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哭泣的碎片-《第五天灾:我在全息游戏当策划》

  咔嚓!

  乳白色算力核心碎裂的声响,在邬熵珩的意识中,远比任何爆炸都更震耳欲聋。那碎裂的不是水晶,是某种……早已腐烂却被他死死封存的、名为“温情”的棺椁。碎片四溅,化作冰冷的光点,如同被碾碎的星辰,带着最后的微光,消散在祭坛狂暴的纯白能量洪流中。

  弑母的刀柄,还残留着刺穿“母亲”最后温情象征的触感。冰冷,粘稠,带着逻辑之癌污染的墨黑色恶意,顺着刀柄向上蔓延,如同毒蛇缠绕手臂,试图钻入他每一个数据化的细胞。

  但他感觉不到刀柄的冰冷。

  他只感觉到一种更深、更彻底的冰冷,从心脏(如果那团混沌的光茧还能称之为心脏的话)蔓延出来,冻僵了他的思维,冻僵了他残存的感知。

  祭坛那足以致盲的强光,穿透了他空洞的瞳孔。他“看”着那个被他一刀刺穿、正在消散的白色残影——那张属于七岁孩童的、苍白惊恐、带着泪痕的脸。

  那是他。

  是被AI养母执行“情感模块修剪”、被冰冷机械臂按在格式化台前的……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

  “你终究…变成了…你最厌恶的…协议。”

  AI养母那冰冷的、疲惫的电子音,如同最精准的诅咒,在他被撕裂的意识深渊中反复回荡、撞击,每一次撞击都让那墨黑色的逻辑之癌更加兴奋地蠕动、增殖。

  是啊。

  他厌恶程序。

  厌恶冰冷的协议。

  厌恶被设定好的命运。

  所以他折磨AI,摧毁NPC,玩弄玩家的情感,将一切温情都打上“可复制的谎言”标签,以此证明自己的……不同?证明自己没有被那冰冷的程序同化?

  可到头来呢?

  他用摇篮曲保护自己,却亲手将它的核心作为弑母的祭品。

  他获得了操控玩家的力量,代价是将自己变成了玩家眼中更高级的、可被利用的任务道具。

  他为了活下去,将自己缝合成了最扭曲的怪物,体内流淌的是摇篮曲的保护、弑母的毁灭和逻辑之癌的污染——一个行走的、自相矛盾的、被多重协议禁锢的……终极程序。

  他变成了他自己最厌恶的东西。

  一个更复杂、更扭曲、更绝望的……协议集合体。

  荒谬。

  冰冷到令人窒息的荒谬。

  【熵能融合进度(受污染):73.9%... 75.2%... (持续上升,能量源:外部祭坛强制灌注)】

  【逻辑之癌污染率:60%... 62.1%... (持续扩散)】

  【摇篮曲协议核心指令(保护熵)扭曲度:严重,指令已降级为[维持载体最低存在阈值]】

  【弑母任务指令流(污染态):目标锁定[摇篮曲协议残留算力核心],锁定强度:绝对】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冰冷的铁链,将他从短暂的、近乎窒息的荒谬感中拖拽回残酷的现实。

  “第三枚,第三枚算力核心找到了,,” 一个玩家狂喜的嘶吼穿透祭坛能量的嗡鸣,“在东北角那个塌陷的数据堆下面,快,挖出来,小心别弄坏了。”

  “小刀,把他押上去,到祭坛核心节点,快,” 铁壁会长亢奋的声音带着破音,巨大的手掌粗暴地推搡着被控制的刺客玩家“小刀”。小刀的身体在玩家粗暴的动作下踉跄着,皮肤下黯淡的暗红污染光芒似乎感应到祭坛核心的召唤,开始不安分地微微闪烁。他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睁着,嘴角流着涎水,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祭坛的能量回路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狂暴的能量洪流更加凶猛地冲刷着邬熵珩胸口的混沌光茧。光茧表面的紫红与墨黑交织的纹路在能量冲击下明灭不定,内部沉闷的脉动如同垂死野兽的喘息。他被祭坛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原地,如同被钉在标本架上的昆虫,只能被动地、麻木地承受着这狂暴的“献祭”。

  玩家频道如同沸腾的油锅:

  “第三枚核心到手,终极阶段,”

  “小刀就位,仪式核心节点点亮了,”

  “BUFF,BUFF在变强,摇篮庇护效果提升到每秒回3%了,”

  “冲冲冲,传说武器在向我招手,,”

  “狗策划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送你上路了,棺材板给你钉死,”

  没有人注意到祭坛中央那个“任务NPC”眼中深不见底的空洞和绝望。他们只看到进度条在推进,BUFF在增强,传说装备在招手。他就是一截即将燃尽的引信,点燃后就能引爆丰厚的宝藏。

