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法则之争与轮回之秘-《老魔仙界篇》

  混沌虚无,无上无下,无左无右,唯有永恒的寂静与冰冷。这里是秘境核心,法则的源头,亦是最终的试炼场。韩立悬浮于这片绝对的“无”之中,周身流转着淡金色的护体仙罡,将那足以冻结神魂的虚无寒意隔绝在外。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扩散开来,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扫描着这片看似空无一物,实则暗流汹涌的法则之海。

  甫一进入,他便感受到了数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磅礴的法则之力,如同潜伏的太古凶兽,在这片虚无中缓缓流淌、碰撞、交织。有时空碎片如流光般稍纵即逝,有五行本源演化生灭轮回,有毁灭气息凝聚成不祥的黑洞,更有一种他极其熟悉却又倍感压力的力量——轮回法则的波动,如同深海的暗流,无处不在,牵引着生灵最本质的灵性。

  “此地法则混乱且强大,稍有不慎,便会被同化或撕裂。”韩立心中凛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自身法力与神识收敛到极致,如同在万丈悬崖间走钢丝,小心翼翼地避让着那些明显狂暴或不稳定的法则乱流。

  他的目标明确——找到这片核心区域的中枢,那里必然蕴含着秘境最大的秘密,也可能是离开此地的关键。根据之前搜集到的零碎信息以及自身对法则的感应,他朝着轮回之力最为浓郁、也最为凝练的方向,缓缓前行。

  行进不过百里,前方虚无之中,忽然亮起一点微光。那光芒初时如豆,随即迅速扩大,化作一道横亘于虚无之中的巨大光幕!光幕之上,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不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法则威压。光幕之后,隐隐可见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法则屏障……”韩立停下脚步,眉头微蹙。这光幕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轮回法则与其他数种高等法则交织构成,强行穿越,无异于同时对抗多种天地伟力。

  他尝试着分出一缕神识,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光幕。

  轰!

  神识接触的刹那,一股庞大无比的吸力骤然传来!并非吞噬,而是牵引!韩立只觉眼前景象飞速变幻,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混乱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现——有远古神魔征战的惨烈,有王朝兴衰的沧桑,有草木枯荣的轮回,更有无数生灵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碎片……这些画面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于光阴长河中的烙印,此刻被轮回法则引动,强行灌入他的识海!

  轮回侵蚀!

  这股力量霸道无比,旨在冲刷、同化闯入者的神魂印记,将其拖入无尽的轮回记忆之中,最终迷失自我,成为这法则屏障的一部分!

  韩立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的识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与情感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试图在他的神魂上打下轮回的烙印。

  “坚守本我!”韩立低喝一声,道心如同磐石,牢牢定住。历经无数磨难锤炼出的意志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那些外来的记忆碎片强行剥离、驱散,如同大浪中的礁石,任凭冲刷,岿然不动。

  同时,他福至心灵,体内那得自三生石感悟、以及对时间法则的一丝粗浅理解悄然运转。一股微弱的、仿佛超脱于光阴之外的波动自他神魂深处弥漫开来,使得那轮回侵蚀之力,仿佛遇到了滑不留手的油脂,渗透与同化的速度骤然减缓。

  “时间……是超越单一轮回的维度……”一丝明悟在他心中升起。他不再单纯硬抗,而是以自身对时间的微弱掌控,在轮回的冲刷中,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就在他全力对抗轮回侵蚀,寻找屏障破绽之际,异变陡生!

  “嗤啦——!”

  一道漆黑如墨、快如鬼魅的刀芒,毫无征兆地自他侧后方的虚无中撕裂而出,直取其脖颈!这一刀狠辣刁钻,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韩立心神大半被法则屏障牵制的瞬间!刀芒之上,缠绕着浓郁的腐朽与死亡法则,赫然是死亡法则的力量!

  有人偷袭!而且是一直潜伏在侧,等待这最佳时机!

  韩立虽惊不乱,一直未曾放松的警惕心在此刻救了他一命!他甚至来不及回头,一直蓄势待发的青竹蜂云剑已然自发护主!

  “铮!”

  一声清脆悠扬的剑鸣响起!七十二道纤细如发、却凝练到极致的透明剑丝,如同孔雀开屏般自韩立身后绽放,瞬间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迎上了那记漆黑的刀芒!

  叮叮当当——!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碰撞声炸响!剑丝与刀芒激烈对撞,迸发出无数细碎的能量火花,将周围的虚无都照亮了一瞬!死亡法则的腐朽之力与青竹蜂云剑的锋锐庚金之气相互侵蚀、湮灭!

