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归途与温暖的壁炉-《永恒魔都崛起录》

  学院年度聚会的喧嚣与华彩,如同昨夜一场绚烂的梦境,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缓缓落下帷幕。学生们带着微醺的醉意、舞后的疲惫或是畅谈后的兴奋,三三两两地说笑着,沿着被魔法路灯照亮的蜿蜒小径,返回各自的宿舍区。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食物与酒水的香气,混合着冬夜清冷的空气,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怀念的气息。

  泽菲尔、卡尔和莉蒂西莎也随着人流回到了他们那栋熟悉而温馨的宿舍小屋。推开厚重的橡木门,室内温暖的气息立刻包裹了全身,将外面的寒冷彻底隔绝。客厅里还隐约残留着昨日整理行李时的一丝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离别的静默。

  “啊——总算结束了!”卡尔踢掉鞋子,直接瘫倒在那张他最爱的、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玩得挺开心,就是穿这身正装浑身不自在,还是家里舒服!”

  莉蒂西莎则优雅地将披肩挂好,轻声道:“聚会很成功,见到了很多平时见不到的人。不过,确实有些累了。”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澈。

  泽菲尔脱下厚重的礼服外套,露出里面相对轻便的衣物,点了点头:“嗯,明天就开始假期了,今晚好好休息。”

  兴奋归兴奋,但假期前的最后一项任务——彻底收拾行李——还是需要完成。三人各自回到房间,进行最后的整理梳洗。

  泽菲尔的房间依旧整洁如初,书桌上已经空了大半,只有几本最常用的笔记和那套符文刻录工具还摆在原位。他将这些小心地收入一个特制的内袋,然后开始折叠最后几件衣物。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固有的条理。所有个人物品,从书籍、衣物到那些珍贵的矿石样本和领地带回来的特产,都被分门别类地放入几个大行李箱中。最后,他取出一个轻便但容量巨大的魔法储物袋,这是领主身份的象征之一,将几个行李箱逐一收纳进去。做完这一切,房间几乎恢复到了他刚入住时的模样,仿佛一个学期的时间并未留下太多痕迹。

  他知道自己明天会走得特别早,天不亮就要出发,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送别场面,也为了能尽早赶回永魔领。卡尔和莉蒂西莎大概率还在梦乡。他不想打扰他们,也不喜欢那种正式的、可能带着伤感的告别。

  于是,他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印有永魔领徽记的信纸,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沉吟片刻,写下了一句简单却足够的话:

  “卡尔,莉蒂西莎:

  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下次见面,再聊。

  祝假期愉快!

  ——泽菲尔”

  他将信纸折好,放在床头柜显眼的位置。然后,他躺在那张睡了整整一学期的床上,被褥间还残留着阳光和干净布料的味道。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一学期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初入学院的陌生、与卡尔莉蒂西莎的相识、课堂上的争论、训练室里的汗水、拍卖会的惊心动魄、考核前的紧张备战、聚会上的华服光影……这一切,都将暂时告一段落。

  他闭上眼睛,心中没有太多离愁,更多的是对领地的牵挂和对未来的规划。带着这份复杂的思绪,他渐渐沉入梦乡。

  似乎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生物钟便准时将泽菲尔唤醒。窗外,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学院还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静谧之中,万籁俱寂。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动作轻缓,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将最后一些小物件收进储物袋。他换上了一套厚实舒适的深灰色羊毛旅行装,脚上是结实的保暖皮靴,外面罩上一件带有兜帽的深蓝色厚绒斗篷,足以抵御北境旅途的严寒。

  他轻轻下楼,来到一楼的厨房。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恒温魔法炉散发着微弱的热量。他熟练地点燃炉火,为卡尔和莉蒂西莎准备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煎蛋、培根,还有一壶热牛奶,都用保温魔法仔细温着。然后,他将那封写好的信,端端正正地压在了餐桌的牛奶壶下面。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生活了一学期的地方。温暖的壁炉、柔软的地毯、堆满书籍的架子、那张承载了无数欢声笑语和挑灯夜读的沙发……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宿舍,更像是一个临时的家。