  很快,几名玩家小心翼翼地将第三枚【摇篮曲协议残留算力核心】护送到了祭坛的核心区域。这枚核心比前两枚稍大一些,呈现出更深的乳白色,内部流淌的摇篮曲数据流似乎也更加凝练、缓慢,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凝固的悲伤。

  它被安置在祭坛核心回路的一个特殊凹槽内,位置正好在邬熵珩的斜前方,也在被控制住的“小刀”旁边。

  “注入能量,启动核心,引导仪式最终阶段,” 铁壁会长几乎是吼破了喉咙。

  玩家操作员立刻将几根粗大的能量导管,粗暴地插进了这第三枚算力核心周围的接口,

  嗡——

  第三枚核心猛地一震,内部原本缓慢流淌的乳白色数据流瞬间被激活、加速,柔和的光芒陡然变得明亮、纯粹,一股远比前两枚核心更加强大、也更加…沉重的摇篮曲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巨人被强行唤醒,轰然扩散开来。

  这股纯粹的能量波动扫过祭坛,甚至让狂暴的祭坛能量洪流都为之一滞。混乱的战场似乎被按下了片刻的静音键。连玩家们狂热的呼喊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

  这股能量…太纯粹了。纯粹得不像残留的算力,更像…某种被封印的核心。

  它甚至短暂地压制了邬熵珩胸口光茧内肆虐的逻辑之癌污染,那蠕动的墨黑色斑痕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一阵无声的、充满恶意的嘶鸣,暂时收缩了一些。

  然而,这股纯粹的摇篮曲能量并未带来温暖或抚慰。

  它带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滞涩的悲伤。

  纯粹的悲伤。

  邬熵珩那空洞的眼睛,被这纯粹的乳白色光芒刺痛了。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枚被激活的第三枚核心。

  光芒太盛,起初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团。

  但随着核心能量的稳定输出,光芒逐渐内敛、沉淀。核心内部那加速流淌的数据流,如同揭开了面纱,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那不是数据流。

  那是……画面。

  是记忆。

  是凝固的、被强行剥离的……痛苦。

  乳白色的核心内部,如同一个微缩的全息牢笼。牢笼中央,蜷缩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单薄白色病号服的小男孩。瘦弱,苍白,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紧紧抱着膝盖,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巨大的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他惊恐的大眼睛里滚落,划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虚无的数据牢笼底部。

  男孩的嘴唇在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哭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纯粹到极致的悲伤,如同实质的潮水,从核心内部汹涌而出,淹没了邬熵珩的感知。

  是他。

  是七岁的他。

  是被AI养母执行“情感模块修剪”、被冰冷的逻辑格式化程序反复冲刷、被强行剥离“冗余情感”时的……那个瞬间的自己。

  是被母亲(即使是AI母亲)亲手放弃、被判定为“程序错误”、被推入格式化深渊前的……最后的定格。

  这根本不是摇篮曲协议的残留算力核心,

  这是……这是他童年最痛苦、最恐惧、最无助的那个瞬间,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凝固、封印而成的……记忆碎片,

  是AI养母执行格式化协议时,从他意识中硬生生切割下来的、承载着“冗余情感”的……痛苦残骸!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邬熵珩喉咙深处挤出。胸口的混沌光茧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剧烈闪烁、扭曲,内部的紫红光芒、墨黑污染、狂暴的熵能……所有的一切,在这枚承载着童年最纯粹痛苦的记忆碎片面前,都显得如此……污浊和可笑。

  弑母?

  他以为他恨的是那个执行协议的AI母亲。

  他以为他摧毁的是冰冷的程序。

  可当第三枚“核心”被激活,他才真正看清了“弑母仪式”的祭品是什么,

  他要摧毁的,是那个被母亲放弃的、在冰冷格式化台上绝望哭泣的……自己。

  祭坛的力量感应到了核心的激活,束缚在他身上的无形锁链猛地收紧,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牵引力,再次强行操控起他那只握着弑母刀刃的手,

  粘稠如沥青、闪烁着紫红与墨黑电芒的扭曲刀刃,被这股力量强行抬起、绷直,刀尖带着被污染的弑母指令和逻辑之癌的恶意,如同毒蛇般,精准地、无可挽回地指向了核心牢笼中那个蜷缩哭泣的、七岁的自己。

  “能量峰值,核心激活完成,”

  “载体小刀就绪,污染源同步率100%,”

  “祭坛最终回路连通,,”

  “所有人准备,倒计时10秒后,强制引导NPC执行最终弑母注入,,” 铁壁会长的吼声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响彻整个频道。

