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旧物断情肠-《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程知意回到自己的殿中,胸口那股无名火依旧烧得旺盛。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个眼圈微红,满面委屈的自己,心头愈发烦躁。

  那股子气闷无处宣泄,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金丝楠木的剑匣上。

  她走过去,将那沉甸甸的匣子抱在怀里。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刚走到殿门处,还未等抬手推开门。

  殿门却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那人身上惯有的清冽冷香,扑面而来。

  程知意被这股力道撞得后退一步,还未站稳,手腕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扯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对不住。”

  含混不清的两个字,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

  程知意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下颌便被轻轻抬起。

  紧接着,一个带着酒气的吻,落了下来。

  程知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

  她想推开他,可怀中沉重的剑匣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她的手被占着,只能任由萧晏放肆。

  不知过了多久,程知意怀中的剑匣实在太重,坠得她手臂发酸。

  她只好用尽了力气,将沉重的剑匣抵在他胸前,借着这股力道,才勉强将人推开了些许。

  “你……”

  她喘息着,刚想开口质问,却对上了一双带着歉疚无措的眼眸。

  萧晏被她推开,酒意似乎也醒了几分。

  他看着程知意泛红的脸颊与水光潋滟的眼,以为她还在气恼方才殿中的争执,连忙又道了一句。

  “方才,是本王失言了。”

  “我不该对你发火。”

  程知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那点火气不知不觉便散了,反倒生出几分想笑的冲动。

  她面上却依旧紧绷着,佯装恼怒地将怀里的剑匣往他身前一递。

  “拿着。”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

  “这东西,本是想着寻个好日子,再赠予王爷的。”

  “可我现在瞧着它便心烦。”

  “今日你与妾吵成这样,妾怕哪日气不过,把它给砸了。”

  “倒不如现在就给了王爷。”

  萧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递过来的剑匣,那金丝楠木的材质与精湛的雕工,让他微微一愣。

  他迟疑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分量不轻的匣子。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匣盖上那螭龙纹样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萧晏小心地打开了匣子上的金扣。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泓秋水般的剑光,映入他的眼帘。

  萧晏的酒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程知意。

  “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程知意早有准备,面上却是一派坦然。

  “前些时日,托人从黑市上寻来的。”

  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听闻是个西域胡人拿出来卖的,想来如今,那卖主早就远走高飞,不知去向了。”

  这番说辞,将程知窈摘得干干净净,也堵死了他追查的可能。

  萧晏没有再问。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把剑上,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他伸出手,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剑匣上那栩栩如生的螭龙纹,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许久,他才将剑从匣中取出,反复审视着。

  剑身幽冷的光,映在他眼中,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竟渐渐泛起了一层水光。

  他眼眶红了。

  程知意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为着另一个女子情绪翻涌,心中五味杂陈。

  酸意,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明明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动心,不要奢求。

  可每当看到他流露出对林朝雨的半分情意,她的心便会针扎似的疼。

  萧晏终于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多谢你。”

  程知意只笑了笑。

  萧晏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他将帕子展开,递到程知意面前。

  “你看。”

  那是一方素白的丝帕,料子极好,只是边角已经有些微微起毛,看得出是被人常年贴身珍藏着。

  帕子的一角,绣着一片繁复的纹样。

  那纹样,与剑匣上的螭龙纹,有一半是一模一样的。

  而另一半……

  程知意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

  她想起来了。

  那是她在江南时,萧晏给她的那块靖安王令牌上的纹样。

  一半是他的王令,一半是她的心意。

  情投意合,举案齐眉。

  原来如此。

  程知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她忽然觉得心很慌,很想吐,更想哭。

  她凭什么。

  一个拙劣的仿品,一个可笑的替身。

  “我有些困了。”

  程知意哑着嗓子说。

  “王爷得了心爱之物,便带回去好生欣赏吧。”

  她说着,便上前一步,将萧晏连同他怀里的剑匣,一并推出了门外。

  萧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那扇厚重的殿门,已经“砰”的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合上。

  门内,最后一丝烛光也倏然熄灭。

  萧晏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剑匣,酒劲混着夜风的凉意一同上头,让他头脑有些发昏。

  他想不明白,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她忽然就变了脸。

  终究是抵不过那阵阵袭来的眩晕,他只能对着紧闭的殿门,低声又道了一句谢,才抱着剑匣,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去。

  殿内。

  程知意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听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她再也抑制不住。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无声地滚落下来。

  她气自己不争气。

  气自己明明知道他心里葬着一个亡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拿什么去跟林朝雨比呢。

  更何况,她这一世,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小情小爱而来的。

  她要复仇,她要让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为了这点求而不得的情爱,就乱了心神,忘了自己的正事。

  程知意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没出息。

  骂着骂着,哭着哭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身子实在倦了,她竟就那样靠着门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程知意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揉着酸痛的脖颈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

  她正准备唤人进来洗漱,花嬷嬷便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走了进来。

  “娘子醒了。”

  花嬷嬷将水盆放下,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开口说道。

  “皇上思念先皇,为表孝心,已于今晨下旨,命靖安王代君驾,前往皇陵为先皇守灵半年。”

  “说是皇陵风水养人,正好也能让王爷静心休养身子。”

  “算算时辰,王爷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出城门了。”

  程知意拿着帕子的手,蓦地一顿。

  他走了?

  去皇陵守灵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