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的晨露还凝在竹叶上，颗颗莹白如碎玉，风一吹就顺着叶尖滚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湿痕。夜玄钰站在庭院中央，指尖握着冷月剑的剑柄，剑鞘上的冰纹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他抽出剑刃，寒光骤然铺开，映得周围的竹叶都像覆了层薄霜——这剑随他征战多年，斩过妖兽，破过邪祟，剑刃上的每一道细纹，都藏着生死搏杀的痕迹，可此刻，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凝重。
昨夜韩雪清回房后，他没敢歇着，悄悄绕到韩府后院。墙角的青苔湿滑，他蹲下身时，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借着月光一看，竟是枚蛇形令牌——令牌边缘刻着司徒家的族徽，表面覆着层极淡的黑气，那阴寒邪气钻进指尖时，他猛地攥紧了令牌，心头一沉。这气息，与上月雾隐岭见到的傀儡身上的邪气、张长老遇害现场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师兄。”
身后传来轻软的声音，夜玄钰立刻收剑入鞘，转身时，正好看见韩雪清从回廊走来。他穿着件淡紫色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长发用支羊脂玉簪松松束在脑后，发尾垂在肩头，遮住了半片脖颈。为了掩住男装的肩线，他特意选了件宽大连袖的款式，走路时袖子垂下来，晃悠悠的，倒真有几分少女的娇态。只是他走得有些拘谨，时不时会下意识挺直脊背，又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连忙放松下来，手心里还捧着个素色布包。
“萧辰和沈师姐已经在司徒府外的巷子等着了。”韩雪清走到近前，把布包递过去，声音压得低了些，“福伯说，信号弹就藏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的砖缝里，若是我们半个时辰没动静，他就放信号接应。”布包里躺着三瓶解毒丹、两张叠得整齐的破邪符，都是沈青连夜炼制的——沈青特意叮嘱，司徒府里阴邪之物多，破邪符要贴在衣襟内侧，能挡些邪气。
夜玄钰接过布包，指尖碰到韩雪清的手，只觉一片微凉。他从布包里翻了翻，取出枚掌心大小的护心镜——镜面是寒铁打造，边缘刻着灵剑宗的符文，泛着冷光。“这是灵剑宗的‘寒铁护心镜’，能挡住阴寒攻击，你贴身戴着。”他说着，拉起韩雪清的手腕，把护心镜塞进他的衣襟里，指尖无意间触到他腰侧的布料，顿了顿——韩雪清为了扮女装，在腰间缠了层软布，刻意束出细腰，此刻被他一碰，身体瞬间僵了僵。
夜玄钰没多说，又从布包里拿出个绣着艾草的香囊，递过去：“昨日沈青说司徒府的熏香可能有问题，这‘清神香囊’你戴在身上，能暂时抵御迷药。”香囊里装着薄荷、艾叶、防风，都是醒神的药材，是他前几日特意在青阳城的药铺买的，亲手缝的囊袋——他手笨，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好在韩雪清没注意。
韩雪清接过香囊，指尖蹭过夜玄钰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粗糙却温暖，让他莫名安心。他想起昨夜在厨房，母亲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叮嘱：“凛儿那孩子心思深，三年前商会见过你男装的样子，这次设宴肯定是试探，你千万别露破绽。”父亲则站在一旁，把柄小巧的匕首塞进他袖中：“若是出事，别硬撑，先自保。”此刻袖中的匕首硌着掌心，他心里又紧了几分。
“别慌。”夜玄钰看出他的紧张，声音放柔了些。他抬手，轻轻拂去韩雪清肩头的一片落叶，眼神坚定，“他没有实质证据，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只要不接他的话茬，别露出破绽，他就没办法。若是他敢动手，我会护着你，萧辰和沈师姐也在外接应，我们不会有事的。”
韩雪清点点头，把香囊系在腰间，又拽了拽裙摆，确保不会露出里面的长裤。两人并肩走出韩府大门，青阳城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巷口的早点铺冒着热气，掌柜的吆喝着“刚出炉的肉包”，穿短打的孩童追着蝴蝶跑，手里的风车转得呼呼响。可走了没几步，往司徒府去的方向，却骤然静了下来。
沿街的商铺都关着门，门板上的铜环蒙着灰，显然是提前关了的。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眼神里带着怯意，像是怕被什么人盯上。夜玄钰放慢脚步，压低声音：“司徒凛倒是谨慎，连路上都安排了人手。”他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暖阳灵力，那灵力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能感知周围的气息——左侧巷子里藏着两个黑衣修士，右侧墙后也有一个，都握着法器，气息阴沉。
