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两难抉择-《玉虚医缘》

  绿洲边缘,空气仿佛凝固。星辉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精纯的星辰之力对于伤痕累累的众人而言,无异于沙漠中的甘泉。然而,云逸的警告犹在耳边,那株水晶小树与周围残缺的石柱,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古老与神秘气息。

  “少主,您的意思是,这果子……是这古阵的一部分?取了它,可能会引发阵法反噬?” 木雄握紧药锄,目光在那星辉果与周围环境间逡巡。

  云逸凝重地点头:“十有八九。此地生机依附寂灭而生,本身就是一个脆弱的平衡。这星辉果凝聚了此地方圆不知多少里残存的星辰寂灭本源,很可能是维持这个平衡的关键节点。一旦取走,平衡打破,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 他目光扫过昏迷的严铁山,又看向脸色苍白的林天南、墨老等人,“或许……我们会立刻被古阵攻击,或许……这片绿洲会瞬间崩溃,重新化为死寂,甚至可能引动更大范围的能量暴动。”

  风险巨大!

  “难道……就这么放弃?” 一名天师道弟子看着那星辉果,眼中充满了不甘。他们太需要这东西来恢复伤势了。

  “云贤侄,可能判断出这古阵的类别与触发机制?” 林天南强撑着问道,试图寻找一丝可能。

  云逸缓缓摇头,目光落在那些模糊的古老雕刻上:“年代太久远了,阵法结构早已残缺不全,能量运行晦涩难明。我只勉强能感觉到,这阵法并非纯粹的杀阵,更像是一种……凝聚与封存的仪式。但任何仪式被强行打断,后果都不堪设想。”

  放弃,意味着继续带着沉重的伤势在危机四伏的荒原中挣扎,严铁山可能撑不到找到下一个希望。

  夺取,则可能立刻面对未知的、可能是毁灭性的危险。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感应着星穹镯的青黛,忽然轻声开口:“云逸,镯子的感应……似乎指向那株小树的根系下方。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呼唤,不是星辉果,是另一种……更沉寂,更悲伤的共鸣。”

  根系之下?

  云逸心中一动,再次凝神感应云纹佩。果然,除了对星辉果的共鸣,玉佩还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指向地底的波动,那感觉,仿佛遇到了失散多年、却已气息奄奄的亲人。

  难道……这古阵封存的,不仅仅是星辰寂灭之力,还有别的什么?与星核相关的什么?

  这个发现,让抉择的天平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倾斜。风险依旧,但可能存在的巨大秘密,以及那冥冥中的呼唤,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们不能放弃。” 云逸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也不能鲁莽。这星辉果,或许并非不能取,关键在于……如何取。”

  他看向众人,说出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我需要尝试与这古阵进行极其有限的‘沟通’,或者至少是理解它能量运行的一丝规律。在我尝试期间,木雄,你带大家退到绿洲边缘,随时准备撤离。青黛,你的星穹镯感应最为清晰,助我定位那地底之物。若事不可为,或阵法出现剧烈波动,你们立刻带着铁山大哥走,不用管我!”

  “少主!不可!” 木雄立刻反对,“太危险了!让属下去!”

  “云逸!” 青黛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美眸中满是担忧。

  “我去最合适。” 云逸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唯有我身负星辰信物,且初步领悟了寂灭真意,或许能勉强理解此阵的些许奥妙,换做任何人,都可能瞬间引发不可控的后果。放心,我会量力而行。”

  他知道这是在赌,赌他对星辰生灭的理解,赌云纹佩的庇护,赌那冥冥中的一丝机缘。

  见云逸心意已决,众人知道无法改变。林天南沉声道:“云贤侄,万事小心!老夫虽力竭,尚可勉强布下一道‘小乾坤挪移符’的引子,若情况不对,或可为你争取一瞬脱身之机,但只有一次机会!”

  “多谢林前辈!” 云逸郑重拱手。

  计划已定,木雄立刻指挥众人背负起严铁山,迅速退到了绿洲之外,紧张地注视着内部。林天南则取出仅存的几张珍贵符纸,开始艰难地勾勒符文。

  绿洲中心,只剩下云逸和青黛。

  云逸盘膝坐在那水晶小树前三丈之外,这个距离是他感应中相对安全的极限。他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与云纹佩的连接之中,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动自身那缕寂灭真意,如同最细微的触须,缓缓地向那古阵遗迹探去。

  他没有试图去触碰星辉果,也没有去攻击阵法,而是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心态,去感受那流淌在石柱之间、沉淀在大地之下的,万古苍凉的星辰寂灭之意。

  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辉煌、衰老、最终在一场无声的爆炸中归于永恒的黑暗与冰冷……无数星辰的命运碎片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的心神!那浩瀚、古老、以及终极的死寂,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淹没、同化!

  就在他意识即将迷失的刹那,怀中的云纹佩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辉,如同一盏明灯,牢牢护住了他的核心意识!同时,青黛的星穹镯清辉也如同清凉的泉水,不断洗涤着冲击而来的负面意念。

  “地底……在那里……” 青黛凭借星穹镯的指引,艰难地维持着清醒,为云逸指明方向。

  云逸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巨大压力,循着青黛的指引,将感知努力投向水晶小树的根系深处……

  他“看”到了!

  在那盘根错节的根系最下方,深深埋藏着一块残缺的、仅有巴掌大小的玉璧!那玉璧的材质,与他手中的云纹佩、青黛腕间的星穹镯,同出一源!只是这块玉璧更加古老,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中心处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晶体,正散发着微弱而持续的悲鸣!正是它在呼唤信物!

  而整座古阵的力量,似乎都在围绕着这块残缺玉璧运行,缓慢地抽取着荒原的寂灭之力,一方面滋养出星辉果这种奇异的“生机之果”,另一方面,似乎也在试图……修复那块玉璧?或者说,是在维持着玉璧中那点微弱本源不彻底消散?

  这古阵,竟是在守护这块残缺的玉璧?!

  就在云逸明悟这一点的瞬间,异变陡生!

  似乎是因为他感知的深入触及了阵法核心的隐秘,那株水晶小树突然无风自动,三颗星辉果光芒大盛!

  周围残缺的石柱上,那些模糊的雕刻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微弱的灰白光芒!

  一股庞大、古老、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志,缓缓苏醒,锁定了云逸!

  (第九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