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娜塔莎所见的-《疯狂冒险号的万界之旅》

  纽约电视台外围的景象如同灾难电影的开场。刺眼的红蓝警灯无声旋转,将周围建筑的玻璃幕墙染上不安的色彩。厚重的钢制路障和闪烁着警示灯的警车组成了一道严密的弧形封锁线,将电视台大楼孤立出来。

  身穿黑色战术服、手持突击步枪的神盾局特勤队员和纽约警察局的SWAT队员依托掩体,枪口一致对准那栋寂静得可怕的大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

  狙击手的光学瞄准镜反射着微光,在高点若隐若现。更远处,被强行疏散的民众和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被拦在更外围的警戒线后,嘈杂的议论声和相机快门声形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一辆黑色的雪佛兰缓缓的无声穿过封锁线,在距离大楼正门破碎的旋转玻璃门约五十米处停下。车门打开,娜塔莎·罗曼诺夫利落地跨出车外。

  她今天的装扮在战术实用与便于谈判之间取得了精妙的平衡:一身深灰色的特勤人员作战服,但去除了所有显眼的武器挂载和部队标识,面料考究剪裁合体,凸显出她矫健而富有力量感的身材曲线。

  外面套着一件轻便的防弹背心,同样是低调的黑色。她标志性的红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清晰冷静的面部轮廓。

  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只有一种全神贯注的冷静,碧绿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快速扫视着大楼入口处的惨状:遍地的玻璃碎碴、凝固的血迹、翻倒的家具,以及那死一般的寂静。

  一名神盾局特工快步上前,“这边请,卡特长官等候多时了”

  娜塔莎跟随上前来到一处车辆内的临时指挥所。

  莎伦·卡特特工,根据弗瑞先前的指令负责现场外围协调立刻迎了上来。她金发束起,穿着战术服,神情冷静而专注,但眼神深处透露着局势带来的压力。

  “罗曼诺夫特工,”卡特语速很快,言简意赅地汇报关键情况,“局长指令已确认。我们与大楼内部的所有通讯链路均被阻断,完全失效。无线、有线全部中断,无任何回应。内部情况不明,但热成像显示人质聚集点生命体征稳定,那些异常低温能量信号报告中的影子,活动频繁。”她指向监测设备,数据清晰地显示着通讯静默和能量异常。

  娜塔莎碧绿的眼眸快速扫过屏幕,瞬间理解了局势的严峻和弗瑞派她来的原因。“通讯完全隔绝。只能面对面了。”她的声音冷静如常。

  “是的。”莎伦·卡特肯定道,语气沉稳,“这是目前唯一的途径。弗瑞局长命令您进行接触尝试。”

  娜塔莎微微颔首,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确保非攻击性。“卡特特工,维持现有封锁。没有我的明确信号或局长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她检查了一下耳麦,“我会尝试录音。”

  “明白。频道已就绪。一切小心,罗曼诺夫。”莎伦·卡特郑重回应。

  娜塔莎不再多言。她转身,迈着稳健而清晰的步伐,独自一人走向那片被阴影笼罩的破碎入口。她的背影在莎伦·卡特以及无数紧张目光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跨过了警戒线,消失在大楼内部阴冷的黑暗中。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迈着稳健而清晰的步伐,独自一人走向那片破碎的区域。她的脚步声在突然变得极其安静的封锁线前显得格外清晰。所有枪口、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逐渐远离的背影上。

  跨过扭曲的金属门框,踏入电视台大厅内部。光线陡然变暗,只有应急灯提供着惨绿的光照,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电子设备烧焦后又混合了某种腐败有机物的怪味扑面而来。温度也比外面低了几度,阴冷潮湿。

