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个有缘人-《玄学直播:江小姐的封神之路》

  视频接通,粗糙的画质将屏幕割裂为二。

  左侧是江月瑶,背景是脱落的墙皮,她本人清冷如月。

  右侧,一个女孩局促的脸探进镜头,背景是大学宿舍的铁架床,床栏上还挂着一双半干的袜子。

  女孩脸庞稚嫩,眼神在好奇与紧张间游移,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学生。

  她一出现,弹幕立刻活了。

  【剧本精】:来了来了!一号群演就位!妹妹,镜头感生涩了点啊,下次注意。

  【豪门瓜王】:这姑娘顶多十八九,主播从哪个大学城拐来的?盒饭结一下啊!

  【键盘侠在此】:长得还行,就是眼神不太好,信这个?等着被卖吧。

  女孩显然看见了弹幕,脸颊瞬间涨红,手指无措地在手机边缘摩挲,几乎要下意识关掉视频。

  “你好,主播……”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瞬间被弹幕的狂潮淹没。

  江月瑶却没理会那些滚动的字符。

  她的目光穿过屏幕,精准地落在女孩身上,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二人。

  这份惊人的平静,无形中给了女孩一丝力量。

  “你想问什么?”

  江月瑶开口,声线清冽,不大,却瞬间穿透了所有嘈杂。

  女孩被她看得更加紧张,双手绞着衣角,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问什么。就是最近,心里总发慌,没来由地害怕,晚上也睡不好,总做噩梦……我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她说完,怯生生地看着江月瑶,眼神又飞快地瞥了眼弹幕,满脸都写着“我是不是问了个蠢问题”的窘迫。

  【瓜田第一猹】:哈哈哈,心里发慌?妹妹你这是期末综合征,多挂几个柯南就好了。

  【人间正道】:小姑娘别怕,多半是学习压力大,找辅导员聊聊,比这管用。

  【娱乐狗仔】: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青春期少女的烦恼?散了散了。

  江月瑶没有任何表情,既没安抚,也没嘲笑。

  她只是静静看着女孩的脸,那双深邃的瞳仁里,光线似乎被重新排列组合,正在解析着某种凡人不可见的讯息。

  片刻后,她开口。

  “你印堂发暗,眉心悬针,主心绪不宁,魂不守舍。”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让沸反盈天的直播间都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女孩愣住了,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眉心。

  弹幕立刻反扑。

  【???】:来了来了,开始说黑话了!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键盘侠在此】:印堂发暗?妹子你是不是粉底没打匀啊?死亡色号?

  【剧本精】:台词不错,下一句是不是“施主,我看你与我有缘,这串开光佛珠九九八包邮”?

  江月瑶的视线,从女孩的眉心缓缓下移,落在她的下庭与唇周。

  “但这并非根源。”

  她继续道。

  “你面相十二宫中,奴仆宫位泛水光,色泽晦暗。”

  “此为,水厄之兆。”

  “水厄?”女孩彻底懵了,茫然地重复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直播间里,死寂一秒后,爆发出更猛烈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水厄!2024年度新词预定!

  【今天吃啥】:主播是说这妹子要淹死?现在零下好几度,去哪淹?澡堂子吗?

  【唯物主义铁拳】:滑天下之大稽!看脸能看出会不会被水淹?这骗术版本也太落后了吧!

  【瓜田第一猹】:妹妹听见没,主播说你水逆!赶紧转发这个杨超越![图片]

  女孩被这阵仗吓坏了,她不安地望向江月瑶:“主播,水厄……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少喝点水吗?”

  这个天真的问题,引得直播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江月瑶的表情纹丝不动。

  她没有兴趣解释玄奥的命理,只是给出最直接的结论。

  “近三日,断绝一切非必要的水源。”

  “江、河、湖、海、池塘、游泳馆,皆不可近。”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女孩听得一知半解,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尤其是,”江月瑶语调一顿,目光锐利起来,似乎穿透了镜头,看见了女孩身处的真实环境,“你学校南门外那个人工湖,绝不可去。”

  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在女孩耳边炸响。

  她脸上的茫然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眼睛瞪得滚圆,失声叫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南边有个人工湖?!”

  她没说过自己的学校,没透露过任何位置信息!

  这个主播,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疯狂滚动的弹幕,出现了长达三秒的,绝对的空白。

  【????】:等一下,蒙的?

  【剧本精】:这托儿……演技爆发了啊!这震惊的表情,我给九分!

  【唯物主义铁拳】:查IP了?现在的直播软件能直接定位到校内人工湖?我不信,除非后台是军方的!

  江月瑶没有回答女孩的疑问。

  玄学之事,无需解释。

  事实,是唯一的证明。

  “记住我的话。”

  她只留下这淡淡一句,便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视频连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屏幕上,只剩下江月瑶那张清冷得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冰的面孔。

  直播间安静了几秒。

  随后,弹幕以比之前更狂暴的态势刷了出来。

  【跑了跑了!装完就跑!真刺激!】

  【这主播太帅了,话不说满,事做绝,逼格拉满了属于是!】

  【所以那个湖到底怎么回事?真算出来的?我的世界观在动摇!】

  【楼上的醒醒,大学城附近有湖不是很正常吗?概率问题!】

  【那个叫‘小雨’的!你要是托儿就出来吱一声!大哥给你刷火箭!】

  面对满屏的癫狂,江月瑶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镜头。

  “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各安天命。”

  说完,她便垂下眼帘,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姿态。

  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不过是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甚至没能看见一丝涟漪。

  这份极致的淡定,彻底激怒了直播间里等着看她笑话的黑粉。

  【装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天桥底下算命的都比你会说!】

  【有本事别跑啊!等那个小雨回来直播打你的脸!】

  【江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神棍!脸都丢尽了!】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一条冷静的弹幕悄然飘过,显得格格不入。

  【云上客】:有意思。她没有用常规的概率推断,而是直接给出了方位。这不是蒙的。

  这条弹幕瞬间被淹没,但江月瑶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在那ID上停顿了零点一秒。

  她看向屏幕上仍在疯狂闪烁的连线申请列表,准备接通下一个有缘人。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要做的,就是坐在这里。

  静静等待。

  等待下一个深陷泥潭的求助者,也等待,事实浮出水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