“你跟在我身后，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夜玄钰偏头对韩雪清说，脚步往外侧挪了挪，把他护在里面。韩雪清攥紧袖中的匕首，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扫过周围的巷子，心里数着藏着的人——一共五个，都穿着司徒家的黑衣，腰间挂着蛇纹令牌，和夜玄钰昨夜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走到司徒府门口时，两尊石狮子蹲在两侧，狮子眼里嵌着墨玉，透着股凶气。四名黑衣修士守在朱红大门外，腰间的蛇纹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他们过来，四人同时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夜公子，韩师妹，少主已在听雪楼备下宴席，请随我们来。”
韩雪清跟着夜玄钰往里走，穿过前院时，空气中飘来一缕淡淡的异香。那香气甜得发腻，像裹了蜜的桂花，却在甜香底下藏着一丝极淡的阴寒，吸进鼻腔里，让人莫名的有些发困。他心里一动——这和沈青描述的“醉仙香”太像了！沈青说过，醉仙香初闻是甜香，久闻会让人灵力滞涩，最后晕过去，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扛不住半个时辰。
他悄悄捏了捏腰间的清神香囊，薄荷的清凉透过布料传过来，稍微压下了那点困意。抬头看向夜玄钰，对方也正皱着眉，眼神扫过周围的花丛——花丛里藏着几个铜制的熏炉，烟正从炉盖的细缝里飘出来，显然那异香就是从这里来的。
“司徒少主倒是好雅兴，用这么特别的熏香招待客人。”夜玄钰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只是这香气太过甜腻，怕是不太适合修士吧？修士讲究清心静气，这般甜香，容易扰了心神。”
领路的黑衣修士脚步顿了顿，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含糊：“这是少主特意从西域寻来的‘安神香’，能舒缓心神，夜公子不必多虑。”他说话时，手指悄悄攥紧了，显然是在撒谎——西域的安神香是檀香，绝没有这般甜腻的气息。
夜玄钰没再追问，只是眼神更冷了些。穿过月亮门，就到了听雪楼前。这楼是木质结构，雕梁画栋，檐角挂着风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可那铃声听着却让人心里发慌。楼内传来一阵轻笑，司徒凛从门口走出来，穿着件银白锦袍，袍子上用银线绣着蛇纹，腰间挂着枚镶嵌红宝石的玉佩——那是司徒家主才能戴的玉佩，显然司徒凛现在在司徒家的地位不低。他手里把玩着个墨玉扳指，眼神扫过韩雪清时，带着几分玩味，像猫盯着老鼠。
“夜公子倒是心细，连熏香都能察觉出不同。”司徒凛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韩雪清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韩姑娘今日这身装扮，倒是比三年前在商会时，更显娇俏了。”
韩雪清的心猛地一跳，指甲掐进了掌心——三年前的商会，他是跟着父亲去的，穿的是男装，束着发，还和司徒凛吵过一架，因为司徒凛想抢韩家的药材生意。司徒凛这么说，就是故意在试探他！他连忙低下头，让长发遮住脸，声音放得更软了些，带着点怯意：“司徒少主说笑了，我从未与少主在商会见过面，许是少主记错人了。我自小体弱，很少出门，连青阳城的商会都没去过几次。”
“哦？是吗？”司徒凛挑了挑眉，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或许是我记错了。不过没关系，今日宴席正好，我们可以慢慢聊，说不定聊着聊着，韩姑娘就想起了。”
夜玄钰没等韩雪清再说话，直接把他护在身后，率先走进听雪楼。楼内点着十几根蜡烛，烛火泛着暖黄色的光，把整个楼照得亮堂堂的。正中央摆着张红木长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虾饺、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还有几碟时令小菜，酒壶里的酒液清澈，泛着淡淡的酒香，看起来和寻常宴席没什么两样。
可夜玄钰刚坐下，就察觉到不对。身下的椅子铺着丝绒布料，摸起来滑溜溜的，却带着一丝凉意，而且布料上也沾着那股甜腻的异香，浓度比庭院里的更高。他用指尖悄悄蹭了蹭布料，灵力探进去——布料的纤维里藏着细小的香粉，显然是提前撒上去的，只要坐着，香粉就会沾到衣服上，慢慢挥发。
“司徒少主设宴，不知有何要事？”夜玄钰没心思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他的手按在剑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桌上的酒菜——每道菜都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新鲜，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司徒凛绝不会平白无故请他们吃饭。“我们近日在查仙门修士失踪案，青阳城已经有三个修士失踪了，若是少主有线索，不妨直说。”