  她刚深入不到十米,正准备开口呼喊表明来意——

  窸窣…吱喳…

  令人牙酸的细碎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阴影开始蠕动。

  在她左侧,一个陈列柜的阴影中,一个半透明的、轮廓不断微微扭曲的黑色人形无声地升起。它拥有大致类人的形态,但弓着背,四肢细长,指尖锐利,整体轮廓清晰地呈现出长吻、尖耳和一条细长尾巴的鼠类特征,正是一个鼠影。它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一双闪烁着纯粹恶意与饥饿红光的眼睛,牢牢锁定了娜塔莎。它手中握着一把同样由阴影构成的、扭曲的长矛状武器。

  紧接着,第二个从右侧翻倒的沙发后浮现。 第三个从天花板的破损通风口探出半截身体。 第四个、第五个……

  短短几秒内,超过十个鼠影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和阴影中浮现,无声地将娜塔莎包围在中间。它们那红色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她身上,带着冰冷的、非人的审视。

  它们微微低伏身体,手中的阴影武器对准了她,形成了一个致命的包围圈,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精神层面的低沉嘶嚎,虽无声响,却直接冲击着意识,带来寒意和恐惧。

  娜塔莎的身体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肾上腺素飙升。但她强大的控制力让她硬生生压下了所有战斗或逃跑的本能反应。

  她的动作在这一刻凝固了,没有举起手,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可能被误解为威胁的微小动作。她的呼吸变得极其轻缓,连胸膛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

  她保持着双手微微张开、掌心向外的姿态,头部缓慢地、以不会引起误判的速度转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红色光点。她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针对灵魂的恶意几乎要刺穿皮肤。

  就在最前方的那个鼠影似乎微微前倾,即将扑上来的瞬间——

  娜塔莎开口了。她的声音清晰、冷静、镇定,没有任何颤抖,音量控制在刚好能让周围这些生物听清,却又不会显得具有攻击性:

  “我没有敌意。”她一字一顿,确保每个词都传递得清清楚楚,“我是代表神盾局前来与船长对话的谈判者。尼克·弗瑞局长想和他谈谈”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鼠影的反应。它们没有任何语言回应,依旧保持着包围和攻击的姿态,但那低沉的精神嘶嚎似乎减弱了一丝丝,那无数双红色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

  娜塔莎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道,同时极其缓慢地、以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微微调整自己的姿态,让自己正面朝向大厅内部更深的方向,仿佛在表明她的目标是深处,而非与它们对抗。

  “我的名字是娜塔莎·罗曼诺夫。我请求与负责人对话,或者被引导至船长所在的位置。我的目的是沟通,寻求一个对双方都更好的解决方案。”

  她说完后,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维持着毫无威胁的姿态,承受着那十几双非人目光的冰冷注视和精神压迫。她的表情冷静得像冰,但碧绿的眼眸深处却在飞速计算着每一个细节:鼠影的出现方式、它们的智能程度、对语言的可能反应、以及可能的突破方向。她的心跳依旧很快,但节奏稳定,完全处于掌控之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鼠影们似乎在思考,或者说,在通过某种方式请示。它们那不断微微扭曲的黑色轮廓在惨绿的应急灯光下显得更加诡谲。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正前方那个最先出现的、手持阴影长矛的鼠影,用它那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最后盯了娜塔莎一眼,然后……

  它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向大厅内部的道路。同时,它抬起一只阴影构成的利爪,指向了通往内部走廊的黑暗入口。

  紧接着,包围圈的其他鼠影也如同得到无声指令般,缓缓地、沉默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被红色目光夹道的路径。它们手中的武器依旧低垂着,指向地面,但那种冰冷的威胁感并未消散,仿佛只要娜塔莎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刻扑上来将她撕碎。

  娜塔莎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谢谢。”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仿佛在感谢一位普通的引路员。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迈开了脚步。步伐稳定而均匀,沿着鼠影让出的那条充满压迫感的路径,向着电视台内部更深沉的黑暗走去。她能感觉到那些红色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的后背。

