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幻觉陷阱?!-《那年那时那朦胧》

  冰冷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实验室门外,时间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手电光柱颤抖地照射着门内那片诡异“整洁”的毁灭景象,以及那个背对着我、如同凝固雕塑般跪坐着的“周寻”背影。他那只焦黑的手,正以一种非人的、极其缓慢而僵硬的姿态,向我…勾动着手指!

  无声的召唤。

  死亡的邀请。

  巨大的恐惧和悲痛如同两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几乎要捏碎我的气管!泪水模糊了面罩,视野一片扭曲的光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进去吗?

  那是周寻啊!他可能还…可能还有一口气…

  不!

  嗡——!!!

  贴身口袋里的Ω金属碎片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蜂,疯狂地、 歇斯底里地高频震颤着! 震得我肋骨发麻,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手中的扫描仪屏幕,血红色的警告符号和乱码几乎要溢出屏幕! 刺耳的警报声即使调低了音量,也像钢针一样扎进大脑!

  【视觉信号可靠性低于10%!】

  【强活性幻觉陷阱!】

  【立刻撤离!立刻撤离!】

  是Ω网络残留的脉冲!它在利用我对周寻的悲痛和执念!制造这个逼真的、致命的幻象!那个勾动的手指…是诱饵!是捕兽夹的机关!

  “不要相信任何你‘看’到或‘听’到的东西!”

  “守墓人”冰冷的声音如同警钟,在脑海中疯狂敲响!

  我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瞬间刺激着几乎要崩溃的神经!

  后退!

  理智发出了尖啸!

  我踉跄着向后退去,军靴踩在灰烬和碎砾上,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几乎在我后退的同一瞬间——

  实验室内部!

  那个“周寻”的跪坐背影…猛地… 极其不自然地… 抽搐了一下! 像提线木偶被粗暴地拉扯!

  然后…

  他…它… 竟然… 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和人体结构的、 如同快放录像带掉帧般的速度… 猛地… 将头… 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正对着我!

  手电光柱下——

  那根本不是什么周寻的脸!

  那是一张…完全由扭曲的、 闪烁不定的、 如同老式电视雪花噪点般的… 灰白色光影… 拼凑出来的、 没有五官的、 只有一个人脸轮廓的… 恐怖平面!

  在那“脸”的中央,只有两个不断扭曲、拉伸、变形的…漆黑的、 深不见底的… 空洞!

  “它”抬起的那只勾动的手指,也瞬间变得扭曲模糊,指尖猛地拉伸变长! 化作一道灰白色的、 如同烟雾凝聚的… 触须! 闪电般地… 向着门外的我… 直刺而来!

  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恶意!

  “啊——!”我魂飞魄散地尖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猛跌!

  嗤——!

  那道灰白色的光影触须,狠狠地刺在了我刚刚站立位置前方的金属门框上! 没有声音,但门框被击中的地方,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 如同霜冻般的… 惨白色物质! 并且还在“滋滋”地向外蔓延!

  那不是物理攻击!是…信息层面的污染同化?! 被碰到…会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

  巨大的后怕让我浑身冰冷!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死死靠在通道另一侧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实验室门口,那个扭曲的“周寻”幻影,一击不中,并没有追击。它…它竟然缓缓地… 重新将头转了回去… 再次变回了那个跪坐的、悲壮的背影…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门框上那片不断蔓延的惨白色霜冻物质,证明着刚才那致命的攻击并非幻觉!

  陷阱!赤裸裸的、利用人心最脆弱处的、恶毒至极的陷阱!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痛,而是混合了极致恐惧、愤怒和被亵渎感的、滚烫的液体!它们竟然…它们竟然敢利用周寻的牺牲…利用他的遗体(如果那真的是他的话)…来布置这种肮脏的陷阱?!

  嗡…嗡…

  就在这时,手中扫描仪那刺耳的红色警报声中,那微弱的、淡蓝色的SOS光点再次顽强地闪烁起来! 这一次,它闪烁的频率更快,更急促!并且…位置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位于屏幕边缘,而是…移动到了… 代表实验室内部结构的蓝图深处! 在一个标注着【次级能源室】的… 小房间符号旁边!

  SOS信号…来自实验室内部?!来自那个“守墓人”提到的、可能需要启动备用能源的地方?!

  是幸存者?!真正的幸存者?!被困在里面了?!

  还是…另一个更精妙的陷阱?!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进去?面对那个恐怖的幻影和信息污染?还是放弃?任由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被吞噬?!

  就在我剧烈挣扎、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扫描仪的文本界面,突然极其艰难地、 在满屏的血红乱码中… 挤出了一行… 断断续续的、 扭曲的绿色文字!

  **【…非标准…生命信号…检测…】

  **【坐标:次级能源室…】

  **【信号特征:低频、稳定、非Ω特征…】

  **【…疑似…人类…】

  人类?!

  非Ω特征的生命信号?!

  里面真的有人活着?!

  这行文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心中的迷雾和恐惧!

  周寻可能已经牺牲了…但如果里面还有别的幸存者…如果那是“守墓人”的同伴…或者…其他无辜被困的研究人员…

  我不能放弃!我必须确认!

