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本王相中你了-《东宫硬骨头》

  太过越矩,太过意外,无忧挠了挠炸了四分五裂的脑袋。

  不经意对上那不怀好意的似笑非笑,坚定了自己被戏弄的想法。

  “郡王殿下,说真的,你我也没多大的仇怨吧。杀人不过头点地,犯的着这样耍我吗?”

  亏他好生为难,酝酿半天才开口,这丫头竟是半点不信。

  夏稷钰怄黑了脸,恨不能扒开她的脑子看看。

  到底怎么做到一时机灵狡诈,一时蠢笨如猪的!

  “东宫无忧,你的脑子留在家里没带出门吗?

  本王又不是登徒子,岂会拿这种事耍人?

  本王不要清誉的吗?”

  你有吗?

  怀疑与不信写了满眼,夏稷钰怒哼一声,赌气般往后一躺。

  “在我身边,你不需要伺候公婆。

  我这个破身子,注定也不会搞一堆莺莺燕燕,有的没的来烦我,烦你。

  你可以在你的主院,过你想要的自在生活。哪个会拿这种神仙日子耍人的?”

  “你认真的?”

  “绝无戏言。”

  “为为什么啊?”

  这也太没法理解了,方才还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掐死自己的人,突然要自己当妻子?

  猫给耗子拜年了?

  无忧百思不得其解,“就因为讨厌晋王,见不得他舒心吗?”

  “你这样想也行,于你本身,做郡王妃,怎么也好过做他的妾吧。

  不管他多看重你,妾就是妾,没有正妻的名分,永远低人一等。”

  有你这个随时发癫的可就说不定了。

  不过,无忧算是信了他不是寻自己开心。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厮的表现分明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

  无忧按着太阳穴,极力抽丝剥茧,理出头绪,

  “是不是有谁给你说亲了?

  对方来头很大,你不乐意,但推脱不得,想拿我当挡箭牌?”

  “还是……有谁命令你,施压你娶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又心累。

  夏稷钰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这般玲珑心思天生是在皇家生活的。

  皇帝老儿已经不止一次问自己可有心仪女子,指婚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与其等老狐狸在自己身边插个看守,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要信得过,要有胆量,够聪明,可以与自己一道抵抗风霜。

  臭冰块那驴脾气,没人比自己和那老狐狸清楚。

  皇帝老儿迟迟没动手,无非是觉得无忧尚不成气候,不想伤了父子情分。

  可以自己对那小子的了解,等他九死一生,风光还朝,他绝不会有丝毫让步。

  皇帝头大是必然。

  若自己选的人能顺带帮上面那位解了忧,两害相权取其轻,老狐狸自然不会反对。

  这丫头是不二人选。

  夏稷钰避重就轻,“你就非要掰扯出一个子丑寅卯是吧?就不能是本王相中你了?”

  无忧翻了个白眼,“你相中我?掐人脖子,就是你表达相中的方式吗?”

  “谁让你……好了,好了,是我冲动了,举止欠妥,行了吧。”

  夏稷钰郑重作揖,以示歉意,再循循善诱,

  “反正娶妻嘛,就那么回事。

  本王一富贵闲人,也不需要岳家的助力。

  你的手段和脾气,我心中有数,知根知底的,你不是无事生非的,本王也不会拘着你。

  若哪日本王一命呜呼,留下的东西也足够你富足一生了。”

  若不是心有所属,的确是绝佳的去处。

  可惜,人非草木。

  那个人那么努力来到自己身边,推心置腹,自己怎能不战而降?

  “郡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

  “宫里的那位,身子大不如前了。”

  夏稷钰垂眸把玩看腰间的玉佩,轻飘飘打断了无忧的婉拒之言。

  无忧猛地抬起头,水眸里布满了震惊。

  “你知道吗?人病时衰弱时,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尤其是习惯了掌权做主的,稍有衰弱便会疑神疑鬼,往往会想把一切不可掌控之事,扼杀在源头。”

  “你知道,当今这位当年为了自保,曾把一个不听话的庶女,嫁给了花甲之年的老东西做第十八房姨太太吗?”

  “居高位者,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同道未必同命,有些路,对夏元琰是荆棘小道,对你,是死路一条。”

  “自古全押真心者,多被辜负。

  你,并非没有第二条路,实在不必做个赌徒。”

  “我的话,好生想想,不必急于回答。”

  “停车。”

  马车绕了一圈,回到了上车时的地方。

  夏稷钰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后,起身下车。

  在原地等车的东宫守恩,看清来人,躬身作揖,方上车。

  帘子一掀开,诱人的香气噌噌窜进马车。

  “姐,钰哥哥怎么也在车上?

  太傅答应姐姐求师的要求了吗?”

  东宫守恩放下书兜,屁股刚坐稳,便忍不住开口。

  早上担心考试,没敢分心。

  如今考完了,攒了一肚子的话,再也憋不住了。

  几个月未见,只想痛快畅谈一番。

  正值午饭时分,饥肠辘辘的人们三三两两奔赴飘香之所。

  身在闹市,市井烟火热烈火辣,无忧只觉得冷。

  “人心易变。一起长大的,尚会骨肉相残,手足相弑。

  你真相信一时心动,抵得过长年累月的心腹围攻,亲人围剿?”

  “你知道高墙深宫里的生活是怎样的吗?

  眼线无孔不入,人人都在做戏,处处都是踩低拜高的。像你这种心思多的,想要睡个安稳觉都难。”

  “论心思灵巧、智谋果敢,前朝的卫皇后应该算下女荣耀的典范了吧,下场又如何?

  一旦走上那条路,赢一百次一千次都不算赢,输一次,便会家破人亡。”

  “皇家的狠辣凉薄,更非比寻常。饶是你不怕死,怕不怕生不如死,不死不活?”

  “你真的做好撞个头破血流,真心错付,身首异处的准备了吗?”

  夏稷钰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

  字字见血,却不是危言耸听。

  那是他的所观所感。

  那邪肆癫狂的表象之下,是饱受摧残的身心。

  本该盎然发芽的年纪,却已不对任何人和事,抱有期待。

  他在提醒自己,铡刀会比胜利更先到来。

  夺嫡之路,素来凶险。

  青史上轻飘飘的几个字,是多少人的血肉和一生。

  而她,此刻,才确切感受到那些字的分量和泰山压顶的压力。

  半天等不到回音,东宫守恩挪到无忧的身旁,拽了拽她的胳膊,

  “姐,姐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