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李达康的腰杆，挺得像一根钢筋。
他看着周远山，一字一句。
“做得到！”
没有半点犹豫。
没有丝毫迟疑。
这三个字，是保证，是军令状，更是他李达康压抑半生，终于等来的一个机会。
一个将京州，将他自己，彻底刻在历史功绩簿上的机会。
周远山脸上露出笑容，他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好。”
“有达康同志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没有再看李达康，而是将目光转向坐在他身边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位负责人。
那是来自国家开发银行的一位副行长，姓刘。
刘行长会意，从自己的公文包里，也拿出一份文件。
同样是红头。
同样的分量。
他将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土地、政策、人才，这些都是基础。”
刘行长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心脏停跳的力量。
“但搞建设，搞研发，最缺的，还是钱。”
“中央专项小组经过讨论，决定给予星宇科技最高级别的金融支持。”
他停顿一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李达康，祁同伟，甚至林峰，都屏住呼吸。
“国家开发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将联合为星宇科技提供第一期专项发展贷款。”
“总额度……”
刘行长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亿。”
“人民币。”
“并且……”
他加重最后的两个字。
“无息。”
……
一百亿。
无息。
李达康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撞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这辈子，为了Gdp，为了招商引资，跟银行打了多少交道？
求爷爷告奶奶，为了几千万的贷款，能磨掉一层皮。
一百亿？
还是无息的？
这是在给他送钱。
不，这是在用钱，把他李达康的政治前途，活生生地堆成一座通天塔！
祁同伟，那个永远沉稳如山的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到的，不是Gdp，不是政绩。
他想到的是，有了这笔钱，林峰的技术，可以武装多少战士？
可以拯救多少个像小马那样，因为伤残而退役的英雄？
这不仅仅是钱。
这是国运！
是战斗力！
坐在末席的王德发，两眼一翻，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自己银行卡里那几千块的生活费。
一百亿……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这个数字，彻底烧成一滩浆糊。
整个会议室，唯一还保持着平静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宣布这个消息的刘行长。
另一个，就是林峰。
周远山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最后看向李达康，再次开口。
“达康同志，现在，你还有没有顾虑？”
李达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半米。
他没有去扶。
他绕过会议桌，走到周远山面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周局长！请您和中央放心！”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调。
“从今天起，我李达康，就睡在光明区！”
“三个月！不！一个月！”
“一个月内，三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我给您清得干干净净！水电网路，我给您通到厂区门口！”
“谁敢当钉子户，谁敢拖延工期，我李达康，就地免职！绝不姑息！”
这番话，与其说是表态，不如说是立誓。
一种赌上自己一切的疯狂。
祁同伟也站起来。
他走到李达康身边，看着周远山，沉声开口。
“安保问题，请周局长放心。”
“从今天起，我不但要给星宇科技挂牌，我还要在光明区，成立一个永久性的高级别警务工作站。”
“所有参与项目建设的工程师，技术人员，甚至是施工队的包工头，我都会让省厅给他们做最严格的背景审查。”
“我保证，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这片工地！”
一个保证土地。
一个保证安全。
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汉东巨头，在这一刻，在这股足以改变一切的巨大力量面前，前所未有地，站在一起。
他们看着对方，从彼此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竞争和敌意。
只剩下一种共同的，名为“使命”的狂热。
……
遥远的西南山区，一个被贫穷笼罩的小村庄。
一个失去左腿的老汉，正蹲在自家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他的儿子，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拿着一部破旧的智能手机，从村委会飞奔回来。
“爸！爸！！”
年轻人气喘吁吁，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新闻！中央新闻台！”
“国家要管咱们了！那个叫星宇科技的公司，国家要帮他们建厂！要多少地给多少地！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新闻上说，他们很快，很快就能再开预售！而且这次，数量管够！”
老汉拿着烟杆的手，停在半空中。
浑浊的眼睛里，一点点，亮起光来。
他扔掉烟杆，一把抢过儿子的手机，死死地盯着那条滚动播出的新闻快讯。
“真的？”
“真的！”
“国家……还记得我们这些废人？”
“记得！都记得！”
老汉的嘴唇哆嗦着，他抬起粗糙的手，抹一把脸。
满是泪水。
……
“折翼者之家”论坛。
绝望的哀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那个被官方认证的，星宇科技的账号，发布一条全新的置顶公告。
【致所有关心“凤凰”的朋友们：在国家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星宇科技产能问题将得到根本性解决。我们郑重承诺，将在三个月内，开启第二轮预售，规模将是首轮的十倍以上。同时，针对军属、烈属及因公伤残人员，我们将开通专门的绿色通道。星宇科技，与国同在，不负使命。】