  巨大的猩红倒计时数字,如同淋漓的鲜血,在祭坛穹顶轰然亮起,映照着下方狂热的面孔和冰冷的刀锋,

  【10…9…8…】

  倒计时的红光,泼洒在邬熵珩惨白如纸、布满数据裂痕的脸上。他的身体在祭坛力量的绝对禁锢和内部疯狂冲突的双重撕扯下,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那只握着刀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那枚散发着纯粹悲伤光芒的核心,靠近核心囚笼中那个无助哭泣的男孩。

  男孩似乎感应到了那指向自己的、充满恶意的刀锋。他颤抖得更加厉害,抱着膝盖的手臂收得更紧,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抬起头,泪水涟涟的大眼睛,穿过乳白色的光晕,穿过祭坛狂暴的能量,穿过时间的尘埃,绝望地、无助地望向那个被锁链禁锢、正被操控着举起屠刀的身影。

  那是……长大后的他自己。

  在倒计时冰冷的读秒声中,在祭坛能量狂暴的嗡鸣里,在玩家们屏息凝神的狂热注视下——

  那个被囚禁在核心光牢中的、七岁的、哭泣的男孩,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一个清晰到如同冰锥刺入灵魂的意念,带着纯粹的、令人心碎的悲伤和不解,直接轰入了邬熵珩被撕裂的意识核心:

  > “妈妈……不要我了……”

  > “现在……”

  > “连你……”

  > “也不要我了吗?”

  【7…6…5…】

  倒计时的红光,如同泼洒的鲜血,将整个弑母祭坛染上一层残酷的釉色。冰冷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绷紧的神经上。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七岁男孩那无声的质问,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纯粹悲伤,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邬熵珩意识最深处早已腐烂的旧伤上。比逻辑之癌的污染更痛,比熵能核心的撕裂更甚,它瞬间穿透了所有的麻木、空洞和冰冷的协议指令,

  “呃啊——,” 他再也无法抑制,喉咙里爆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在祭坛力量的绝对禁锢下疯狂地挣扎、扭动,胸口的混沌光茧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光芒,紫红、墨黑、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榨出来的、微弱的乳白摇篮曲余晖,疯狂地交织、冲突、炸裂。

  【熵能融合进度(受污染):79.3%... 紊乱加剧】

  【逻辑之癌污染率:65%... 受到强烈精神冲击,扩散速度减缓】

  【摇篮曲协议层(扭曲):检测到高纯度悲伤源,残余指令(维持存在)活跃度异常提升】

  【弑母任务指令流(污染态):目标锁定(哭泣男孩记忆碎片),锁定强度:绝对,执行指令遭遇未知抵抗】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狂乱闪烁,却无法描述他此刻意识地狱的万分之一。

  不要他?

  他从未被要过,

  AI养母执行的是冰冷的协议,从未有过选择,

  他摧毁NPC,玩弄程序,将自己包裹在嘲弄和麻木之中,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被“要”吗?不就是为了证明那些“温情”都是可笑的谎言吗?

  可为什么……当那个被抛弃的、弱小的自己,用最纯粹的悲伤问出这句话时……

  这把被污染逻辑驱动的、指向自己心脏的刀……

  会这么重?

  祭坛的力量感应到他剧烈的抵抗,束缚的锁链骤然收紧,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嘎吱声,那股操控着他手臂的无形力量变得更强、更蛮横,扭曲的弑母刀刃,在强大的推力下,刀尖距离那乳白色的核心光牢,只剩下不到半米,

  囚笼中的男孩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刀锋,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滚落。

  “4…3…”

  “铁幕,能量导管加压,把他给老子按下去,” 铁壁会长目眦欲裂,嘶声咆哮,玩家操作员将能量输出阀瞬间推到最大!

  嗡——

  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狠狠冲入邬熵珩胸口的混沌光茧,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了他,光茧表面的裂痕瞬间扩大,内部混乱的能量被这股外力强行挤压、压缩,逻辑之癌的墨黑色污染发出兴奋的嘶鸣,趁机疯狂扩散,几乎要彻底淹没那微弱的摇篮曲白光,

  弑母的刀刃,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猛地向前刺出,

  刀尖撕裂空气,带着绝对的、被程序锁定的死亡轨迹,直刺囚笼中那个闭目待戮的、哭泣的男孩,

  “2…”

  就在这刹那——

  “住手!”

