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冰原终章-《汉末三国路》

  公元184年东汉光和七年十二月三十冀州中山国下曲阳城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深青色的奋武军旗上。王康立马于黑风之上,铁札重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泛着暗灰色的冷光,猩红披风被朔风扯得笔直。他身后,城西高台上五架配重式梢炮如同蛰伏的巨兽,经过两日昼夜不停的校准轰击,此刻正进行着总攻前最后的沉寂。

  “报——!”王栓疾驰而至,皮甲上凝结着冰霜,“禀中郎将!内应发讯!城南流民窝棚区已按计划点燃三处火头!守军正调集人手扑救,西门守备空虚!”

  王康眼中寒光一闪:“时辰到了。传令!”

  “虎卫营!破门!”典韦的咆哮如同炸雷,两百铁骑瞬间启动!人马俱披暗灰色铁札重甲,如同移动的铁塔集群,沉重的蹄声踏碎冻土,直扑西门!

  “虎贲营!夺城!”王固弯刀出鞘,何曼、周仓、王当、杜长率领两千赤膊悍卒紧随铁骑之后,深褐色皮札甲下的筋肉虬结,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陷阵营!锋矢推进!”高顺冰冷的声音穿透寒风,徐和、孙德部刀牌手举盾前突,李敢、赵桓部长矛如林跟进,深青色军阵如同巨大的楔子压向洞开的突破口!

  “中垒营!抢占武库粮台!”于禁令旗挥下,吴霸巨斧开道,孙轻率轻兵抢占制高点,深褐色浪潮汹涌而入!

  “骁骑营!封锁四门!阻敌溃逃!”王续、王宪率一千七百骑如利箭般散开,马蹄踏起漫天雪尘

  西门已陷入地狱。两日来不间断的巨石轰砸与火油罐洗礼,早已让包铁城门摇摇欲坠。当典韦率虎卫重骑挟万钧之势撞上城门时,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半扇沉重的城门竟被硬生生撞飞!门后仓促堆垒的砖石沙袋被铁蹄踏碎!

  “挡俺者死!”典韦双戟左右分劈,两名试图顶门的黄巾力士连人带矛被斩为四段!虎卫重骑顺着豁口狂涌而入,丈八长槊借助马力,轻易洞穿迎面而来的敌群,在瓮城内犁开一条血肉通道!

  瓮城守将“开山鬼”孙仲,挥舞着巨斧试图重整阵型:“顶住!顶……”话音未落,一道乌光破空而至!

  噗嗤!

  典韦右手掷出的短戟精准贯入孙仲面门!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尸身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瓮城内墙上!

  主将毙命,瓮城守军瞬间崩溃!恰在此时,王固率虎贲营悍卒杀到!

  “给老子滚开!”王固圆盾撞飞一名敌兵,弯刀顺势抹过另一人咽喉。何曼长矛如毒蛇吐信,专挑甲胄缝隙;周仓战斧大开大阖,所过之处残肢横飞;王当状若疯虎,刀法狠辣刁钻;杜长则率部如同鬼魅,手弩连发,清除着箭楼上的弓手。瓮城迅速被肃清,直通内城的主门暴露在汉军面前!

  内城城楼上,张宝身披杏黄道袍,头戴金冠,手持桃木剑,状若疯癫地跳着禹步:“黄天护佑!神兵速降!诛灭……”他试图以妖法稳定军心。

  “神兵在此!”一声清叱破空!张合不知何时已率数十斥候精锐攀上西侧城墙!他猿臂舒张,强弓如满月!

  嘣!嗤——!

  一支特制的三棱破甲重箭撕裂寒风,精准无比地射断了城楼最高处那杆绣着“地公将军”四个大字的杏黄大纛!

  象征着张宝权威与神性的纛旗,在守军绝望的目光中颓然坠落!

  “纛旗倒了!”

  “地公将军法力破了!”

  “败了!快逃啊!”

  崩溃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城头!与此同时,城南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喊与奔踏声!被点燃窝棚驱赶出来的数万流民,如同决堤的洪流,在有心人的鼓噪下,惊恐万状地撞开了无人顾及的内城南门,向着城外汉军高举的“降者免死”旗帜亡命奔逃!

  内外交崩!下曲阳城,彻底乱了!

  “典韦!王固!目标帅府!擒杀张宝!”王康的喝令如同惊雷!

  “跟俺冲!”典韦拔回短戟,双戟开路,率剩余铁骑直扑帅府!王固、何曼、周仓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紧紧跟随!

  帅府前最后的抵抗由张宝亲卫“黄巾力士”残部组成,约两千人。他们服下“神水”,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不顾生死地扑向汉军。

  “陷阵营!立锥!”高顺令旗挥动。李敢、赵桓部刀牌手轰然立盾,长矛手三棱破甲锥毒龙般从盾隙刺出!徐和、孙德部强弓手抛射的箭雨越过前排,狠狠扎入敌群!狂热的力士撞在钢铁丛林上,瞬间被刺成蜂窝!后续者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击,又被强弩手(赵平部已登城)居高临下的蹶张弩射翻!

