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入孤儿院-《崩坏三救赎》

  夕阳的余晖像融化的黄金般流淌在孤儿院的院子里,将斑驳的树影拉得老长。

  千劫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院门,靴子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紧抿的唇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匕首的纹路——这是他在战场养成的习惯,每当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时,总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

  花坛边,阿波尼亚正俯身修剪玫瑰的枯枝。

  沾着露水的花瓣拂过她缠着绷带的手指,在暮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碎金般的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映得格外通透。

  今天的救济粮又涨价了。

  她轻轻抖落围裙上的泥土,声音像教堂彩窗透下的光般温和,但孩子们很懂事,都说半块面包就够了。

  千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注意到她手背上新添的冻疮——为了省下买手套的钱,她总在寒冬用冷水浆洗衣物。

  这个发现让他胸腔里泛起酸涩的浪潮,原本要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变成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带了两个人回来。

  他别过脸去看墙角堆积的煤块,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还有个叫庄姜的...很特别。

  特别?

  阿波尼亚停下修剪的动作。

  一片玫瑰花瓣飘落在她摊开的掌心,像滴凝固的血。

  千劫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前又浮现白昼那幕诡异的场景——庄姜在被雇佣兵围攻时,身体突然爆发出非人的柔韧度,脊椎像蛇般扭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更可怕的是那人转头时,看向自己的眼神竟带着老友重逢般的熟稔。

  他认识我。

  千劫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而且他的身体...不像人类。

  晚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晾衣绳上的床单猎猎作响。

  阿波尼亚望着天边翻卷的乌云,绷带下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剪刀。

  当她再度开口时,语调依然平稳如初:二楼尽头有间空房,先安顿他们吧。

  她弯腰拾起掉落的花剪,金属刃口映出她骤然收紧的下颌线,至于那位庄先生...明天我会亲自见见。

  夜深人静时,庄姜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的意识从黑暗深处浮起,如同溺水者冲破水面。

  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白天的画面——子弹呼啸而来,帕朵推开他时溅起的血花,还有那种奇异的、仿佛全身细胞都在沸腾的感觉。

  基因锁...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不是小说,而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变。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帕朵蜷缩在椅子上熟睡的模样。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画出一道银线。

  庄姜的胸口突然绞痛起来。他记得帕朵倒下的瞬间,记得自己以为永远失去她时的崩溃。

  现在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肩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涌上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棕发时停住了,指尖颤抖如风中的树叶。

  帕朵,

  他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醒醒。

  少女咂了咂嘴,无意识地把头歪向另一边。老大...鱼还没烤好...

  她含糊地梦呓着,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

  庄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音量:厨房的红烧鱼要凉了!

  帕朵像触电般弹起来,翠绿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四处搜寻。

  当她看清庄姜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老大!

  她扑上来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胳膊上的绷带渗出新鲜的血迹。

  庄姜接住她,感受到少女瘦小的身体在怀中颤抖。

  他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手指穿过她火焰般的发丝。疼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帕朵摇摇头,却忍不住了一声。

  比起以前饿肚子的时候,这点伤算什么。

  她试图露出笑容,但苍白的嘴唇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脆弱。

  庄姜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你不该跟着我。

  他声音低沉,今天只是开始,以后会更危险。

  帕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老大,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吃到饱饭那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现在就算马上会死,我也觉得值了。

  庄姜的喉咙发紧,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他别过脸,假装整理被角掩饰自己的失态。真是个傻孩子!

  他低声说,却忍不住将帕朵搂得更紧。

  片刻沉默后,庄姜摸出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他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博士,是我。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亲爱的小白鼠~

  电话那头传来梅比乌斯慵懒的声线,我以为你被哪只野猫叼走了呢。

  有人想抓我。

  庄姜直截了当,极东的高层。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当梅比乌斯再次开口时,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去休假吧,小白鼠。痕会处理好这件事。

  挂断电话后,庄姜看向窗外。

  月光下的长空市看似平静,但他知道,某些人的夜晚将不再安宁。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的梅比乌斯将手机捏得咯咯作响。

  她翡翠般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转身走向培养舱区域。

  在那里,刚完成强化的痕正在测试新能力,他挥拳时带起的劲风让培养舱的玻璃嗡嗡震颤。

  有人动了我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痕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眼中燃起冰冷的怒火。地址。

  他只说了两个字,但整间实验室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梅比乌斯将庄姜的基因图谱投影在掌心,螺旋状的dNA链正在某段序列上闪着危险的红光:去告诉那些老东西...觊觎永生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当夜,长空市多处豪宅接连传出惨叫。

  没有人看清袭击者的模样,只有监控录像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红色残影。

  痕如同死神般穿梭在夜色中,每一击都精准地打断目标的手脚却不取其性命——梅比乌斯要他们活着接受审判。

  黎明前夕,庄姜悄悄下楼来到庭院。

  晨雾中,阿波尼亚正跪在玫瑰丛前祈祷,晨露打湿了她的裙摆。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突然开口,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

  庄姜的呼吸一滞。

  他早该想到,这个能看见未来的女人会看穿他的秘密。

  “这也是一种戒律吗?”

  “看来你确实了解我们,”

  阿波尼亚此刻的目光深邃如海,“你要明白,预言是无法改变的。”

  我不在乎什么预言。

  听了这话的庄姜此刻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神祗般的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如果命运是座囚笼...

  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渗出,在青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我宁愿用牙齿也要啃出个洞来。

  阁楼的窗户突然传来响动。千劫的身影逆着晨光立在窗边,肌肉绷紧的轮廓像张拉满的弓。

  他什么也没说,但庄姜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战意——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在虚空中相撞,迸溅出无形的火花。

  阿波尼亚转过身,晨光透过她的金发,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预言中没有你的存在。

  她的目光穿透庄姜的身体,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时空,但现在,你改变了既定的轨迹。

  庄姜又听到这话,苦笑一声: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阿波尼亚突然伸手触碰他的额头。

  在那一瞬间,庄姜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城市,哭泣的孩童,还有站在废墟中央、浑身是血的千劫。

  预言已经动摇。

  阿波尼亚收回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你的存在是个变数。

  庄姜正想追问,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千劫赤着上身走来,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伤疤。

  聊完了吗?

  他咧嘴一笑,眼中燃烧着战意,现在该打一架了。

  庄姜看了看渐亮的天色,又看了看阿波尼亚不赞同的眼神,突然笑了:劫哥,孩子们还在睡觉呢。

  千劫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瞪了阿波尼亚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嘴里嘟囔着之类的话。

  阿波尼亚望着千劫远去的背影,轻声说:他本该在好几年后才来到孤儿院。

  庄姜心头一震。这意味着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某些事情的发展。

  尼亚姐,他犹豫了一下,预言真的不可改变吗?

  阿波尼亚望向初升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宁静的面容上。

  曾经我深信不疑。

  她轻声回答,但现在,我开始希望自己是错的。

  晨风吹过庭院,带走了最后的晨雾。

  庄姜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而他,这个不该存在的异乡人,将不得不面对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

  阿波尼亚的叹息消散在风里:月光会照亮既定的轨迹。

  但当她凝视庄姜掌心错综的纹路时,第一次在戒律之外听到了命运齿轮的错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