这条公告下面，没有谩骂，没有质疑。
只有一行行整齐划一的回复。
“中国万岁！”
“此生无悔入华夏！”
“我愿意等！多久都愿意！”
“我儿子是缉毒警，他有希望了！谢谢国家！”
……
星宇科技，会议室。
周远山和刘行长，已经带着工作组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京州和汉东省的这套核心班子。
但气氛，比刚才更加火热。
李达康拿着一张草图，正在和市规划局的局长，唾沫横飞地争论着什么。
“不行！这条路太窄了！给我扩建成双向八车道！直接连到高速口！”
“还有排污系统！标准要用最高等级的！这以后都是高精尖的工厂，不能出一点差错！”
祁同伟则拿着手机，正在给他的副手下达指令。
“对，就是我说的，从特警总队抽调一个中队，二十四小时，对，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巡逻！”
“林峰同志的家，王德发同志的家，都要安排便衣！听明白没有！”
所有人都陷入一种亢奋的，打了鸡血一般的状态。
仿佛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轰然运转。
林峰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狂喜和激动。
直到李达康和祁同伟，同时将目光投向他。
“林峰！”李达康走过来，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我们京州的福星啊！”
“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解决！”
祁同伟也走过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好干，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支持，跟省厅开口。”
林峰看着他们，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被这百亿资金冲昏头脑的激动。
“二位领导。”
“谢谢国家，也谢谢你们。”
“但是……”
他话锋一转。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规划，还是有点……小了。”
李达康和祁同伟脸上的笑容，同时一僵。
“小了？”李达康瞪大眼睛，“三十平方公里的产业园！一百亿的启动资金！这还小？”
“是小了。”
林峰点点头，他走到那张草图前，拿起笔。
没有在图上画。
而是将笔尖，轻轻点在“京州”两个字的上方。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消化掉那四万份订单，是满足国内的市场需求。”
“但这，只是第一步。”
林峰抬起头，看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
“我的目标，不是建一个产业园，或者几个工厂。”
“我要的，是在京州，建立一个覆盖全球所有目标客户的，全自动化生产、智能化物流的超级工厂集群。”
“我要让‘凤凰’，从京州出发，在七十二小时内，送到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一百亿，对于实现这个目标来说……”
林峰放下笔，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确实，只是一笔启动资金。”
李达康的腰杆，挺得像一根钢筋。
他看着周远山，一字一句。
“做得到！”
没有半点犹豫。
没有丝毫迟疑。
这三个字，是保证，是军令状，更是他李达康压抑半生，终于等来的一个机会。
一个将京州，将他自己，彻底刻在历史功绩簿上的机会。
周远山脸上露出笑容，他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好。”
“有达康同志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没有再看李达康，而是将目光转向坐在他身边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位负责人。
那是来自国家开发银行的一位副行长，姓刘。
刘行长会意，从自己的公文包里，也拿出一份文件。
同样是红头。
同样的分量。
他将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土地、政策、人才，这些都是基础。”
刘行长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心脏停跳的力量。
“但搞建设，搞研发，最缺的，还是钱。”
“中央专项小组经过讨论，决定给予星宇科技最高级别的金融支持。”
他停顿一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李达康，祁同伟，甚至林峰，都屏住呼吸。
“国家开发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将联合为星宇科技提供第一期专项发展贷款。”
“总额度……”
刘行长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亿。”
“人民币。”
“并且……”
他加重最后的两个字。
“无息。”
……
一百亿。
无息。
李达康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撞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这辈子，为了Gdp，为了招商引资，跟银行打了多少交道？
求爷爷告奶奶，为了几千万的贷款，能磨掉一层皮。
一百亿？
还是无息的？
这是在给他送钱。
不，这是在用钱，把他李达康的政治前途，活生生地堆成一座通天塔！
祁同伟，那个永远沉稳如山的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到的，不是Gdp，不是政绩。
他想到的是，有了这笔钱，林峰的技术，可以武装多少战士？
可以拯救多少个像小马那样，因为伤残而退役的英雄？
这不仅仅是钱。
这是国运！
是战斗力！
坐在末席的王德发，两眼一翻，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自己银行卡里那几千块的生活费。
一百亿……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这个数字，彻底烧成一滩浆糊。
整个会议室，唯一还保持着平静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宣布这个消息的刘行长。
另一个，就是林峰。
周远山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最后看向李达康，再次开口。
“达康同志，现在，你还有没有顾虑？”
