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你说你是真神?先交物业费!-《开局系统炸了,我原地成神》

  镇外打更人的梆子声还在余韵里晃荡,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时,南岭方向的紫气突然暴涨。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挑水的王二柱。

  他蹲在河边舀水,抬头就见远处山尖像被人泼了桶紫墨水,雾气裹着金光往上窜,眨眼间漫过云层。神仙显灵啦!他的木盆砸进河里,撒腿往村里跑,裤脚沾着的泥点子甩得老长。

  晨雾里的青石板路很快被脚步声踏得咚咚响。

  卖早点的张婶掀翻了蒸笼,刚出笼的包子滚得满地都是;晒谷场的老人们颤巍巍扶着拐棍,朝着紫气方向跪下去;最东边的学堂里,蒙学先生攥着戒尺的手直抖,三十个孩童挤在窗口,小脑袋像被风吹动的麦穗。

  玄箴的茶盏地裂了道缝。

  他正在议事堂核对粮册,听见外头骚动时,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自谭浩推行凡人自治后,三个月里拆了十二座神庙,烧了三十七尊神像,早断了那些残神的香火。

  此刻这紫气...分明是有老东西耐不住寂寞了。

  圣女!他撞开林诗雅的院门时,发冠都歪到耳后。

  后者正握着拂尘练剑,剑尖挑落的晨露在半空凝成冰晶。南岭有异动,像是神降。

  林诗雅的剑穗突然绷直如弦。

  她虽已接受谭浩创世境的事实,但对这些自封真神的残魂仍保持着警惕。去议事堂。她拂袖收剑,广袖带起的风卷得院角的竹帘哗啦作响。

  两人赶到村口时,那尊金身巨人已踏火而立。

  他足有十丈高,赤金法袍上的火焰纹路活物似的跳动,额间竖眼开合间迸出火星。吾乃昊阳真神化身!轰鸣的声浪震得房瓦乱颤,几个小娃娃被吓哭,扑进母亲怀里。尔等毁吾庙宇,辱吾金身,触犯天条!

  三日后,吾将降赤炎劫,焚尽这乱世!

  人群里响起抽泣声。

  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颤巍巍要跪,被旁边的青壮死死拽住——上个月谭浩刚带着他们拆庙时说过:神仙要是真能管人间,早该让你们年年丰收,而不是让你们跪着求雨。可此刻那巨人身上的威压太盛,连拽人的青壮都抖得像筛糠。

  去找九皇子!玄箴扯着嗓子喊,转身却撞进一堵软乎乎的里。

  回头看时,谭浩正叼着根狗尾巴草,手里拎着根钓鱼竿,鱼钩上还挂着片蔫了的白菜叶——显然连鱼饵都没换。

  您倒是沉得住气!玄箴急得直搓手,那老东西要降劫!

  谭浩蹲在河边,把鱼竿往石缝里一插。

  他望着河面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倒影,突然笑出声:他说他是真神?手指敲了敲腰间挂着的《民生账本》,封皮上的烫金纹路正泛着淡光,先得看他有没有按时交物业费。

  林诗雅一怔:物业费?

  半月前加的条例。谭浩掰着手指头数,超自然体在凡界滞留,按影响力等级缴公共资源占用费。

  小神捐粮,大神修桥。他踢了踢脚边的鹅卵石,你当拆庙之后那些残神怎么没闹?

  早被账本记上账了——没人承认的神,连灵力都使不利索。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

  那金身巨人额间的竖眼猛地睁开,赤焰化作火蛇劈向人群!

  可火蛇刚窜出三尺,就像撞进了棉花堆,软绵绵垂落下来,在地上烧出个焦黑的圆圈。

  检测到未注册高能个体。半空中突然浮现巨大的金色投影,正是《民生账本》的页面。

  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投影上滚动,编号F771,欠缴物业费:小麦五百石,劳役一百二十工日。

  请立即补缴,否则启动驱逐程序。

  金身巨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挥拳砸向投影,拳头却像打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尔等蝼蚁!他的声音不再轰鸣,倒像破了洞的风箱,吾乃真神,岂受此辱!

  真神?谭浩捡起块石子,地砸中巨人脚边的火纹。

  那纹路立刻蜷成一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上个月村头王铁匠说要当打铁之神,我让他交了二十斤铁料。

  你比他厉害?

  巨人的金身开始出现裂痕。

  他这才惊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神辉正在被某种规则稀释——村民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敬畏,反而带着看耍猴的新奇;连空气中游离的灵气都在避开他,就像避开块发馊的馍。

  这是...信仰剥离?林诗雅瞳孔微缩。

  她曾见过上界仙人镇压邪修,却从未见过如此温和又彻底的手段——不是封印,不是灭杀,而是让这个概念在凡人心中自然消散。

  三日后清晨,小镇门口的槐树下多了道身影。

  那金身巨人缩成常人大小,金袍换成了粗布短打,怀里抱着五袋麦子,身后还牵着两头耕牛。

  他的脸涨得通红,把一张歪歪扭扭的缴费凭证递给玄箴:我...我来补缴。

  谭浩正蹲在早点摊前炸油条,油锅里的气泡作响。

  他瞥了眼凭证,用漏勺敲了敲锅沿:补缴可以,滞纳金得算上。

  滞纳金?巨人的耳朵尖都红了。

  明天开始,去村东头教娃娃们唱环保歌。谭浩捞出根油条,在巨人面前晃了晃,连唱七天,一天三遍。

  围观的村民哄笑起来。

  几个胆大的孩童凑过去,拽着巨人的衣角喊:神仙哥哥,教我们唱垃圾分一分巨人僵硬地举起手,比划着拍子,声音像被踩扁的唢呐:垃——圾——分——一——分——

  林诗雅站在街角,望着这一幕,忽然握住谭浩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带着晨露的凉,声音却软得像刚出锅的糖画:你从来不用毁灭谁,你就只是...让他变得可笑。

  谭浩眨眨眼,把最后一根油条塞进她手里:可笑比可怕安全多了。

  此时,远方群山之巅,最后一座残存的神庙屋檐突然地滑落。

  没有神雷,没有金光,那瓦片就像普通的泥瓦,坠地时只惊起一小团灰尘。

  而在小镇的茶棚里,卖茶的老周正给茶客们倒茶:你们听说没?

  那昊阳真神昨天教娃唱歌,把果皮放绿桶果桶放绿皮......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山风往更远处飘去。

  某个被云雾笼罩的山谷里,一座残破的神龛突然剧烈晃动。

  龛中泥像的头顶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牌——那是上界某位仙君留下的印记。

  玉牌上的纹路正在消退,像被谁轻轻擦去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