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震惊四座-《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宴席之上。

  一桌子山珍海味,精致得如同画卷,却无人有心品尝。

  除了程司源在庄子上收账,其余人都在场。

  程子怀端坐主位,一张老脸笑成了褶子,不住地命人给花嬷嬷布菜。

  “嬷嬷一路辛劳,又为小女之事费心,下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这道燕窝鸭丝是府里厨子新想的菜式,您尝尝,看可还合口味。”

  花嬷嬷含笑颔首,举止间是恰到好处的客气与疏离。

  “程大人费心了。”

  她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筷子,并不多言。

  就在这当口,胡玉蝶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说起来,妹妹与花嬷嬷的缘分,可真是叫人羡慕呢。”

  她拿帕子掩着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瞧向程知意。

  “也不知妹妹是在哪座庙里拜了菩萨,竟能得嬷嬷这般的贵人青眼相看。”

  这话一出,满桌的人都默默停了手中的箸。

  冯玉兰立刻接了话头,面上是关切,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探究。

  “是啊,你这孩子,回来也未曾与我们细说。”

  “有这等天大的喜事,怎么还瞒着家里人。”

  显然,这婆母二人是在厢房里试探不成,又换了个地方唱双簧。

  林婉月也放下碗筷,柔柔地望着程知意,目光却似带着钩子。

  胡玉蝶与冯玉兰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地往程知意心口扎。

  那些话语混着席上的酒肉荤腥,在腹中翻搅,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再也忍不得了。

  程知意面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骤然敛去,眉心紧蹙。

  面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啪”的一声。

  程知意猛地将象牙箸撂在了桌上,那清脆的响声,在沉闷的饭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地朝她望来。

  程子怀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斥责她无礼。

  可不等他发作,便见程知意一手死死捂住嘴,脸色煞白如纸,猛地从席上站起,竟是看也不看众人,提着裙摆便朝着院子飞奔而去。

  她扶着廊下的朱漆柱子,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程知意边呕边气不打一出来:知道你为了为娘的靖安王妃的位子着想,乖乖来到了娘亲的肚子里。可是你这小家伙,让为娘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了。以后只怕是要遭多番惦记了。你小子最好命硬,千万别带着你娘我的命一起丢了。

  冯玉兰与林婉月瞧着正呕吐的程知意,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说些什么。

  可程知意那呕吐的声音实在太大,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

  林婉月本就有孕在身,正是害喜最重的时候,闻不得半点油腻,方才席上已是强忍。

  此刻被程知意这么一勾,只觉得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一股熟悉的恶心感瞬间顶了上来。

  她起先还想端着,可那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实在憋不住,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同样捂着嘴,提着裙子就跟着跑了出去。

  一时间,庭院里,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冯玉兰瞧着这副光景,先是愣了半晌,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在院中那两道身影上来回打转,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惊疑与狂喜交织的神色。

  她凑到程子怀耳边,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激动,喃喃自语:

  “老爷,你看这……该不会……该不会知意也有了身孕吧?”

  这话声音不大,却语惊四座。

  “闭嘴,休得胡言。”

  程子怀猛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压得极低,满是怒火。

  “这等没影儿的事,也是能胡说的么。”

  “我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胡玉蝶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凑上前去,笑嘻嘻地提议。

  “老爷,我瞧着,不如请个大夫来给二妹妹瞧瞧。”

  “若当真是喜事,也好早做准备不是。”

  程子怀一口回绝。

  “不必。”程子怀刚开口,一道沉稳却含着冷意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竟是那一直端坐着,仿佛置身事外的花嬷嬷。

  她并未看冯玉兰,只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沾了沾唇角,目光幽幽地望向院中程知意的背影。

  “程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姑娘家家的名节,比天还大。”被花嬷嬷这么一抢白,冯玉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闭上了嘴。

  “蠢妇!这等没影儿的事,是能当着嬷嬷的面胡说的么!”

  要是让宫里头的人听了去,以为他们程家家风不严,女儿未嫁先孕,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想是这丫头贪嘴,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便好了。”程子怀附和。一桌子的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注意到,花嬷嬷垂下的眼帘里,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眸子意味深长。

  她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就有趣了。

  程子怀还没说完,花嬷嬷却慢悠悠地开了口。

  “娘子身子不适,老奴岂敢怠慢。”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老奴这就命人,去宫里请个相熟的太医来,也让大人安心。”

  程子怀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那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最后只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如此……那便有劳嬷嬷了。”

  花嬷嬷朝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刻端了杯温水,快步走到院里。

  “娘子,您漱漱口。”

  花嬷嬷立在门口,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厅里厅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娘子不必忧心。”

  “不过是寻常的孕吐罢了,害喜的女子都是这般过来的。”

  “太医马上就到,看过便好了。”

  程知意正吐得天昏地暗,听见这话,脑中“嗡”的一声,险些炸开。

  不。

  不行。

  她多想立刻开口,阻止花嬷嬷这自作主张的行径。

  可她刚勉强直起身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涌,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无力地朝后摆了摆手,想要示意。

  然而,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