司徒凛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液，看着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痕迹。“线索自然是有的。”他慢悠悠地说，眼神又飘到韩雪清身上，“不过在说线索之前，我倒想问问韩姑娘——听说你幼时曾患寒脉症，常年需要服用温养药材？我司徒家恰好有一批‘寒髓草’，药效极好，若是韩姑娘需要，我可以送你一些，分文不取。”
韩雪清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酒液差点洒出来。寒髓草是极阴的药材，只有寒脉症发作时，用来暂时压制疼痛才会用到，而且这是韩家的私事，除了家人和夜玄钰，根本没人知道！司徒凛不仅认出了他，还把他的底细查得这么清楚！他强装镇定，指尖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多谢少主好意，只是我如今寒脉症已经好转，平日里用些普通的温草药就够了，不需要寒髓草了。”
“是吗？”司徒凛笑了笑，眼神里满是不信，“寒脉症是顽疾，哪有那么容易好转？我听说韩姑娘前几日还去药铺买过温心草，那草就是治寒脉症的，不是吗？”
夜玄钰立刻接过话头，打断了他的试探：“司徒少主若是只想闲聊这些家长里短，我们就不奉陪了。”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手微微用力，剑柄上的冰纹泛起微光，“仙门修士失踪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若是少主没有线索，我们就先告辞了。”
“别急啊，夜公子。”司徒凛连忙摆手，脸上又堆起笑，拍了拍手。很快，一个穿着绿衣的侍女端着个白瓷汤碗走进来，汤碗上盖着盖子，热气从盖子的缝隙里冒出来，带着一股雪莲的清香。侍女把汤碗放在韩雪清面前，躬身退了下去，退的时候，头一直低着，不敢看他们。
“这是用‘天山雪莲’炖的汤，最适合温养经脉，韩姑娘尝尝？”司徒凛看着韩雪清，笑容里带着诱导，“我记得……你幼时最喜喝雪莲汤，每次你母亲炖了汤，你都能喝两大碗，是不是？”
韩雪清的指尖瞬间冰凉，连呼吸都顿了一下。幼时他寒脉症发作，母亲就会用天山雪莲炖鸡汤给他喝，说能暖身子。那时候夜玄钰经常来韩家，还抢过他的汤喝，这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司徒凛竟然连这个都查出来了！他刚要开口拒绝，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是夜玄钰用灵力碰的，示意他别慌。
夜玄钰端起韩雪清面前的汤碗，揭开盖子。雪莲的清香更浓了，汤里飘着几片雪莲花瓣，看起来雪白干净。他拿起银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汤液——银勺刚碰到汤，勺身就骤然泛起一层淡青色，像蒙了层青苔！
韩雪清心里一沉——银勺遇毒会变色，这汤里果然加了料！
“司徒少主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夜玄钰放下汤碗，声音冷得像冰，“只是我们修士修行期间，从不随意食用外人的食物，怕扰了灵力，还请少主见谅。”
司徒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沉了沉，却依旧没翻脸。“既然夜公子和韩师妹不放心，那我们就只喝酒聊天，总不会连酒都不喝吧？”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倒过来，示意酒中无毒，“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两位总该给我个面子吧？”
夜玄钰看着他，心里满是警惕。司徒凛越是客气，就越说明他有阴谋。若是一直拒绝，只会让他起疑，甚至直接动手——他们现在在司徒府，周围都是司徒家的人，真动手了，就算萧辰和沈青在外接应，也未必能及时赶到。他与韩雪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决心——先稳住司徒凛，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修士失踪的线索。
夜玄钰端起面前的酒杯，没有立刻喝。他用灵力悄悄裹住酒液，一缕暖阳灵力钻进酒里，慢慢游走——暖阳灵力能破邪解毒，若是酒中有毒，灵力定会有反应。可灵力在酒液里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异常，酒还是普通的果酒，没有毒。
他皱了皱眉，刚要把酒杯递到嘴边，突然觉得头晕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沉甸甸的。他猛地晃了晃头，想驱散那股眩晕感，却发现越来越晕，眼前的桌子都开始晃动。