  赌一把!

  赌扫描仪的这次判断是正确的!

  赌“守墓人”的后手足够可靠!

  我猛地一咬牙,强行压下所有的恐惧,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地狱之门。那个“周寻”的背影依旧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之前的攻击只是我的噩梦。

  但我知道,那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致命的杀机。

  不能从正门进去。那个幻影和污染区域太危险。

  扫描仪…蓝图…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屏幕上的结构图。实验室主体和次级能源室之间…有一条约半米宽的、 用于铺设大型线缆的… 维护管道通道! 入口似乎就在我侧后方不远处的墙壁上!

  就是那里!

  我立刻转身,用手电照射墙壁,很快找到了一个被金属格栅封住的、边长约四十公分的方形检修口!格栅的锁早已锈蚀损坏!

  我用匕首撬开格栅,露出了后面黑洞洞的、布满灰尘和线缆的狭窄管道入口。一股陈旧的、带着线缆橡胶味的空气涌出。

  没有犹豫!我深吸一口气,先将扫描仪和手电塞进去,然后摘下身上不必要的装备背包(太大会卡住),咬紧牙关,艰难地、 一点点地… 爬进了那条狭窄、冰冷、充满未知的维护管道!

  管道内极其狭窄,只能匍匐前进。尖锐的金属断口和粗糙的线缆外皮不断刮擦着防护服,发出令人心悸的“刺啦”声。手电光柱在前方有限的范围内晃动,照亮飞舞的尘埃和密集的、如同血管般分布的线缆束。

  爬行…缓慢而煎熬地爬行…

  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耳朵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管壁的声音。对前方未知的恐惧和对身后那个恐怖幻影的忌惮,如同两只冰冷的巨手,不断挤压着我的神经。

  终于!

  在前方管道的尽头,出现了另一处格栅!透过格栅的缝隙,隐约有…极其微弱的、 稳定的… 白色灯光透过来!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 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声!

  就是这里!次级能源室!

  我加快速度爬过去,用匕首撬开格栅(这边的锁似乎从内部被卡住了,费了很大劲),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布满各种老旧发电机和能源调节设备的房间。许多设备已经停止运行,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房间角落,一台半人高的、 看起来像是备用的氢燃料电池组正在低沉地运行着,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和热量。正是它提供了这里的光源和微弱电力。

  而在电池组旁边的地上…

  一个穿着破烂白色研究员制服、 浑身血迹斑斑、 脸上戴着破裂眼镜的中年男人… 正靠坐在墙边!

  他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但他的手…却死死地、 用尽最后力气地… 按着身边一个老旧控制台上… 一个不断闪烁着绿色SOS信号的… 手动报警按钮!

  就是他!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人!他还活着!

  看到我探出头,他的眼睛猛地睁大!黯淡的瞳孔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最后希望的的光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气音:

  “…救…命…Ω…幻影…外面…别信…周…他…”

  他的话语破碎不堪,但关键词像冰锥般刺入我的耳中!

  Ω幻影!别信!周?!

  他知道外面的幻影?!他知道周寻?!

  我心中巨震!立刻手脚并用地从管道中爬出,踉跄地冲到他的身边!

  “你是谁?!周寻怎么了?!外面那个…”我急切地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快速检查他的伤势。

  “…林…林天豪…第三助理…陈…陈明远…他疯了…Ω…失控…”他断断续续地、极其艰难地吐着字,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周队长…他…启动了‘归零’…为了…阻止…‘降临’…他…把自己…和脉冲核心…焊死了…在…主控台…”

  周寻…把自己和脉冲发生器…焊死了?!

  为了确保脉冲一定能释放?!为了彻底阻止Ω的降临?!

  巨大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再次狠狠击中我!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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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那个…是Ω…用…周队…残留的…生物信息…和…我们的…恐惧…造的…幻影…陷阱…”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它…在…守护…‘核心碎片’…不能…让它…完成…重组…”

  核心碎片?!Ω的核心碎片真的在这里?!就在主实验室?!

  “…解码器…在…东侧…服务器柜…第三层…密码…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只有手指还无意识地按在那个SOS按钮上。

  信息量巨大!冲击得我头晕目眩!

  周寻牺牲的真相…Ω幻影的实质…核心碎片的位置…解码器的所在…

  没有时间悲伤了!

  我必须拿到解码器!读取碎片信息!找到核心!完成周寻和“守墓人”的计划!

  我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助理,将他小心地放平。然后猛地起身,目光投向能源室另一侧那扇通往主实验室的、紧闭的隔离门。

  门外,就是那个恐怖的幻影和…周寻真正的遗体…

  我握紧了匕首和手电,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该去拿回…我们的东西了。

  (狭窄的次级能源室内,备用电池发出低沉嗡鸣,白光映照着沈采薇冰冷而坚定的侧脸。地上,昏迷的研究员助理生死未卜。门外主实验室,恐怖的Ω幻影守护着周寻的遗体和Ω的核心碎片。解码器近在咫尺,真相与危机仅一门之隔。孤独的探索者,握紧武器,踏出了最终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