  第一步,接触成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准备面对那个疯狂的船长。

  娜塔莎·罗塔莎沿着鼠影让出的那条令人脊背发凉的路径,向着电视台深处走去。走廊里的应急灯大多已被破坏,只有零星几盏提供着微弱而不稳定的照明,将墙壁上飞溅的、已经发黑的斑驳血迹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硝烟、灰尘以及一种更诡异的、仿佛电子元件烧焦后又混合了某种非人存在的冰冷气息。

  鼠影如同无声的幽灵,在她前后若隐若现,红色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她,那种被无数饥饿目光窥视的感觉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精神崩溃,但娜塔莎只是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冷静地评估着每一步的环境。

  越往里走,一种奇怪的、与周围恐怖环境格格不入的喧闹声逐渐清晰起来。那并非惨叫或破坏声,而是……激烈的争吵?

  一个充满戏剧性夸张、带着明显不满和耍赖腔调的男声拔高了音量,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最后一次,我发誓,就这一次。刚才那是光线太暗,我没看清那条斜线。这能怪我吗?是这棋盘本身的质量问题。”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却又奇异地能听出不耐烦情绪的御姐音响起,斩钉截铁地驳回:“否决。规则就是规则。船长,您在过去的七分钟内已经以手滑、眼花了、有灰尘干扰、这家伙哆嗦了一下影响我判断等共计十三个理由悔棋。容错额度已耗尽。该我落子了。”

  “我是船长,我拥有最终解释权!”男声听起来气急败坏。

  “在棋盘上,规则高于船长。这是您三分钟前刚刚宣布的,旨在防止我作弊。”冰冷的女声回应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嘲讽般的揶揄。

  “就这一步,你看,如果我走这里,你的长连就破了。这绝对是关键性的一步。傅坤泽手指几乎要戳到棋盘的后背皮肤上。

  “规则上,五子棋没有长连禁手,船长。而且你指的那个位置,离你之前的棋子分布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是单纯的悔棋,驳回。”幽灵分身的声音冰冷而精准,毫不退让。

  “迂腐,死板,你这是扼杀创造力!我这是艺术的布局!”

  娜塔莎眉头微蹙,这对话的内容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声音传来的那个敞开的大门,那里曾经是电视台的一间大型开放式办公区兼休息区。

  眼前的景象让她这位经验丰富的顶级特工也几乎瞬间瞳孔收缩,大脑花了零点几秒来处理这极度荒诞和邪恶的场景。

  办公区中央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傅坤泽,那个在直播画面里癫狂无比的男人,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瑟瑟发抖、穿着程序员格子衫的趴着的、穿着西装裙的女白领背上年。他把那人当成了人肉椅子。

  他依旧穿着那件刺眼的紫色西装和绿色衬衫,只是外套敞开着,领带歪斜,脸上因为争吵而泛着激动的红晕,看起来更像一个在游戏厅里输了钱耍赖的小混混,而不是掌控数百人生死的恐怖分子。那女人脸紧贴地面,身体不住地哆嗦,显然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屈辱。

  而他的对手,正是报告中提到的那个无面黑影——幽灵分身。它如同一个凝实的黑色剪影,呈现出清晰的女性曲线,但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纯粹的、吸收光线的虚无。

  它同样“坐”着,但它身下那个作为椅子的女性人质状况似乎稍好一些,至少没有承受全部重量,仿佛那阴影之躯大部分是虚悬的,但这并未减少其带来的恐怖感。幽灵分身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个办公桌上搜刮来的白色围棋子。

  而他们之间的棋盘,则更为骇人听闻,另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性人质,被迫四肢着地,弓着背趴在地上,他的浅色衬衫后背被用粗黑的马克笔画上了一个标准的五子棋网格。

  网格上稀疏地摆放着一些黑白两色的棋子,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员工的抽屉里找到的围棋套装。每落一子,那个作为棋盘的人质就剧烈地颤抖一下,发出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呜咽。

  傅坤泽和幽灵分身似乎就沉浸在这扭曲的游戏中,为了一步棋的悔改权激烈争吵,全然不顾身下椅子的恐惧和棋盘的绝望。

  在房间的另一侧,托尼·斯塔克和其他几十名人质被集中看管在一起,周围有数只鼠影无声地踱步看守。托尼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和其他人质一样,被胶带封住了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屈辱地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娜塔莎刚刚出现的门口,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希望?还是担忧她会激怒这个疯子?