  “虎卫!破阵!”典韦爆吼,仅存的八十余骑重甲铁骑排成锋矢,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撞入力士阵中!双戟翻飞,人马披甲的重骑在失去阵型的步兵中就是无敌的存在!所过之处,血肉成泥!

  帅府大门被典韦一戟劈碎!王固、周仓率先突入!府内一片狼藉,张宝正被几名亲信架着,试图从后门密道逃走。

  “贼子休走!”周仓目眦欲裂,想起广宗阵亡的袍泽,怒吼着掷出战斧!呼啸的斧刃旋转着,狠狠劈入架着张宝的一名亲信后背!

  张宝一个踉跄摔倒。王固如猛虎般扑上,弯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噗——!

  血光冲天而起!一颗戴着金冠的头颅滚落尘埃!王固一把抓起头发,高高举起,声震屋瓦:“张宝授首!”

  “张宝死啦!”

  “地公将军死啦!”

  最后的抵抗意志随着这颗头颅的举起,彻底烟消云散。残存的黄巾士卒纷纷丢下武器,跪地乞降。下曲阳城头,最后一面黄巾旗帜被扯下,汉军的玄赤战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飞扬!

  ---

  辰时初刻,天光放亮,风雪稍歇。

  皇甫嵩在曹操、宗员等将簇拥下,策马踏过西门瓮城冰血混合、尸骸枕藉的甬道。浓烈的血腥与焦糊味弥漫不散。城外雪原上,黑压压跪倒着无边无际的俘虏,粗略望去,不下六万之众!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与茫然。奋武军深青色、深褐色的军阵如同铁壁,将他们牢牢围住。

  王康率诸将迎上:“禀将军!下曲阳已克,贼酋张宝授首!末将所部俘获贼众六万,听候将军发落!”他特意强调了“末将所部俘获”。

  皇甫嵩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和雪原上跪倒的人海,又看看王康身后虽疲惫却杀气未消、兵甲精良的奋武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广宗筑京观已引来朝野非议,下曲阳若再行屠戮……他最终缓缓道:“承业所部,处置俘囚颇有章法。此六万众,便依汝前例处置吧!务必严加甄别,勿使首恶漏网,亦不可滥及无辜。”

  “末将领命!”王康心中微松,肃然应道。

  ---

  下曲阳之战尘埃落定。奋武军移驻城外原营垒,开始了紧张的清点与休整。

  奋武军临时帅帐,中平二年(185年)正月初三

  炭盆驱散着寒意,帐内弥漫着墨香与算筹碰撞的轻响。王祢手持厚厚的清单,声音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与丰收的亢奋:

  “下曲阳之战,我军斩获及缴获清点完毕:”

  一、主要缴获:

  粮秣:

  粟米:21,500石(下曲阳官仓及张宝私藏)

  麦豆:12,300石

  肉干:3,800斤

  牲畜:

  马匹:总计1,150匹。

  经王续、王宪、张合及老马夫反复甄别,肩高四尺二寸以上、骨骼匀称、性情稳定,可充作战马者:420匹(远超广宗之获)

  余下730匹为驮马、驽马。

  牛:480头。

  羊:1,200只。

  猪:600头。

  钱财:

  铜钱:总计680万枚。

  金饼:62枚(约折钱620万)。

  银铤及各类金银首饰、器皿(多为张宝及贼首劫掠郡县所得):折钱约320万。

  特殊缴获:清点郡守府库时,发现封存完好的巨鹿郡库钱:铜钱200万,金饼20枚(折200万)!此乃张宝攻陷巨鹿后未及挥霍之官帑!(注:需上报,但操作空间大)。

  军械:

  汉军制式装备(多取自陷落郡县武库):

  环首刀:900柄。

  长矛:1,500支。

  铁札甲:150副(多为郡尉、都尉级装备,极为珍贵)!

  皮札甲:500副(状况尚可)。

  黄巾粗劣武器:堆积如山,择其稍可修缮者3,000件入库,余者销毁或熔铸。

  箭矢:缴获各类箭矢约80,000支(含部分破甲锥箭)。

  攻城器械部件:大量(已被我军投石机摧毁大部)。

  二、我军战损及现状(截止正月初三):

  战兵序列(总计约10,700人):

  陷阵营(高顺):战前3,545人。此役主攻肃清街道,阵亡205人,重伤350人。现有战兵2,990人。皮札甲破损需修:800副。

  中垒营(于禁):战前3,840人。负责抢占要地,阵亡180人,重伤300人。现有战兵3,360人。皮札甲破损需修:700副。

  虎贲营(王固):战前2,780人。破门及帅府血战,伤亡最重!阵亡380人,重伤450人。现有锐士1,950人。皮札甲破损需修:900副。

  合计战兵:约8,300人。

  特种序列:

  虎卫营(典韦):战前110骑,阵亡30骑,重伤20骑。现存铁骑60骑。人马铁札重甲损毁严重,需大修。

  骁骑营:

  王续部:战前870骑,阵亡20骑,重伤30骑。现存820骑。

  王宪部:战前890骑,阵亡15骑,重伤25骑。现存850骑。

  合计:1,670骑(含伤愈归队及新补充战马)。皮马甲破损需修:250副。

  斥候队(王栓):战前55骑,阵亡5骑,轻伤10骑。**现存50骑。

  辅助序列:

  辅兵营(吕岱):战前18,000人。此役为战兵各部补充精锐兵员约1,400人(主要补充陷阵、中垒、虎贲战损)。接收降卒中甄别出的15-20岁身家清白健壮青壮4,000人!现规模已达:20,600人!由吕岱任辅军校尉,孙岩、周牧、赵铁、吴山、郑川、钱木、彭脱七军司马分统。

  匠作营(张砺):战前2,130人。接收降卒中甄别出的各类工匠(铁匠、木匠、皮匠、弓匠等)280人!现规模已达2,410人!当前首要任务:全力修复各营破损甲胄(皮甲2,400副!铁甲待料)及军械,并利用缴获铁料、部件,尝试修复\/仿制缴获的150副铁札甲!

  辎重营(王祢):战前2,300人。接收降卒中有一技之长者(泥匠、石匠、马夫、挑夫、医生、兽医等)350人!现规模已达2,650人!**管理着庞大的新增资产(牲畜、钱粮、车辆)。

  俘虏处置(程昱、陈宫主持):

  奋武军所俘六万贼众,严查首恶及血债累累者:计1,100人。已移交皇甫嵩中军(依律处斩)。

  15至20岁身家清白、体格健壮之青壮:4,000人,已尽数补入辅兵营(见上)。

  各类工匠:280人,已拨付匠作营(见上)。

  有一技之长者:350人,已拨付辎重营(见上)。

  余下老弱妇孺及无甚特长之俘虏:约54,270人。已由辎重营按王康严令,每人发放三日口粮(粟米三升),就地安置于下曲阳周边,参与废墟清理、尸骸掩埋、简易屋舍搭建等劳役,以工代赈,助其度过寒冬。皇甫嵩对此未置可否。

  三、当前总览(正月初三):

  总兵力:33,670人

  战兵:8,300

  骁骑\/虎卫\/斥候(特种):1,780

  辅兵:20,600

  匠作营:2,410

  辎重营:2,650

  关键资产:

  战马:总数3,400匹(含新获420匹良驹)。其中可充作战马者:2,050匹(骁骑1,670骑满编需1,670匹,余380匹备用)。

  驮马\/驽马:4,615匹**(原有3,885 新获730)。

  牛:1,840头(原有1,360 新获480)。

  羊:5,100只**(原有3,900 新获1,200)。

  猪:1,450头(原有850 新获600)。

  粮秣:

  粟米:53,400石(原有)加上21,500石(新缴)=74,900石

  麦豆:12,300石(新缴,原有豆类已计入粟麦豆总数)

  总计主粮:约87,200石(含少量豆类)

  肉干:9,000斤(原有)加上3,800斤(新缴)=12,800斤

  资金:

  铜钱:1,820万(原有)加680万(新缴)加200万(巨鹿郡库)=2,700万

  金饼:132枚(原有)加62枚(新缴)加20枚(巨鹿郡库)=214枚(折2,140万钱)

  金银细软:折450万(原有)加320万(新缴)=770万

  总资金估值:2,700万 2,140万 770万= 5,610万钱!

  军械储备(匠作营):

  备用皮甲:300副(战前) 新缴500副=800副(待修整)

  铁料:28,000斤(原有) 缴获粗铁及熔铸废料约15,000斤=43,000斤

  牛皮:3,800张(原有) 缴获及宰杀新获牲畜皮约2,000张=5,800张

  王祢念完清单,帐内一片寂静,唯有炭火噼啪。巨大的缴获数字背后,是广宗、下曲阳两场血战的惨烈代价与王康力挽狂澜救下的数万生灵。

  程昱抚须,眼中精光闪动:“中郎将,巨鹿郡库钱一事…当速遣心腹,持将军手书与皇甫将军中军备案,言明此乃清点贼赃时发现之官帑,已登记造册,暂由我军保管,以待朝廷旨意。”此举是给皇甫嵩台阶,也是占据主动。

  陈宫补充:“缴获铁札甲一百五十副,乃重中之重!当命匠作营全力研究,结合我部技艺,力求仿制甚至改良!此甲于大将、锐士,乃保命破阵之神器!”

  王康目光扫过诸将疲惫却坚毅的面容,最终落在帐外飘扬的玄赤战旗上:“诸君辛苦。传令各营,深沟高垒,严加戒备,全力休整补充!匠作营优先修复甲胄,辎重营妥善安置牲畜钱粮,辅兵营加紧操练新卒!静待朝廷封赏旨意!”

  “诺!”众将轰然应命。

  王康步出帅帐,深冬正午的阳光惨白地照在雪原上。下曲阳的硝烟尚未散尽,远处安置流民的区域升起袅袅炊烟。中原最后一支成建制的黄巾军已然覆灭,但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与焦土,还有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重。皇甫嵩的京观,曹操深藏的眼神,朝廷未知的封赏,以及这骤然膨胀至三万余众的奋武军…都预示着,巨鹿的寒风,远未停息。玄赤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声沉默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