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麟儿降世,悲喜交加-《重生猎户:七个女儿都是宝》

  经历了那场雨夜的虚惊之后,宋卫国家对李素娟的照料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严格遵从医嘱,几乎将她当作易碎的瓷器般呵护,除了必要的起身,绝不允许她下炕多走一步。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连同照顾其他女儿们的担子,都被他和王桂兰、疏影等人分担得清清楚楚。李素娟在最初的无奈与过意不去之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日子,安心享受着孕晚期最后一段静谧的时光,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慢慢恢复,胎象也稳定下来。

  日子在期盼与小心翼翼的守护中悄然流逝,墙上的月份牌一页页翻过,终于撕到了临近预产期的最后几天。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家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期待。宋卫国甚至减少了去建房工地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守在家里,耳朵时刻竖着,留意着东屋里的任何一丝动静。狩猎大赛获得的奖金和卖野猪的钱被他妥善收好,一部分预留出来,他暗自决定,等到生产时,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去公社把医生接来,绝不能再让素娟冒任何风险。

  然而,这个小生命似乎格外体恤母亲的艰辛,并未急着降临。直到一个微风和煦、阳光明媚的午后,李素娟正靠在炕头,看着窗外院子里追逐嬉戏的女儿们,感受着腹中孩子有力的胎动,忽然,一阵熟悉而又强烈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宫缩疼痛,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次的感觉,与上次的虚惊截然不同。那疼痛更加规律,更加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新生命迫切想要破壳而出的力量。

  “卫国……”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像……这次是真的要来了。”

  一直守在堂屋,看似在擦拭猎枪实则心神不宁的宋卫国,如同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东屋门口。他看到妻子脸上那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决然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紧,随即是巨大的冷静。

  “疏影!”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力,“快去隔壁请张婶过来帮忙!再让你桂兰舅妈把烧热水的锅准备好!清浅,带妹妹们去西屋玩,没有叫你们不许出来!”

  “哎!”疏影响亮地应了一声,小脸上带着紧张却又异常镇定的神色,像只灵巧的燕子般飞跑了出去。清浅也立刻懂事地拉起妹妹们的手,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地去了西屋。

  王桂兰早已准备多日,闻声立刻去了厨房,麻利地开始烧水。整个家,在宋卫国简短的指令下,如同精密的仪器般迅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紧张却不慌乱。

  宋卫国则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出了家里那辆崭新的、用来运送建材的自行车。这是他用狩猎大赛部分奖金买的,为了家里方便。他跨上自行车,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着公社方向疾驰而去。这一次,不再是雨夜泥泞中的绝望狂奔,而是阳光下的有备而去,目标明确——接医生!

  他骑得飞快,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他要确保素娟在最安全、最有保障的环境下,迎接他们的孩子。

  当他载着那位曾来过一次的年轻医生,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家里时,院子里已经能听到李素娟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张婶和王桂兰正在东屋里忙碌着,进出端着热水盆。

  医生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卫国被拦在了东屋门外。这是规矩,产房,男人不能进。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雄狮,在堂屋里焦躁地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一次听到屋里传来妻子痛苦的闷哼或喊叫,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他经历过山林里最危险的搏杀,面对过野猪锋利的獠牙和恶狼幽绿的眼睛,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这般恐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竖着耳朵,捕捉着屋内的每一点声响,医生的低声指导,张婶和王桂兰的鼓励,还有妻子那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痛苦的叫声……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的片段,那些他对妻女的漠视、打骂,李素娟在生育七个女儿时独自承受的痛苦与凄凉……那些画面如同冰冷的针,一根根扎在他的心上。愧疚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发誓今生要补偿,要守护,可当真正的考验来临,他依旧只能站在门外,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猛地一拳砸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粗糙的墙面磨破了他的指关节,渗出血丝,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就在他内心的煎熬达到顶点时,东屋内,李素娟的哭喊声陡然拔高,变成了用尽全身力气的、漫长而痛苦的最后一次嘶喊,随即,一声清亮、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阴霾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响起!

  “哇啊——哇啊——”

  这哭声如此响亮,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瞬间打破了所有的紧张与沉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生了!

  宋卫国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他的房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

  是男是女?