  艾莲则靠在一张翻倒的办公桌旁,她那巨大的、沾着不明污渍的鲨鱼剪随意地放在手边。她正专注地用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磨刀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剪刀那已经寒光闪闪的刃口,发出“噌……噌……”的、令人牙酸的规律声响。

  她偶尔抬起头,红色的竖瞳扫过全场,眼神里带着一丝无聊,以及对傅坤泽那边争吵的一点兴趣。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船长的耍赖很有趣。当磨刀石划过刃口时,她会伸出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舌头,轻轻舔一下嘴角,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傅坤泽试图再次伸手去拨动棋盘上的棋子时,他眼角的余光终于瞥见了静静站在门口的娜塔莎。

  刹那间,他脸上那副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表情如同变魔术般消失了,瞬间切换成一个极度夸张、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娜塔莎是他失散多年的挚友。他猛地从人肉椅子上站起来,那个被他坐着的程序员立刻瘫软下去,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虚脱。

  “哇哦,看看这是谁?!”傅坤泽张开双臂,声音充满了戏剧化的热情,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一位新观众,一位……真正的专业人士。我们的娜塔莎女土,大名鼎鼎的黑寡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快请进,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欢迎来到我的……呃,临时休息室兼战略指挥部。”他笑容灿烂,仿佛这里不是什么人间地狱,而是他正在举办的私人派对。

  他的声音响亮,充满了表演欲,在整个房间里回荡。那名被他当椅子坐的女白领如蒙大赦,瘫软在地,低声啜泣起来。充当棋盘的人也吓得缩紧了身体。

  娜塔莎保持着极致的冷静,碧绿的眼眸快速扫过全场,将每一个人质的状况、鼠影的位置、艾莲的状态尽收眼底。她迈步走了进来,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犹豫或畏惧。

  傅坤泽完全无视了他们,快步走向娜塔莎,步伐轻快得像是在跳舞。“我就知道那只独眼黑卤蛋会派点像样的人来。他可舍不得他珍贵的斯塔克宝贝,对吧?”他走到娜塔莎面前,几乎要给她一个拥抱的姿势,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娜塔莎,从头到脚。

  “请进,请进,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他再次发出邀请并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姿态滑稽而优雅并存。

  然后他回头,对着幽灵分身挥了挥手:嘿,有点眼力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让个座,你那把椅子看起来还挺软和的。

  幽灵分身那没有五官的面孔转向傅坤泽,又看了看娜塔莎。冰冷的御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响起:“船长,我的对局还没结束。而且根据你的艺术布局,我马上就要赢了。”

  “艺术暂时为外交让路,快起来。”傅坤泽不耐烦地催促。

  幽灵分身似乎极其轻微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飘然起身,离开了那个人质的背部。随后静静的站一边。

  傅坤泽热情地指着幽灵分身刚刚让开的位置,那个刚刚被幽灵分身坐着的女性人质此刻正蜷缩着哭泣——对娜塔莎说:“来来来,美女,别站着,坐!别客气,我这位影子秘书虽然冷了点,但还是很懂待客之道的。”

  幽灵分身静静地站在一旁,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似乎看了娜塔莎一眼,冰冷的御姐音毫无波澜地响起:“船长,您的待客之道包括让客人坐在肉垫上吗?真是别致的品味。”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讽刺。

  娜塔莎的目光在那哭泣的女性人质和傅坤泽热情的笑脸之间移动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声音平稳而清晰:“谢谢,我站着就好。傅坤泽先生,我代表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前来与你对话。我们收到了你的信息,关于你提出的……”

  “对话,太好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