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手术-《双界穿梭:此门入大虞》

  “砰!”

  洛序重重地带上房门,冲进了深夜的楼道。

  京西市的午夜,依旧灯火璀璨,只是街道上冷清了许多。

  他一边在手机地图上搜索着“24小时药店”,一边朝着最近的一个光点狂奔。

  冷风灌进他的脖子,让他那颗因肾上腺素而发热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点。

  “冷静,冷静,你现在慌也没用。”

  他大口喘着气,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是她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家还在营业的药店。

  店里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睡眼惺忪的年轻女药剂师。

  “您好,需要点什么?”女药剂师推了推眼镜,有气无力地问。

  “你好。”洛序扶着柜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需要……碘伏,最大瓶的。”

  “还有医用酒精,棉签,纱布,绷带,医用胶带。”

  “哦,对了,还有生理盐水,就是那种可以冲洗伤口的。”

  “抗生素有吗?就是那种……消炎药,阿莫西林或者头孢之类的。”

  女药剂师的眉毛,在镜片后面挑了一下。

  “您这是……家里有人受伤了?”

  “啊,对,对。”洛序含糊地应着,“我……我家养了只……阿拉斯加,跟别的狗打架了,伤得挺重,这大半夜的,宠物医院都关门了,我先自己给它处理一下。”

  “我真是个天才。”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女药剂师露出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

  “那确实得赶紧处理,容易感染。”

  她手脚麻利地从货架上,把他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找了出来,堆在柜台上。

  “抗生素是处方药,不过您这个情况特殊,我给您拿一种广谱的吧,记得按时吃。”

  “谢谢,太谢谢了。”洛序看着眼前那一大堆东西,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扫码付了款,拎着那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我回来了!”

  洛序用脚带上门,把那个装满了希望的塑料袋,重重地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他冲进卧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秦晚烟的额头。

  依旧烫得吓人。

  布洛芬还没起效,或者说,光靠一颗退烧药,根本压不住她体内那因为严重感染而燃起的“大火”。

  “妈的,不能再拖了。”

  洛序把心一横,从厨房里找来一把最锋利的剪刀,又烧了一大壶开水。

  他用开水把剪刀和自己的手反复烫洗消毒,然后端着一盆温水,拿着毛巾和所有药,走到了床边。

  “晚烟姐,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冒犯。”他对着那个毫无反应的人,低声说了一句。

  “你要是醒着,估计得一枪捅死我。”

  “不过你放心,我就是把你当个……呃,受伤很重的人体模型,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又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模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秦晚烟身上那件黑色的劲装,早就被血和泥土浸透,变得又硬又脆。

  洛序不敢乱动她,只能用剪刀,顺着衣服的破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下剪。

  布料、皮革、还有一些不知名材质的内衬……

  “咔嚓,咔嚓……”

  剪刀开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她那被血污覆盖的、线条流畅优美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洛序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那道从左肩延伸到腰际的伤口,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触目惊心。

  皮肉外翻,边缘参差不齐,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和断裂的筋膜。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红肿、发黑。

  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败的铁锈味,钻进他的鼻腔。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洛序的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恶心,别过头去干呕了两声,然后又转了回来,眼神变得无比专注。

  他拧开生理盐水的瓶盖,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疼了她。

  接着,是最关键的一步——冲洗伤口。

  他将整瓶生理盐水,对准那道狰狞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倒了下去。

  清亮的盐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带着一些细小的木屑和沙砾,顺着她的后背流下,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昏迷中的秦晚烟,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忍着点,马上就好。”洛序咬着牙,手上没停,又开了一瓶。

  他知道,现在心软,就是要她的命。

  冲洗干净后,他用棉签,蘸满了深褐色的碘伏,开始给伤口消毒。

  从伤口边缘,一点一点,向内涂抹。

  那感觉,就像是在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上,涂抹着丑陋的颜料。

  做完这一切,洛序的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拆开一包抗生素胶囊,把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然后,他用最厚的无菌纱布,一层一层地,将那道巨大的伤口,完全覆盖。

  最后,再用医用胶带,纵横交错地,将纱布牢牢固定住。

  最后一个胶带头被按平,洛序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和消毒水的气味。

  他看着那个被他包扎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用。

  他只是一个学建筑的,不是医生。

  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凭着一些从电影和网上看来的、零零碎碎的急救知识。

  “尽人事,听天命吧。”

  洛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太累了,从逃亡到现在,他的精神和身体,一直都紧绷到了极限。

  现在,他只想睡一觉。

  哪怕只睡一分钟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将他从半梦半醒中惊醒。

  “水……”

  那声音,沙哑,干涩,却又无比熟悉。

  洛序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秦晚烟,那长长的睫毛,正微微地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