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是凯子-《双界穿梭:此门入大虞》

  房门上传来三下轻叩,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声隔着门板响起。

  “少爷,您,您在里面吗?”

  “晚膳已经备好了,要不要给您端进来?”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洛序刚刚熄灭手机屏幕,指尖还残留着玻璃的冰凉触感。

  他抬起头,看向那扇在烛光下映出模糊轮廓的木门,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叫了一声。

  “苏晚……”

  他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个名字,以及与之对应的那张温柔似水的脸。

  四个护卫里,就数她性子最软,心思最细。

  也最好……套话。

  “进来吧。”

  洛序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刚回过神来的沙哑。

  “门没栓。”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小脑袋先探了进来。

  苏晚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梭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书案后坐着的洛序身上,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这才完全推开门,侧身走了进来。

  少女身上穿着那身墨黛色的缺胯袍,这种本应显得干练飒爽的武人劲装,穿在她身上却被那丰腴有致的身段撑出了几分柔媚的风情。

  尤其是胸前,衣料被那饱满的曲线绷得紧紧的,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更显得身姿婀娜。

  昏黄的烛光柔和了她秀美的脸部轮廓,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里,像一尊会呼吸的玉菩萨。

  “少爷,您怎么连灯都不点,就这么黑着灯坐着呀。”

  苏晚的语气里带着嗔怪,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关心。

  “是不是今天在裴府……心里头不舒坦?”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洛序身边,动作轻柔地从他手里拿过火折子,去点亮墙角烛台上的另外几根蜡烛。

  随着一簇簇火苗跳起,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洛序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揉了揉空瘪的肚子。

  “是有点饿了。”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把饭菜端到这儿来吧,吃完了正好有事问你。”

  “哎,好嘞!”

  苏晚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转身出去了。

  很快,苏晚就用一个朱漆托盘端来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她将饭菜在书案旁的一张小圆桌上摆好,又给洛序盛了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少爷,您慢用。”

  她做完这一切,就乖巧地垂手站在一旁,准备等他用完膳再收拾。

  洛序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洛府的厨子手艺不错,几道家常菜做得喷香可口。

  他连吃了半碗饭,才感觉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平复下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站着的苏晚。

  “你也坐,站着干嘛,又没有外人。”

  “啊?少爷,这不合规矩……”苏晚有些局促地摆了摆手。

  “我说的就是规矩。”洛序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圆凳,“坐下陪我聊会儿,一个人吃饭怪没劲的。”

  见他语气坚持,苏晚才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在圆凳上坐了半个屁股,一双秀美的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洛序夹了一筷子清炒笋尖,状似无意地开了口。

  “今天这事儿……挺没意思的。”

  苏晚立刻抬起头,一双美目里满是关切。

  “少爷是说裴家的事吗?”

  “是啊。”洛序叹了口气,把纨绔子弟那种百无聊赖的劲儿演得十足,“抄家就抄家吧,还弄得打打杀杀的,血流了一地,晦气。”

  “裴家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啊,非得闹成这样?”

  苏晚抿了抿嘴唇,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少爷,这事儿您可千万别在外面说。”

  “奴婢也是听府里的老人嚼舌根,说那裴中丞,是自己想不开,在天牢里上了吊。可他犯的罪名,是‘勾结妖孽,诽谤朝政’,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还会牵连家人的。”

  “勾结妖孽?”洛序皱了皱眉,“真的假的?我怎么瞅着那裴家小姐,文文静静的,一点都不像跟妖魔鬼怪有牵连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苏晚立刻附和道,小脸上满是同情,“所以外面都传,说裴大人是被人给冤枉的。但拘魔司下的定论,谁又敢多嘴呢。”

  “拘魔司……”洛序咀嚼着这三个字,又问,“我爹……我爹把我弄进拘魔司,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邪门呢。”

  提到洛将军,苏晚的神情立刻变得尊敬起来。

  “将军也是为了您好呀,少爷。”

  她的声音又软了几分,带着点劝慰的意味。

  “您以前在长安城里……名声是不太好听。将军说,拘魔司虽然危险,但最是磨练人的地方,让您进去当个差,一来能收收性子,二来也能积攒些功勋,以后说出去也好听。”

  “而且,有将军在,拘魔司里的人也不敢真把您怎么样的。”

  洛序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大概有了数。

  敢情自己这身份,就是个被老爹丢进单位“劳动改造”的关系户。

  “那你们呢?”他抬眼看向苏晚,“你们四个,天天跟着我这么个不着调的少爷,不嫌烦啊?”