“师兄，你没事吧？”韩雪清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可刚碰到夜玄钰，他自己也觉得头晕，眼皮越来越重，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摸向腰间的清神香囊，香囊里的薄荷味已经淡了很多，显然清神香囊的效果正在减弱，那熏香中的迷药已经开始起效了。
“不好，是熏香！”夜玄钰瞬间反应过来。他刚才只注意酒和菜，忘了那熏香才是最大的隐患！醉仙香是慢性的，刚开始只是头晕，慢慢就会灵力滞涩，最后晕过去。他想凝聚灵力护住韩雪清，却发现灵力像被冻住了一样，在经脉里走得极慢，根本用不上力。
“雪清，捏碎……信号弹……”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越来越弱。他记得韩雪清袖中藏着枚信号弹，是福伯给的，只要捏碎，就能发出红色的信号，萧辰和沈青看到信号就会进来接应。
韩雪清想摸袖中的信号弹，可手指却不听使唤，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夜玄钰，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开始飘远，只能听到司徒凛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夜公子怎么了？”司徒凛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透着几分阴鸷，“是不是觉得头晕？这熏香名为‘醉仙’，闻久了，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会浑身无力呢。你们从进司徒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我的香了。”
夜玄钰想拔出冷月剑，可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他死死咬着牙，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开始发黑。他最后看了一眼韩雪清，对方也正摇摇晃晃，身体软了下来，显然也撑不住了。
“师兄！”韩雪清想扶住夜玄钰，可自己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了夜玄钰身上。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听到司徒凛的笑声，还有黑衣修士走近的脚步声。
夜玄钰感觉自己被人扶住了，可他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任由对方把他架起来。他想挣扎，却连手指都动不了，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司徒凛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韩雪清倒在夜玄钰身上，长发散开，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耳垂上没有耳洞——女子都会穿耳洞，可他没有。司徒凛蹲下来，用手指挑起韩雪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韩家少爷，清玄盟的夜公子……这下，你们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他叫进来两个黑衣修士：“把他们绑起来，用‘锁灵绳’，别让他们醒过来。抬到后院的密室里，看好了，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少主。”黑衣修士应了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锁灵绳——那绳子是用阴蚕丝做的，能阻滞灵力，就算是修士醒了，也挣脱不开。他们把夜玄钰和韩雪清绑好，一前一后抬起来，往后院走去。
司徒凛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庭院里的熏炉还在冒着烟，甜腻的异香飘得更远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蛇形令牌，指尖划过令牌上的纹路，眼神阴沉沉的：“清玄盟想查修士失踪案？韩家想护着他？真是不自量力。”
他想起三年前的商会，韩雪清穿着男装，站在韩父身边，眼神清亮，敢跟他抢生意，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后来查到韩雪清有寒脉症，又发现他和夜玄钰走得近，就知道这人留不得。这次设鸿门宴，就是为了把他们抓起来，用他们来要挟清玄盟和韩家，让他们别再管修士失踪的事——那些失踪的修士，都是被他炼成了傀儡，用来壮大司徒家的势力，这事绝不能暴露。
司徒凛关上窗户，转身走向密室的方向。他要好好“问问”韩雪清，看看韩家到底知道多少，还要看看夜玄钰身上有没有清玄盟的秘密。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可是宝贝得很呢。
