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石二鸟之计-《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冯玉兰被她这番话堵得心口一滞。

  是啊。

  这药,程知意自己也在用。

  若药真有问题,那她腹中这个被太后视作眼珠子的孩儿,岂非也危在旦夕。

  一时间,冯玉兰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就在此时,一个虚弱却尖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母亲,您跟她废话什么。”

  林婉月由两个丫鬟搀扶着,面色蜡黄地挪了进来。

  她死死盯着程知意,眼中是淬了毒的怨恨。

  “程知意,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定是在给我的那份药里,动了手脚。”

  程知意像是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躲在花嬷嬷的身后。

  “表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与你一同长大,虽有过些许不快,可到底血脉相连。”

  “我怎会害你。”

  “你就是会。”

  林婉月挣开丫鬟的搀扶,指着程知意的肚子。

  “你嫉妒我也有了身孕,嫉妒我得了伯爵爷的青睐。”

  “所以你便要除了我,除了我腹中的孩儿。”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愈发凝滞。

  程知意却忽然止住了哭声。

  她直起身子,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痕,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婉月。

  “表姐既如此说,那我便也无话可说了。”

  她转向花嬷嬷,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嬷嬷,你去将我殿中伺候的人都叫来。”

  “当着母亲和表姐的面,你亲自问她们。”

  “那日,太后娘娘赏下的药,我可曾私下碰过一分一毫。”

  “分给表姐的那一半,可是我当着你的面,亲手分的。”

  “自你将药包交予表姐的丫鬟,那药可曾离开过你的视线。”

  花嬷嬷心中一凛,连忙应声。

  很快,殿中便跪了一地的宫人。

  花嬷嬷当着冯玉兰与林婉月的面,将程知意的话一一盘问。

  所有人的说辞都分毫不差。

  药是慈安宫的太监亲手送来,由花嬷嬷亲自接收。

  程知意从头到尾,都未曾单独接触过。

  分药之时,亦是在众人眼前,绝无掉包的可能。

  林婉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程知意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凄然的笑。

  “表姐,现在你可信了。”

  她说着,转身从妆台的匣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正是她剩下的那一半安胎药。

  她倒出一粒,托在掌心,递到林婉月面前。

  “这便是我今晚要服用的。”

  “与给你的,是一模一样的。”

  “你若还是不信,大可将这药拿去,请全京城的太医来验。”

  “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些害人东西。”

  林婉月看着她掌心那粒乌黑的药丸,只觉得无比刺眼。

  验。

  她如何敢验。

  这药是太后所赐,去验药,便是质疑太后,质疑皇家。

  她没这个胆子。

  可她不甘心。

  她不信程知意会这般好心。

  “那……那为何你吃了无事,我吃了便险些丢了性命。”

  林婉月的声音已不复方才的理直气壮,带了些许色厉内荏。

  程知意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担忧。

  她蹙着眉,沉吟了片刻。

  “说来也是奇怪。”

  “莫不是……表姐吃了这药,又误食了什么相冲的食物。”

  她看向林婉月,眼神恳切。

  “我曾听闻,有些大补之物,药性猛烈,最是忌讳与海味河鲜同食。”

  “否则,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不堪设想。”

  “表姐你仔细想想,这几日,可曾用过什么特别的膳食。”

  林婉月一愣。

  她这几日胃口不好,冯玉兰心疼她,特意命小厨房日日为她炖煮血蛤海参。

  说是最滋补不过的。

  难道,竟是这个缘故。

  冯玉兰的脸色也变了。

  程知意见状,心中了然,脸上的关切之色更浓。

  “表姐,依我之见,你还是先将这药停一段时日吧。”

  “好生静养着,只用些清淡的饮食。”

  “看看身子会不会好转。”

  “若真是药性相冲,停了药,自然也就好了。”

  “若不是,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处处透着为林婉月着想的体贴。

  冯玉兰与林婉月对视一眼,已是信了七八分。

  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腹中金贵的皇嗣开玩笑。

  程知意既然自己也在吃,那药本身,定然是没问题的。

  “多谢妹妹提醒。”

  林婉月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了头。

  “想来,确是我自己不当心。”

  冯玉兰也觉得面上无光,拉着林婉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灰溜溜地告辞了。

  人一走,程知意脸上那副温婉贤良的模样,便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嬷嬷。”

  她淡淡开口。

  “将方才那粒药,扔了吧。”

  “是。”

  花嬷嬷躬身应下,心中对自家主子的手段,愈发敬畏。

  此事不过半日,传遍了京城内外。

  一时间,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有人说,程娘子仁善宽厚,竟将太后亲赐的补药分予姐妹。

  也有人说,那伯爵府的林娘子福薄,身子骨太弱,竟受不住这等天家的恩典。

  更有甚者,将此事编成了好几个香艳又离奇的版本。

  说来说去,所有矛头,都若有似无地,指向了那瓶神秘的“安胎药”。

  也指向了赐下这瓶药的太后。

  慈安宫内,听着孙嬷嬷的回报,太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好一个程知意。”

  她将手中的蜜蜡佛珠重重拍在桌上。

  “哀家竟是被她当成了筏子,借力打力,反将了哀家一军。”

  她原是想用这药,拿捏住程知意的命脉。

  却不曾想,这丫头转手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到了林婉月的身上。

  还借着冯玉兰的口,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去。”

  太后眼中寒光一闪。

  “立刻派太医院院判,亲自去伯爵府,为林婉-月诊脉。”

  “哀家倒要看看,这戏,她要怎么唱下去。”

  孙嬷嬷连忙领命而去。

  太后的懿旨,比什么都快。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医院的张院判便提着药箱,出现在了伯爵府。

  林婉月与冯玉兰战战兢兢地迎了驾。

  张院判也不多言,坐下便开始为林婉月诊脉。

  他捻着胡须,闭目凝神,半晌才睁开眼。

  冯玉兰迫不及待地凑上前。

  “院判大人,小女她究竟是何缘故。”

  张院判收回手,抚了抚胡须,一脸的肃然。

  “夫人不必忧心。”

  “林娘子脉象虽有些虚浮,却并无大碍。”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出早已在心中盘算好的说辞。

  “林娘子此症,乃是典型的‘虚不受补’。”

  冯玉兰一怔。

  “虚不受补。”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