  苏晚的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少爷说的哪里话。我们姐妹几个的命都是将军救的,能跟在您身边保护您,是我们的福分。”

  “而且……而且少爷您虽然平时爱玩了些,但心眼不坏的。”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听得洛序心里一动。

  苏晚那句软糯的“心眼不坏”,让洛序心里头莫名其妙地舒坦了一下。

  他端起碗,又扒拉了两口饭。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我以前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有数。”

  “整天游手好闲,不是去西市斗蛐蛐,就是去平康坊听小曲儿,正经事一件不干。”

  他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原主那些堪称“混账”的过往。

  这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洛序夹着一块酱牛肉的筷子,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他想起来了。

  原主之所以天天往平康坊那种烟花之地跑,压根不是真好那一口,纯粹是为了躲人。

  躲谁?

  躲的就是门口这四个成天跟着他,让他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的漂亮保镖。

  “我靠,以前的我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放着家里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保镖不搭理,非得花钱跑外头去看别的女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更具体的记忆片段就跟着浮现了。

  平康坊,醉梦楼。

  醉梦楼的头牌,梦凝姑娘。

  那姑娘长得是真叫一个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张嘴就是“公子大才”,一双眼看得人心都酥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卖艺不卖身,清高得很。

  偏偏以前的洛序,就吃这一套,愣是跟上了头一样,前前后后砸了不下几万两雪花花的银子进去,就为了听人家弹几首曲子,念两句酸诗。

  结果呢?

  洛序仔细地、一帧一帧地,把他和那位梦凝姑娘的所有互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终得出一个让他想捶桌子的结论——

  他连人家的小手都没摸过一下!

  “几万两银子啊!”

  “搁我那儿,能在京西市二环里买套小户型了!”

  “就换了几句‘公子真好’?我可去你的吧!”

  洛序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冤。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他洛家大少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可这纨绔当得也太憋屈了!

  这哪是风流,这分明就是被人当成冤大头,还是那种钓上来之后连鱼鳞都不刮,直接放生的超级冤大头!

  “噗嗤。”

  洛序一个没忍住,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把旁边正襟危坐的苏晚给吓了一跳。

  “少爷?”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洛序。

  “您……您笑什么呀?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吗?”

  “少爷今天真的好奇怪,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自己傻笑。”

  洛序摆了摆手,把那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

  “没什么。”

  他含糊地说道。

  “就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呀?”苏晚好奇地追问。

  “想明白了,以前花的那些钱,都他娘的打了水漂了。”

  洛序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个梦凝姑娘,段位是真高啊。”

  “一边说着什么‘奴家只盼与公子做个知己’,一边收银票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过。”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傻了。”

  他心里头暗暗下了个决定。

  纨绔,可以继续当。

  毕竟有这么个名声在外,很多时候办事反而方便,没人会把他当回事。

  但是,得当个聪明的纨绔。

  再花钱,可以。

  但前提是,花的每一分钱,都得让他占到实实在在的便宜。

  不管是摸摸小手,还是亲亲小嘴,总得有点真金白银的回报才行。

  再想把他当凯子钓?

  门儿都没有!

  他眯着眼睛,看着烛光下苏晚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以及那被劲装包裹得曲线毕露的动人身段,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苏晚啊。”

  他懒洋洋地开口。

  “你说,我要是以后不去平康坊了,天天就待在府里,你们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脸颊飞上两抹动人的红霞,她连忙低下头,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怎么会呢。少爷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