密室的门被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夜玄钰和韩雪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锁灵绳紧紧绑着他们的手脚，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听雪楼的宴席还在，烛火依旧燃烧，可桌边已经没了人，只剩下满桌的菜肴，渐渐凉了下去，像一场无人收场的闹剧。
昨夜韩雪清回房后，他没敢歇着，悄悄绕到韩府后院。墙角的青苔湿滑，他蹲下身时，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借着月光一看，竟是枚蛇形令牌——令牌边缘刻着司徒家的族徽，表面覆着层极淡的黑气，那阴寒邪气钻进指尖时，他猛地攥紧了令牌，心头一沉。这气息，与上月雾隐岭见到的傀儡身上的邪气、张长老遇害现场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师兄。”
身后传来轻软的声音，夜玄钰立刻收剑入鞘，转身时，正好看见韩雪清从回廊走来。他穿着件淡紫色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长发用支羊脂玉簪松松束在脑后，发尾垂在肩头，遮住了半片脖颈。为了掩住男装的肩线，他特意选了件宽大连袖的款式，走路时袖子垂下来，晃悠悠的，倒真有几分少女的娇态。只是他走得有些拘谨，时不时会下意识挺直脊背，又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连忙放松下来，手心里还捧着个素色布包。
“萧辰和沈师姐已经在司徒府外的巷子等着了。”韩雪清走到近前，把布包递过去，声音压得低了些，“福伯说，信号弹就藏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的砖缝里，若是我们半个时辰没动静，他就放信号接应。”布包里躺着三瓶解毒丹、两张叠得整齐的破邪符，都是沈青连夜炼制的——沈青特意叮嘱，司徒府里阴邪之物多，破邪符要贴在衣襟内侧，能挡些邪气。
夜玄钰接过布包，指尖碰到韩雪清的手，只觉一片微凉。他从布包里翻了翻，取出枚掌心大小的护心镜——镜面是寒铁打造，边缘刻着灵剑宗的符文，泛着冷光。“这是灵剑宗的‘寒铁护心镜’，能挡住阴寒攻击，你贴身戴着。”他说着，拉起韩雪清的手腕，把护心镜塞进他的衣襟里，指尖无意间触到他腰侧的布料，顿了顿——韩雪清为了扮女装，在腰间缠了层软布，刻意束出细腰，此刻被他一碰，身体瞬间僵了僵。
夜玄钰没多说，又从布包里拿出个绣着艾草的香囊，递过去：“昨日沈青说司徒府的熏香可能有问题，这‘清神香囊’你戴在身上，能暂时抵御迷药。”香囊里装着薄荷、艾叶、防风，都是醒神的药材，是他前几日特意在青阳城的药铺买的，亲手缝的囊袋——他手笨，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好在韩雪清没注意。
韩雪清接过香囊，指尖蹭过夜玄钰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粗糙却温暖，让他莫名安心。他想起昨夜在厨房，母亲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叮嘱：“凛儿那孩子心思深，三年前商会见过你男装的样子，这次设宴肯定是试探，你千万别露破绽。”父亲则站在一旁，把柄小巧的匕首塞进他袖中：“若是出事，别硬撑，先自保。”此刻袖中的匕首硌着掌心，他心里又紧了几分。
“别慌。”夜玄钰看出他的紧张，声音放柔了些。他抬手，轻轻拂去韩雪清肩头的一片落叶，眼神坚定，“他没有实质证据，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只要不接他的话茬，别露出破绽，他就没办法。若是他敢动手，我会护着你，萧辰和沈师姐也在外接应，我们不会有事的。”
韩雪清点点头，把香囊系在腰间，又拽了拽裙摆，确保不会露出里面的长裤。两人并肩走出韩府大门，青阳城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巷口的早点铺冒着热气，掌柜的吆喝着“刚出炉的肉包”，穿短打的孩童追着蝴蝶跑，手里的风车转得呼呼响。可走了没几步，往司徒府去的方向，却骤然静了下来。
沿街的商铺都关着门，门板上的铜环蒙着灰，显然是提前关了的。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眼神里带着怯意，像是怕被什么人盯上。夜玄钰放慢脚步，压低声音：“司徒凛倒是谨慎，连路上都安排了人手。”他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暖阳灵力，那灵力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能感知周围的气息——左侧巷子里藏着两个黑衣修士，右侧墙后也有一个，都握着法器，气息阴沉。