李达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半米。
他没有去扶。
他绕过会议桌，走到周远山面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周局长！请您和中央放心！”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调。
“从今天起，我李达康，就睡在光明区！”
“三个月！不！一个月！”
“一个月内，三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我给您清得干干净净！水电网路，我给您通到厂区门口！”
“谁敢当钉子户，谁敢拖延工期，我李达康，就地免职！绝不姑息！”
这番话，与其说是表态，不如说是立誓。
一种赌上自己一切的疯狂。
祁同伟也站起来。
他走到李达康身边，看着周远山，沉声开口。
“安保问题，请周局长放心。”
“从今天起，我不但要给星宇科技挂牌，我还要在光明区，成立一个永久性的高级别警务工作站。”
“所有参与项目建设的工程师，技术人员，甚至是施工队的包工头，我都会让省厅给他们做最严格的背景审查。”
“我保证，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这片工地！”
一个保证土地。
一个保证安全。
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汉东巨头，在这一刻，在这股足以改变一切的巨大力量面前，前所未有地，站在一起。
他们看着对方，从彼此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竞争和敌意。
只剩下一种共同的，名为“使命”的狂热。
……
遥远的西南山区，一个被贫穷笼罩的小村庄。
一个失去左腿的老汉，正蹲在自家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他的儿子，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拿着一部破旧的智能手机，从村委会飞奔回来。
“爸！爸！！”
年轻人气喘吁吁，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新闻！中央新闻台！”
“国家要管咱们了！那个叫星宇科技的公司，国家要帮他们建厂！要多少地给多少地！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新闻上说，他们很快，很快就能再开预售！而且这次，数量管够！”
老汉拿着烟杆的手，停在半空中。
浑浊的眼睛里，一点点，亮起光来。
他扔掉烟杆，一把抢过儿子的手机，死死地盯着那条滚动播出的新闻快讯。
“真的？”
“真的！”
“国家……还记得我们这些废人？”
“记得！都记得！”
老汉的嘴唇哆嗦着，他抬起粗糙的手，抹一把脸。
满是泪水。
……
“折翼者之家”论坛。
绝望的哀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那个被官方认证的，星宇科技的账号，发布一条全新的置顶公告。
【致所有关心“凤凰”的朋友们：在国家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星宇科技产能问题将得到根本性解决。我们郑重承诺，将在三个月内，开启第二轮预售，规模将是首轮的十倍以上。同时，针对军属、烈属及因公伤残人员，我们将开通专门的绿色通道。星宇科技，与国同在，不负使命。】
这条公告下面，没有谩骂，没有质疑。
只有一行行整齐划一的回复。
“中国万岁！”
“此生无悔入华夏！”
“我愿意等！多久都愿意！”
“我儿子是缉毒警，他有希望了！谢谢国家！”
……
星宇科技，会议室。
周远山和刘行长，已经带着工作组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京州和汉东省的这套核心班子。
但气氛，比刚才更加火热。
李达康拿着一张草图，正在和市规划局的局长，唾沫横飞地争论着什么。
“不行！这条路太窄了！给我扩建成双向八车道！直接连到高速口！”
“还有排污系统！标准要用最高等级的！这以后都是高精尖的工厂，不能出一点差错！”
祁同伟则拿着手机，正在给他的副手下达指令。
“对，就是我说的，从特警总队抽调一个中队，二十四小时，对，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巡逻！”
“林峰同志的家，王德发同志的家，都要安排便衣！听明白没有！”
所有人都陷入一种亢奋的，打了鸡血一般的状态。
仿佛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轰然运转。
林峰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狂喜和激动。
直到李达康和祁同伟，同时将目光投向他。
“林峰！”李达康走过来，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我们京州的福星啊！”
“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解决！”
祁同伟也走过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好干，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支持，跟省厅开口。”
林峰看着他们，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被这百亿资金冲昏头脑的激动。
“二位领导。”
“谢谢国家，也谢谢你们。”
“但是……”
他话锋一转。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规划，还是有点……小了。”
李达康和祁同伟脸上的笑容，同时一僵。
“小了？”李达康瞪大眼睛，“三十平方公里的产业园！一百亿的启动资金！这还小？”
“是小了。”
林峰点点头，他走到那张草图前，拿起笔。
没有在图上画。
而是将笔尖，轻轻点在“京州”两个字的上方。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消化掉那四万份订单，是满足国内的市场需求。”
“但这，只是第一步。”
林峰抬起头，看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
“我的目标，不是建一个产业园，或者几个工厂。”
“我要的，是在京州，建立一个覆盖全球所有目标客户的，全自动化生产、智能化物流的超级工厂集群。”
“我要让‘凤凰’，从京州出发，在七十二小时内，送到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一百亿，对于实现这个目标来说……”
林峰放下笔，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确实，只是一笔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