  “下次再见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他轻轻推开宿舍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在晨曦微光中静谧的小屋,然后毅然转身,步入了黎明的薄雾中。

  学院还在沉睡。石板路上结着一层薄霜,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沿着熟悉的小径慢慢走着,目光掠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魔法塔尖、寂静的湖泊、覆盖着白雪的草坪。一草一木,都记录着他这半年的成长。

  走到学院那宏伟的、镌刻着星辰与法典图案的大门前,他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学院在渐亮的晨光中展现出它庄严而神秘的轮廓。

  “走了。”他低语一声,转过身,不再留恋。

  走出学院大门一段距离,确保四周无人后,泽菲尔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镶嵌着空间魔晶的金属圆盘——远程传送定位器。他将魔力缓缓注入其中,圆盘上的魔晶顿时亮起柔和的光芒,复杂的符文依次点亮。很快,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蓝色光圈出现在他脚下,光芒流转,将他周身包裹。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传来,周围的景物迅速模糊、拉长,最后化为一片流光溢彩的通道。短短几息之后,光芒散去,脚踏实地感传来。

  寒冷!刺骨的寒冷!与天启神都那种被结界弱化了的寒冷完全不同,这是北境特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干燥而凛冽的寒意!

  泽菲尔睁开眼,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皑皑白雪覆盖着广袤的原野,远处是连绵的、如同巨龙脊背般的雪山轮廓。而他正站在一座虽然规模不大,但气势恢宏、墙壁由巨大青石砌成的城堡大门前。城堡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

  这里,就是永魔领。他回来了。

  深吸一口冰冷的、却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空气,泽菲尔推开那扇沉重的、雕刻着雪山与新芽徽记的橡木大门。

  门内温暖的光线倾泻而出,伴随着一个充满惊喜和难以置信的、略显苍老的声音:

  “少……少爷?!是您吗?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见老管家奥斯丁正拿着鸡毛掸子,显然是在进行清晨的打扫,他看到风尘仆仆却眼神明亮的泽菲尔,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掸子掉在地上。

  泽菲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回到家的、真正放松的笑容,摘下兜帽,露出被寒风吹得微红却精神奕奕的脸庞:“奥斯丁叔叔,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其他人。

  “少爷回来了?!”

  沉稳干练的执事理查森最先快步从走廊另一端走来,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喜悦。

  “少爷!真的是少爷!”伴随着清脆欢快的叫声,双胞胎女仆梅林和梅莎像两只小鸟一样飞扑过来,围着泽菲尔叽叽喳喳,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体型魁梧的厨师布雷克也从厨房探出头,憨厚的脸上笑开了花:“少爷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您爱吃的!”

  花匠哈迪也闻讯赶来,手里还沾着点泥土,激动地搓着手:“领主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那些魔法植物长得可好了!”

  而最令人动容的是,伴随着低沉而亲昵的狼嚎,魔狼黑桑和紫澜带着几只已经长大的狼崽,从城堡深处的阴影中优雅而迅捷地奔来。它们没有扑上来,而是停在泽菲尔面前,用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幽绿的眼眸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忠诚。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感受着城堡内温暖如春的气息和无处不在的关怀,泽菲尔心中最后一丝离别的怅然也被巨大的暖意所取代。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温暖地说道:

  “嗯,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远在永星星曜学院的宿舍小屋内,卡尔和莉蒂西莎也陆续醒来。他们走下楼梯,发现客厅空荡荡的,泽菲尔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整洁无人。

  “泽菲尔已经走了?”卡尔揉了揉眼睛。

  莉蒂西莎走到餐桌前,看到了温热的早餐和那封压着的信。她拿起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卡尔。

  卡尔看完,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些许失落,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是这么不喜欢告别。不过,‘下次见面再聊’,说得对!”

  莉蒂西莎也微笑着点头,看着窗外已经完全亮起来的天空,轻声道:“是啊,我们有机会再见的。先享受我们的假期吧。”

  温暖的早餐下肚,冲淡了离别的愁绪。而对于泽菲尔来说,新的挑战和征程,已经在这北境城堡温暖的壁炉前,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