“你跟在我身后，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夜玄钰偏头对韩雪清说，脚步往外侧挪了挪，把他护在里面。韩雪清攥紧袖中的匕首，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扫过周围的巷子，心里数着藏着的人——一共五个，都穿着司徒家的黑衣，腰间挂着蛇纹令牌，和夜玄钰昨夜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走到司徒府门口时，两尊石狮子蹲在两侧，狮子眼里嵌着墨玉，透着股凶气。四名黑衣修士守在朱红大门外，腰间的蛇纹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他们过来，四人同时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夜公子，韩师妹，少主已在听雪楼备下宴席，请随我们来。”
韩雪清跟着夜玄钰往里走，穿过前院时，空气中飘来一缕淡淡的异香。那香气甜得发腻，像裹了蜜的桂花，却在甜香底下藏着一丝极淡的阴寒，吸进鼻腔里，让人莫名的有些发困。他心里一动——这和沈青描述的“醉仙香”太像了！沈青说过，醉仙香初闻是甜香，久闻会让人灵力滞涩，最后晕过去，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扛不住半个时辰。
他悄悄捏了捏腰间的清神香囊，薄荷的清凉透过布料传过来，稍微压下了那点困意。抬头看向夜玄钰，对方也正皱着眉，眼神扫过周围的花丛——花丛里藏着几个铜制的熏炉，烟正从炉盖的细缝里飘出来，显然那异香就是从这里来的。
“司徒少主倒是好雅兴，用这么特别的熏香招待客人。”夜玄钰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只是这香气太过甜腻，怕是不太适合修士吧？修士讲究清心静气，这般甜香，容易扰了心神。”
领路的黑衣修士脚步顿了顿，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含糊：“这是少主特意从西域寻来的‘安神香’，能舒缓心神，夜公子不必多虑。”他说话时，手指悄悄攥紧了，显然是在撒谎——西域的安神香是檀香，绝没有这般甜腻的气息。
夜玄钰没再追问，只是眼神更冷了些。穿过月亮门，就到了听雪楼前。这楼是木质结构，雕梁画栋，檐角挂着风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可那铃声听着却让人心里发慌。楼内传来一阵轻笑，司徒凛从门口走出来，穿着件银白锦袍，袍子上用银线绣着蛇纹，腰间挂着枚镶嵌红宝石的玉佩——那是司徒家主才能戴的玉佩，显然司徒凛现在在司徒家的地位不低。他手里把玩着个墨玉扳指，眼神扫过韩雪清时，带着几分玩味，像猫盯着老鼠。
“夜公子倒是心细，连熏香都能察觉出不同。”司徒凛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韩雪清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韩姑娘今日这身装扮，倒是比三年前在商会时，更显娇俏了。”
韩雪清的心猛地一跳，指甲掐进了掌心——三年前的商会，他是跟着父亲去的，穿的是男装，束着发，还和司徒凛吵过一架，因为司徒凛想抢韩家的药材生意。司徒凛这么说，就是故意在试探他！他连忙低下头，让长发遮住脸，声音放得更软了些，带着点怯意：“司徒少主说笑了，我从未与少主在商会见过面，许是少主记错人了。我自小体弱，很少出门，连青阳城的商会都没去过几次。”
“哦？是吗？”司徒凛挑了挑眉，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或许是我记错了。不过没关系，今日宴席正好，我们可以慢慢聊，说不定聊着聊着，韩姑娘就想起了。”
夜玄钰没等韩雪清再说话，直接把他护在身后，率先走进听雪楼。楼内点着十几根蜡烛，烛火泛着暖黄色的光，把整个楼照得亮堂堂的。正中央摆着张红木长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虾饺、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还有几碟时令小菜，酒壶里的酒液清澈，泛着淡淡的酒香，看起来和寻常宴席没什么两样。
可夜玄钰刚坐下，就察觉到不对。身下的椅子铺着丝绒布料，摸起来滑溜溜的，却带着一丝凉意，而且布料上也沾着那股甜腻的异香，浓度比庭院里的更高。他用指尖悄悄蹭了蹭布料，灵力探进去——布料的纤维里藏着细小的香粉，显然是提前撒上去的，只要坐着，香粉就会沾到衣服上，慢慢挥发。
“司徒少主设宴，不知有何要事？”夜玄钰没心思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他的手按在剑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桌上的酒菜——每道菜都冒着热气，看起来很新鲜，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司徒凛绝不会平白无故请他们吃饭。“我们近日在查仙门修士失踪案，青阳城已经有三个修士失踪了，若是少主有线索，不妨直说。”
司徒凛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液，看着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痕迹。“线索自然是有的。”他慢悠悠地说，眼神又飘到韩雪清身上，“不过在说线索之前，我倒想问问韩姑娘——听说你幼时曾患寒脉症，常年需要服用温养药材？我司徒家恰好有一批‘寒髓草’，药效极好，若是韩姑娘需要，我可以送你一些，分文不取。”
