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噬绝令下的生死博弈-《阴茧之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场漫长的煎熬;又仿佛被彻底凝固,停滞在生死边缘的临界点。风暴的中心,那道曾被寄予厚望的屏障已碎成无数残片,如凋零的花瓣般飘散。强敌如同凶猛的野兽,从四面八方环伺而来,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唯一的微光,在指尖与符文的缝隙间疯狂跳动,那是希望的火种,也是毁灭的导火索。下一秒,是彻底的毁灭,如同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还是绝境的逆转,如同黎明前的曙光划破夜空?答案,悬于一线,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阴茧组织的一处伪装成商行的地下据点里,弥漫着一股腐朽而阴冷的气息,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邪恶。名为幽蝉的探子,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滑入。他身上那斑驳的青灰色,仿佛是从古墓石壁上爬下的苔藓,带着岁月的沧桑和诡异的潮湿。他的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连声音都带着潮湿的回音,像是从深不见底的井底传来:“李豫在用那只铃铛……古星图显出了锁链的脉络,他们快摸到那把禁忌钥匙了。”

  负责据点的左使墨鸦,端坐在幽深帷幕后,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听到幽蝉的话,他蓦然捏碎了手中的玉符,“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厅堂中格外刺耳。玉符的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另一名长老“鬼藤”,枯槁的指尖在黑暗中摩擦着,发出急促如毒虫爬动的沙沙声,仿佛是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人的神经。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上古枷锁之力觉醒,将击碎我们唤醒地脉邪眼的百年筹谋……更会惊动深渊背后的存在。那可是我们费尽心机,花费了功数心血才走到今天的一步,绝不能功亏一篑。”

  整个厅堂阴冷如冰窟,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墙壁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像是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着。“以影渊之名下达噬绝令——首要目标夺下那只铃铛!李豫和沈心烛则必须化作彻底不存在的人!即刻动手!”那声音冰冷而决绝,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地底的阴冷像是沉积了千百年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处位于地下溶洞深处,水珠单调而执着地滴落,撞碎在一层暗绿、遍布苔痕的石阶上,声若鬼泣,仿佛是死神的叹息。唯一的光亮来源悬在半空,是笼在狰狞青铜骷髅口中的幽蓝冷光,那光芒闪烁不定,如同鬼火一般,勉强映出溶洞尽头处雕凿的两尊盘身骨蛇石柱与柱基上的阴冷石椅。那石椅仿佛是邪恶的王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滴水声被另一种细微的“沙沙”声压过。并非碎石掉落,而是石壁本身剥落了苔痕,像是岁月在剥落它的伪装。一个人影如古墓壁画剥蚀般无声脱离阴影,缓缓走来。他或她,周身青灰色长袍起伏不定,如同流淌的浑浊雾气,随着每一步接近石座,袍上竟缓缓渗出湿迹水光,与溶洞壁苔藓相似的深浅青绿,“幽蝉”代号无比贴切,仿佛他就是从这阴冷的环境中孕育而出的幽灵。

  幽蝉停在石阶之底,声音像从潮湿岩缝挤出的风,带着一丝阴森和神秘:“墨鸦左使,鬼藤长老……”

  石椅之上,左使墨鸦纹丝未动。其人深紫近黑的锦袍隐没在昏暗中,唯有一双搭在扶手上的手骨节凸显,指爪幽蓝,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他下颌微垂,阴影如铁罩覆压全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嘶哑声音在洞壁回旋缠绕,似无数干燥藤蔓彼此绞杀,长老“鬼藤”发出询问:“有紧要事?”他身形淹没于阴影,唯有宽袖下探出的一截枯槁手指搓动着,皮肉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仿佛是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人的骨头:“事涉何物?”那手指简直像风干了千年的树枝,暗褐干裂,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幽蝉的喉音同样压抑至极,如苔藓之下的暗涌,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回禀大人……古观星台。”

  “他,李豫……”那个名字在舌尖冷如霜粒,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拿出了那只青铜铃铛。立于中枢‘七宿拱月’古图之前……”

  石座上的墨鸦眼窝深处骤然翻出两点异光,如同深峡中探出两头蓄势的夜枭,带着凶狠和警惕;鬼藤搓指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开始摇动。”幽蝉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人的心上。

  溶洞内死寂如千年石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滴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幽蝉继续着,每一个字都在极力还原那个令人心悸的场景:“铃声起……那石上亘古不变的星辰刻痕……”他轻微一顿,仿佛再次被那景象攫住,声音有了细微波动,带着一丝惊恐:“……如同被唤醒的古神脉络,次第点亮!而其中最亮的几条……竟扭曲、凝结!”

  他喉结滑动,咽下无形的悚然,继续说道:“……化作虚悬于空的青黑锁链!如巨蛇盘行之影,甚至……仿佛搏动!”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仿佛亲眼见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死寂浓得足以窒息烛火,墨鸦整个人成了一尊暗色硬岩,一动不动,仿佛与这阴冷的环境融为一体。终于,鬼藤喉咙深处挤出碾碎砂砾般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锁链……虚影显现?”

  “确然,鬼藤长老。锁链之影自星盘升腾,如古蛟蛰伏苏醒……气息恐怖异常。”幽蝉微顿,补上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沈心烛守于其侧——她手持本体莲灯,光华流转,正将自身精纯灵息不断汇入李豫周身……”

  幽蝉最后两字落下,“咔”的一声,墨鸦手底扶手的兽首竟裂开细纹,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他猛地抬头,阴影之下,两点凝聚成实质黑暗的瞳孔狠狠刺向幽蝉的方向,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星源秘锁’!”鬼藤搓指的枯手爆出一阵更为急促而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无数蜈蚣在干燥石壁上疾走,让人毛骨悚然。他那嘶哑声音陡然拔高,刮擦着溶洞内的阴风,带着一丝绝望:“该死!那只铃铛怎会是开启秘锁的关键?那上古枷锁……那是沉埋地脉、锁尽荒古凶邪的囚笼钥匙!若让他解开一丝半点……”

  “我们的‘地脉邪眼’刚探至‘百骸’命窍!距唤醒‘深渊魔瞳’只差‘燃魂’最后一步!”墨鸦的第一次开口,声音冰冷平滑如涂满毒药的黑刃,却带着无可遏止的震怒波澜,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若秘锁之力被他引动,邪眼计划必被直接搅灭!”他微微后仰,那双眼睛从阴影下显出部分轮廓,竟像两点燃烧又冻结的幽幽磷火,目光锐利如锥破虚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更何况……这种层次的力量波动……极可能触怒吾主蛰伏于归墟尽头的不灭意志!届时……你我就不仅是无能,而是亵渎神明、百死莫赎!”

  “灭魂!必须在他真正触碰到那力量之前灭魂!”鬼藤枯指疯狂搓动,黑袍如鬼影般猛地从黑暗中膨胀而起,仿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不惜成本!彻底埋葬他们,如同葬掉从未存在过的浮尘!”

  石座之上,墨鸦整个人已经化身为凝聚所有黑暗的旋涡,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霍然起身,声音再无任何温度,化作绝对零度的裁决诏书:“噬绝令——启!”

  整个溶洞骤然被无形杀意灌满,每一寸空气都沉得似重铅,让人喘不过气来。墨鸦的身影在幽蓝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即将带来一场血腥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