杖头的剑纹与双剑的光芒相呼应:“我太爷爷说,剑是镜子。铸剑的人是什么心,剑就映什么影。当年他铸护家剑时,心里想的是‘安得广厦千万间’,所以剑里有暖意;后来被皇帝逼着铸灭生剑,心里满是愧疚,剑里才生了煞气。”

  正说着,秦风从竹林外跑进来,手里挥着封信,草鞋上还沾着泥:“沈大哥!镇北王派人送信来了!说北疆的牧民给你编了把剑穗,用今年新收的苜蓿秆编的,上面还串着颗狼牙!”

  信封里果然装着把翠绿的剑穗,狼牙被打磨得光滑,牙尖却依旧锋利,像是在说“温柔里也得有锋芒”。沈砚把剑穗系在“守心剑”上,青金色的光芒与翠绿的苜蓿秆相映,竟透着股生生不息的劲儿。

  “信里还说,”秦风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地念,“罗刹的老狼王退到漠北深处了,他儿子派人来求和,说愿意用三车皮毛换灭生剑的一块碎片,说是想留个念想,让后人记着邪路走不通。”

  陆老头刚睡醒,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突然笑了:“这老小子,总算想明白了!当年他爹抢灭生剑时,我跟老陈还在旁边看热闹呢,没成想三百年后,是咱们来给他上课。”他走到梅树下,断剑往双剑中间一插,“来来来,让这三把老家伙合个影,也算对得起三百年的恩怨。”

  断剑、“守心剑”、灭生剑,三把兵器在梅树下并立,金光、青金色、玄铁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竟在晨光中织出个“和”字。沈龙不知何时站在廊下,骨刀的鞘身在光中泛着银光,像在为这画面盖章作证。

  “沈前辈,”沈砚回头望他,“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守心剑’和灭生剑的故事刻在梅树上?让后来人知道,善恶从来不是天生的,是选的。”

  沈龙的骨刀轻轻敲了敲廊柱,柱上的裂痕里冒出株新绿:“不用刻。”他指向梅树新发的嫩芽,“你看这芽,长在老枝上,却带着自己的劲。就像你们年轻人,握着旧剑,却能走出新路。故事在心里,不在树上。”

  午后,药庐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是狼山祭坛那个被煞气侵蚀的银甲将军,如今换了身布衣,脸上的溃烂已收口,只是还留着淡淡的疤痕。他手里捧着块玄铁,正是从自己银甲上拆下来的,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悔”字。

  “我想请沈公子把这块铁熔了,掺进灭生剑里。”将军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很真诚,“我娘说,错了就得认,认了就得补。这块铁沾过我的血,也沾过牧民的血,让它在剑里待着,算我给后人赔个不是。”

  沈砚接过玄铁,“守心剑”突然轻鸣,青金色光芒裹住铁块,竟将上面的戾气涤荡得干干净净。“灭生剑说,它愿意。”他望向将军,“它还说,三百年前的错,不是哪一个人的,是时代的糊涂,能在咱们这代了了,就是最好的补。”

  熔铁的火在药庐的后院升起,陈砚掌炉,秦风添柴,沈龙的骨刀时不时拨弄下炭火,陆老头则蹲在旁边,给将军讲三百年前陈长风如何断剑明志。沈砚握着双剑站在炉边,看着那块玄铁渐渐融化,与灭生剑的残片融为一体,突然觉得,所谓“薪火相传”,传的从来不是剑,是敢于认错的勇气,和愿意变好的念想。

  傍晚时,新补好的灭生剑插回梅树下,玄铁剑身比之前更温润,靠近剑柄的地方多了个小小的“悔”字,与“守心剑”的“守”字遥遥相对,像在说“知悔方能守心”。

  沈龙要回封刀门了,临走前,他把骨刀递给沈砚:“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