韩雪清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酒液差点洒出来。寒髓草是极阴的药材，只有寒脉症发作时，用来暂时压制疼痛才会用到，而且这是韩家的私事，除了家人和夜玄钰，根本没人知道！司徒凛不仅认出了他，还把他的底细查得这么清楚！他强装镇定，指尖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多谢少主好意，只是我如今寒脉症已经好转，平日里用些普通的温草药就够了，不需要寒髓草了。”
“是吗？”司徒凛笑了笑，眼神里满是不信，“寒脉症是顽疾，哪有那么容易好转？我听说韩姑娘前几日还去药铺买过温心草，那草就是治寒脉症的，不是吗？”
夜玄钰立刻接过话头，打断了他的试探：“司徒少主若是只想闲聊这些家长里短，我们就不奉陪了。”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手微微用力，剑柄上的冰纹泛起微光，“仙门修士失踪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若是少主没有线索，我们就先告辞了。”
“别急啊，夜公子。”司徒凛连忙摆手，脸上又堆起笑，拍了拍手。很快，一个穿着绿衣的侍女端着个白瓷汤碗走进来，汤碗上盖着盖子，热气从盖子的缝隙里冒出来，带着一股雪莲的清香。侍女把汤碗放在韩雪清面前，躬身退了下去，退的时候，头一直低着，不敢看他们。
“这是用‘天山雪莲’炖的汤，最适合温养经脉，韩姑娘尝尝？”司徒凛看着韩雪清，笑容里带着诱导，“我记得……你幼时最喜喝雪莲汤，每次你母亲炖了汤，你都能喝两大碗，是不是？”
韩雪清的指尖瞬间冰凉，连呼吸都顿了一下。幼时他寒脉症发作，母亲就会用天山雪莲炖鸡汤给他喝，说能暖身子。那时候夜玄钰经常来韩家，还抢过他的汤喝，这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司徒凛竟然连这个都查出来了！他刚要开口拒绝，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是夜玄钰用灵力碰的，示意他别慌。
夜玄钰端起韩雪清面前的汤碗，揭开盖子。雪莲的清香更浓了，汤里飘着几片雪莲花瓣，看起来雪白干净。他拿起银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汤液——银勺刚碰到汤，勺身就骤然泛起一层淡青色，像蒙了层青苔！
韩雪清心里一沉——银勺遇毒会变色，这汤里果然加了料！
“司徒少主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夜玄钰放下汤碗，声音冷得像冰，“只是我们修士修行期间，从不随意食用外人的食物，怕扰了灵力，还请少主见谅。”
司徒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沉了沉，却依旧没翻脸。“既然夜公子和韩师妹不放心，那我们就只喝酒聊天，总不会连酒都不喝吧？”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倒过来，示意酒中无毒，“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两位总该给我个面子吧？”
夜玄钰看着他，心里满是警惕。司徒凛越是客气，就越说明他有阴谋。若是一直拒绝，只会让他起疑，甚至直接动手——他们现在在司徒府，周围都是司徒家的人，真动手了，就算萧辰和沈青在外接应，也未必能及时赶到。他与韩雪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决心——先稳住司徒凛，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修士失踪的线索。
夜玄钰端起面前的酒杯，没有立刻喝。他用灵力悄悄裹住酒液，一缕暖阳灵力钻进酒里，慢慢游走——暖阳灵力能破邪解毒，若是酒中有毒，灵力定会有反应。可灵力在酒液里转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异常，酒还是普通的果酒，没有毒。
他皱了皱眉，刚要把酒杯递到嘴边，突然觉得头晕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沉甸甸的。他猛地晃了晃头，想驱散那股眩晕感，却发现越来越晕，眼前的桌子都开始晃动。
“师兄，你没事吧？”韩雪清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可刚碰到夜玄钰，他自己也觉得头晕，眼皮越来越重，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摸向腰间的清神香囊，香囊里的薄荷味已经淡了很多，显然清神香囊的效果正在减弱，那熏香中的迷药已经开始起效了。
“不好，是熏香！”夜玄钰瞬间反应过来。他刚才只注意酒和菜，忘了那熏香才是最大的隐患！醉仙香是慢性的，刚开始只是头晕，慢慢就会灵力滞涩，最后晕过去。他想凝聚灵力护住韩雪清，却发现灵力像被冻住了一样，在经脉里走得极慢，根本用不上力。
