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选择-《四祖抬棺:人族大帝归来》

  黑袍男子身躯剧震,秦无殇的话语如同惊雷,劈入他混乱意识的最深处,

  强行撕裂了蒙蔽已久的迷雾。

  他不是“腐朽”本身……而是被剥离出来的……最纯粹的“毁灭”?

  这个概念如同洪流,冲刷着他固有的认知。

  那些源自纪元寂灭的暴虐、狂躁、终结一切的冲动,

  在此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定位。

  自然循环的一环……而非彻底悖逆的癌疮?

  他周身的黑雾不再沸腾狂躁,而是如同陷入沉思般缓缓流转、收缩,

  其核心的漆黑似乎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深邃,少了几分怨毒,多了几分……本质的冰冷。

  秦无殇看着气息逐渐趋于纯粹、但仍带着审视与警惕的黑袍男子,

  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决定命运的重量: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黑袍男子猛地抬头,猩红的瞳孔聚焦在秦无殇身上。

  “以‘毁灭’之名,成为下一个纪元循环的一部分,而非上一个纪元残留的‘腐朽’怨渣。”

  秦无殇的声音如同宣告,

  “你可以拥有属于你的位置,行使你与生俱来的权柄——那归于平衡与循环的‘终结’之力。”

  黑袍男子沉默了片刻,嘶哑地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秦无殇轻轻摇头,语气淡然:“什么也不用做。

  只需……存在,并在未来的某一刻,做好属于‘毁灭’本身的职责即可。”

  黑袍男子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周身的黑雾缓慢翻涌,显示着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这个提议超越了他的认知,自由?位置?无需付出?

  这与他被“腐朽”裹挟时感受到的无尽贪婪与吞噬本能截然不同。

  他仍在犹豫,无法完全信任这突如其来的“馈赠”。

  就在这时,被青灵牵着小手的小男孩,忽然扭过头,那双懵懂的眼睛看向了黑袍男子。

  他歪着小脑袋,似乎在黑袍男子那狂虐冰冷的气息中,

  感受到了一丝与青灵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熟悉感。

  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牵引,让他松开了青灵的手,迈开小短腿,

  摇摇晃晃地、一步步走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袍男子。

  青灵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想拉住他,但看到秦无殇平静的眼神,

  她止住了动作,只是紧张地看着。

  小男孩毫无惧色地走到黑袍男子身前,仰起脏兮兮的小脸,

  看着他那双跳动着黑色火焰、足以让仙帝崩溃的眸子。

  然后,他伸出了小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拽了拽黑袍男子那弥漫着毁灭气息的衣角,

  用稚嫩而清晰的声音,怯生生地喊道:

  “爹…爹爹……”

  这一声呼唤,如同最纯净的法则之音,瞬间穿透了所有狂暴的能量与冰冷的戒备,

  直抵黑袍男子意识的最核心!

  “轰!”

  黑袍男子浑身剧震!

  周身的黑雾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瞬间收敛、凝实。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还不及他腿高的小不点。

  那声“爹爹”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

  触动了他身为“纪元青莲”另一半本源所化的、与青灵共同孕育了这个“莲子化生”的孩子的根本联系。

  那是斩不断的因果,是源自本源的羁绊。

  他眼中剧烈跳动的黑色火焰第一次彻底平息,露出了底下那双深邃却带着一丝茫然的瞳孔。

  他看着小男孩那双清澈、懵懂却又对他充满莫名依恋的眼睛,

  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眼中带着期盼与温柔的青灵。

  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那充满毁灭与冰冷的心田中弥漫开来。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他看着小男孩向他伸出的、脏兮兮的小手,那小手是如此的脆弱,

  仿佛他一丝气息就能将其湮灭。

  犹豫了片刻,黑袍男子终于缓缓地、极其笨拙地伸出了自己那只通常只会带来终结与毁灭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芒,却小心翼翼地收敛了所有力量,

  轻轻地、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般,握住了那只小手。

  在手与手接触的刹那,一股暖流顺着相触的点流入黑袍男子冰冷的躯体,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羁绊”的温度。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犹豫、戒备、彷徨尽数消散。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看向秦无殇,眼中的冰冷与暴戾已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与……认可。

  他做出了选择。

  青灵看到这一幕,眼中绽放出无比欣慰与喜悦的光芒,

  她缓步上前,来到小男孩另一侧,温柔地牵起了他的另一只小手。

  黑袍男子感受到青灵的靠近,抬头与她目光相接。

  他眼中的冰冷试图维持,但在看到青灵那包容一切生机的目光和小男孩无邪的脸庞时,

  那层冰冷终究难以维系,微微融化了些许,

  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股拒人千里的毁灭煞气却已内敛。

  秦无殇看着这由毁灭、生机与希望构成的奇特“一家”,微微颔首。

  不再多言,他抬起手,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挥。

  “嗡——”

  空间如同幕布般被无声撕开,露出了一个稳定而深邃的通道。

  通道的另一边,并非寻常的星空,而是一片无垠的、闪烁着亿万星辰光辉的瑰丽星海。

  而在那星海的最中央,一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树,正静静矗立。

  其枝叶仿佛由无数世界与星河编织而成,根系蔓延不知深入何方维度,

  散发着支撑万界、演化诸天的浩瀚气息——正是世界树。

  “去吧。”

  秦无殇平静地说道,“那里,会是你们新的起点,也是他成长的沃土。”

  青灵与黑袍男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与明悟。

  青灵对着秦无殇再次深深一礼,黑袍男子也微微躬身,表达着无声的感谢与告别。

  随后,青灵与黑袍男子,一左一右牵着小男孩的手,

  步入了那条通道,走向星海中央那株承载着无限可能的世界树。

  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那片璀璨的星辉与浩瀚的树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