  这个困扰了他两辈子、曾经让他执迷不悟、甚至因此酿成悲剧的问题,在此刻,伴随着那响亮的啼哭,再次尖锐地浮现在脑海中。一股本能的、巨大的期待和紧张,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张婶满是汗水却带着笑容的脸露了出来:“卫国!恭喜啊!素娟她……”

  宋卫国几乎是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声音嘶哑而颤抖:“婶子……是……是小子还是丫头?”

  他问出这句话时,感觉自己两辈子的命运都悬在了这一刻。

  张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大声道:“是个带把的小子!母子平安!”

  小子!

  儿子!

  刹那间,宋卫国只觉得一股极其复杂、汹涌澎湃的热流,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前世无子的遗憾、今生潜藏心底不敢言说的期盼、对妻子艰难生产的担忧与愧疚、还有那响亮的、宣告新生命降临的啼哭……所有情绪交织、碰撞、最终汇成一股无法抑制的洪流,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筑起的堤防!

  这个铁打的汉子,这个能在山林中徒手搏狼、面对枪口都不曾眨眼的猎人,在这一刻,竟然猛地蹲下了身子,用那双沾满泥土和血迹、刚刚砸过墙壁的大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他哭了。

  哭得像个孩子。

  这泪水里,有夙愿得偿的巨大喜悦,有对妻子平安的极致庆幸,有对过往罪孽的深切忏悔,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释然与激动。

  他蹲在那里,哭了很久,仿佛要将两辈子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情绪,都借着这滚烫的泪水,彻底冲刷干净。

  直到张婶和王桂兰将收拾干净、用柔软襁褓包裹好的婴儿抱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但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柔软,充满了初为人父(对于儿子而言)的、近乎神圣的光芒。

  他颤抖着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将那个小小的、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咂巴着小嘴的婴儿,接了过来。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父亲怀抱的温暖与安稳,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细弱的哼唧。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宋卫国的儿子。

  他仔细端详着孩子稀疏的胎发,小小的鼻子,皱巴巴却异常可爱的小脸,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和责任感填满。

  他抱着孩子,走进东屋。李素娟疲惫不堪地躺在炕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角,但看着丈夫抱着孩子走进来,她的眼中却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宋卫国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抱着儿子,走到炕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妻子齐平。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真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素娟,辛苦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怀中酣睡的儿子,又抬眼,无比郑重地看着妻子的眼睛,“你放心,生儿生女,都是咱们的骨肉,都是我的心尖肉,是咱们家的宝!我宋卫国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往后,对孩子们,我绝不会有半点偏心!儿子女儿,我都一样疼!我守你们一辈子!”

  他的话,掷地有声,如同最庄重的誓言,在这间弥漫着血腥与新生气息的产房里回荡。

  李素娟听着丈夫这发自肺腑的、毫无迟疑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深情,心中最后一丝因生了儿子而可能产生的、对女儿们的隐忧,瞬间烟消云散。她的眼泪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纯粹的、幸福的、安心的泪水。她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丈夫布满老茧的大手。

  宋卫国将儿子轻轻放在妻子身边,然后起身,走到堂屋,对着西屋方向,用带着鼻音却异常洪亮的声音喊道:

  “疏影!清浅!梦蝶!映雪!嫣然!知画!怀瑾!你们都出来!来看看你们的小弟弟!”

  西屋的门立刻被推开,七个女儿如同七只小鸟,争先恐后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跑了出来,围拢到父母身边,踮着脚尖,好奇而又充满惊喜地看着炕上那个小小的、陌生的新成员。

  “爸,这就是小弟弟吗?”清浅小声问,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嗯。”宋卫国弯腰,将小女儿怀瑾(七丫)也抱了起来,让她也能看到,“以后,你们又多了一个弟弟,你们都是姐姐,要一起疼他,爱护他,知道吗?”

  “知道!”孩子们异口同声,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尤其是疏影,看着父母脸上幸福的笑容,看着那个安稳睡在母亲身边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作为长姐的责任感和对这个家未来的美好憧憬。

  麟儿降世,母子平安。

  巨大的喜悦如同温暖的阳光,充盈着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命洗礼的家。宋卫国站在炕前,看着疲惫却满足的妻子,看着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看着襁褓中酣睡的幼子,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片宁静深沉的海洋。

  悲喜交加。悲的是前世之过,喜的是今生之得。而未来,他将用全部的生命,去守护这失而复得、圆满无憾的一切。

  (第八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