“雪清，捏碎……信号弹……”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越来越弱。他记得韩雪清袖中藏着枚信号弹，是福伯给的，只要捏碎，就能发出红色的信号，萧辰和沈青看到信号就会进来接应。
韩雪清想摸袖中的信号弹，可手指却不听使唤，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夜玄钰，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开始飘远，只能听到司徒凛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夜公子怎么了？”司徒凛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透着几分阴鸷，“是不是觉得头晕？这熏香名为‘醉仙’，闻久了，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会浑身无力呢。你们从进司徒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我的香了。”
夜玄钰想拔出冷月剑，可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他死死咬着牙，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开始发黑。他最后看了一眼韩雪清，对方也正摇摇晃晃，身体软了下来，显然也撑不住了。
“师兄！”韩雪清想扶住夜玄钰，可自己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了夜玄钰身上。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听到司徒凛的笑声，还有黑衣修士走近的脚步声。
夜玄钰感觉自己被人扶住了，可他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任由对方把他架起来。他想挣扎，却连手指都动不了，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司徒凛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韩雪清倒在夜玄钰身上，长发散开，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耳垂上没有耳洞——女子都会穿耳洞，可他没有。司徒凛蹲下来，用手指挑起韩雪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韩家少爷，清玄盟的夜公子……这下，你们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他叫进来两个黑衣修士：“把他们绑起来，用‘锁灵绳’，别让他们醒过来。抬到后院的密室里，看好了，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少主。”黑衣修士应了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锁灵绳——那绳子是用阴蚕丝做的，能阻滞灵力，就算是修士醒了，也挣脱不开。他们把夜玄钰和韩雪清绑好，一前一后抬起来，往后院走去。
司徒凛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庭院里的熏炉还在冒着烟，甜腻的异香飘得更远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蛇形令牌，指尖划过令牌上的纹路，眼神阴沉沉的：“清玄盟想查修士失踪案？韩家想护着他？真是不自量力。”
他想起三年前的商会，韩雪清穿着男装，站在韩父身边，眼神清亮，敢跟他抢生意，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后来查到韩雪清有寒脉症，又发现他和夜玄钰走得近，就知道这人留不得。这次设鸿门宴，就是为了把他们抓起来，用他们来要挟清玄盟和韩家，让他们别再管修士失踪的事——那些失踪的修士，都是被他炼成了傀儡，用来壮大司徒家的势力，这事绝不能暴露。
司徒凛关上窗户，转身走向密室的方向。他要好好“问问”韩雪清，看看韩家到底知道多少，还要看看夜玄钰身上有没有清玄盟的秘密。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可是宝贝得很呢。
密室的门被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夜玄钰和韩雪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锁灵绳紧紧绑着他们的手脚，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听雪楼的宴席还在，烛火依旧燃烧，可桌边已经没了人，只剩下满桌的菜肴，渐渐凉了下去，像一场无人收场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