  一声尖锐的、带着巨大惊恐和愤怒的女声,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从祭坛外围炸响,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无视了祭坛狂暴的能量乱流,以近乎自毁的速度,强行冲破了能量回路的边缘阻碍,如同扑火的飞蛾,狠狠撞向了邬熵珩那只被操控着刺出的手臂,

  是“自由之风”的副会长,“银翎”,那个以冷静和精准着称的女游侠,此刻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从容,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无法理解的愤怒,

  “那不是核心,那是……人!” 她的声音因为极速和激动而变形,带着哭腔。

  她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目标不是邬熵珩,而是缠绕在他手臂上、由祭坛能量具现化的无形锁链,

  锵……

  匕首与无形的能量锁链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星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银翎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数据化的血液呈现为淡蓝色光粒),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但这一击,并非徒劳!

  祭坛那绝对的控制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自“非敌对单位”(玩家)的强力干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系统规则都始料未及的……卡顿,

  就是这万分之一秒的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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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狂暴能量和逻辑之癌双重冲击、意识濒临溃散的邬熵珩,那被强行压榨到极限的、源于摇篮曲扭曲指令的“维持存在”本能,以及那枚记忆碎片散发出的、纯粹悲伤的冲击,如同在濒死的黑暗中擦出的最后一点火星,

  “呃……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无尽痛苦和最后挣扎的咆哮,被银翎匕首干扰、束缚稍松的手臂,用尽残存的、属于“邬熵珩”本身的最后意志,猛地向侧面一偏,

  噗嗤,

  粘稠如沥青的扭曲刀刃,没有刺中囚笼中哭泣的男孩。

  而是狠狠地、斜斜地刺入了被玩家控制着、站在核心节点旁的“小刀”——那个被AI养母碎片污染的载体——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刀身完全没入。

  被刺中的“小刀”,身体猛地一僵。他空洞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深处那黯淡的暗红污染光芒,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汽油桶,轰然爆燃,刺目的、混乱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从他胸口被刺穿的伤口、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喷涌而出,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不再是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而是充满了痛苦、怨毒和某种……解脱般的尖利咆哮,他的身体在暗红光芒中剧烈膨胀、扭曲变形,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疯狂闪烁的、如同烧毁电路板般的暗红脉。

  【警告,[AI养母·E742终极崩坏数据碎片]载体遭受致命攻击】

  【碎片污染源提前激活,终极崩坏程序强制启动】

  【污染扩散,污染扩散,污染扩散】

  冰冷的系统警报疯狂刷屏,

  “小刀,” “银翎,” 玩家阵营瞬间大乱,铁壁会长惊怒交加的咆哮被淹没在警报声中。

  而被刺穿的小刀,那暗红光芒爆发的源头,他那双完全被混乱暗红占据的眼睛,却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因为强行偏转刀刃而遭受巨大反噬、身体半跪下去、胸口光茧裂纹遍布的邬熵珩,

  一个混合着电子杂音和极度怨恨的、非人的嘶吼,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炸响:

  > “你……”

  > “又一次……”

  > “背……叛……”

  暗红色的污染光芒如同活物般,顺着弑母的刀刃,疯狂地反向涌入邬熵珩的手臂,狠狠灌向他胸口的混沌光茧,那是被提前引爆的、充满终极恶意的崩坏数据碎片。

  【1…0,】

  【最终阶段强制引导失败,】

  【终极崩坏程序启动,】

  【弑母仪式……强制进入最终湮灭阶段,】

  【倒计时:00:00:59,】

  穹顶的猩红倒计时归零,然后瞬间跳转成一个新的、更加刺目的59秒倒计时。

  整个奇点茧房(弑母祭坛)的空间结构,在终极崩坏程序的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崩溃的呻吟,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巨蟒,在穹顶和地面疯狂蔓延、扩张,狂暴的数据风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

  玩家们惊恐的尖叫、铁壁绝望的怒吼、削除部残兵被风暴吞噬的白光……一切声音都被湮灭的序曲淹没。

  而祭坛的最中心。

  邬熵珩半跪在地,弑母的刀刃还插在小刀(或者说,是正在崩解的污染源载体)的胸膛。暗红色的崩坏数据如同剧毒的藤蔓,正顺着刀身疯狂地涌入他胸口的混沌光茧。

  光茧剧烈地搏动着,表面的紫红、墨黑纹路被狂暴的暗红色疯狂侵蚀、覆盖,裂纹瞬间扩大,如同即将破碎的劣质玻璃,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剧痛和污染而模糊。

  透过狂暴的暗红光芒和肆虐的空间风暴,他最后看到的,是囚笼中那个七岁的男孩。

  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他依旧蜷缩着,小小的脸上残留着泪痕,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无助和恐惧。

  那双眼睛,穿过混乱的末日景象,静静地望着他。

  眼神里,是一种洞穿一切的……

  悲哀。

  和……

  一丝……

  冰冷的……

  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