  偷袭者显然没料到韩立的飞剑如此灵性十足且锋锐无匹,刀芒被剑网死死挡住,不得寸进!

  借此机会,韩立身形猛地向前一冲,强行脱离了与法则屏障的纠缠,同时豁然转身,目光冰冷地望向偷袭者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里,虚空微微扭曲,一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周身散发着浓郁死气的身影缓缓浮现。其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诡、如同某种生物脊椎骨节拼接而成的弯曲骨刀,刀身流淌着不祥的黑芒。

  “死亡法则……你是‘寂灭宗’的人?”韩立眼神微眯,认出了对方的力量属性。寂灭宗是古云大陆一个亦正亦邪的宗门,专修死亡、寂灭之道,行事诡秘狠辣。

  “嘿嘿,反应不慢。”黑袍人发出沙哑的怪笑,露出的下半张脸皮肤干枯如同树皮,“能将轮回殿的‘万载空青’屏障逼到如此程度,你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到此为止了,把你身上的轮回印记和那柄飞剑留下,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原来那光幕名为“万载空青屏障”。韩立心中了然,对方显然是看中了自己对抗屏障时显露出的、与轮回法则相关的特质,以及青竹蜂云剑的不凡。

  “想要?自己来拿。”韩立语气平淡,心中杀意已起。此人潜伏已久,出手便是绝杀,绝不能留。

  “找死!”黑袍人狞笑一声,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化作数十道真假难辨的黑色残影,从四面八方同时向韩立扑来!每一道残影都挥舞着骨刀,斩出蕴含死亡法则的漆黑刀气,交织成一张死亡大网,将韩立所有退路封死!

  “雕虫小技。”韩立冷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元磁,陷!”

  嗡——!

  一股沉重如山、扭曲力场的灰蒙蒙霞光,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正是元磁神光!

  那些迅疾扑来的黑色残影,一闯入元磁神光的范围,顿时如同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轨迹扭曲,彼此碰撞,阵型大乱!连那一道道死亡刀气,都被元磁之力干扰、削弱,威力大减!

  “什么?!”黑袍人真身隐藏在残影之中,感受到那股诡异的束缚与干扰之力,心中大惊。他修炼的死亡法则虽强,但在这种能扰乱能量、扭曲力场的元磁神通面前,竟有些束手束脚!

  就在他身形受滞的瞬间,韩立动了!

  雷遁术施展,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一道略显凝实的残影之后!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柄看似古朴、却散发着恐怖锐气的青铜短戈——正是得自某处遗迹的破军戈!

  “死!”

  韩立眼神冰冷,手臂筋肉虬结,全身法力灌注于破军戈之中,对着那黑袍人的后心,猛地一刺!

  这一刺,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极致的速度与力量,蕴含着他真仙后期的磅礴法力以及对力量法则的粗浅运用!

  “不——!”黑袍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护体死气在破军戈的锋锐面前如同纸糊,被轻易撕裂!

  “噗嗤!”

  破军戈透体而过,带出一蓬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戈身蕴含的恐怖破坏力瞬间在其体内爆发,摧毁其生机,绞灭其神魂!

  黑袍人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破麻袋般软倒下去,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彻底没了声息。

  秒杀!

  以韩立真仙后期的修为,配合专破护体罡气的破军戈,以及元磁神光的辅助,斩杀一个同阶但被克制的对手,并不困难。

  韩立看也没看那尸体,挥手将其储物法器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那“万载空青屏障”。经过方才的对抗与打断,他对此屏障的特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轮回之力为主,夹杂时空、五行……需以点破面,寻找其法则交织的薄弱节点……”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不再靠近屏障,而是悬浮于远处,双手缓缓抬起。左手掌心,一团五色光华流转,五行之力相生相克,演化混沌。右手掌心,一丝微弱的、仿佛能拨动光阴的波动悄然弥漫,正是他初步领悟的时间法则之力。

  他将两种力量缓缓靠拢,试图将其融合。这不是简单的法术叠加,而是不同法则层面的强行糅合,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法则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韩立额头青筋暴露,汗水浸透衣袍,神识催动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平衡着两股力量的冲突。五行之力狂暴,时间之力缥缈,二者如同水火,极难相容。

  就在他感到力不从心,几乎要放弃之时,他识海深处,那枚得自冥河源头、一直沉寂的轮回道种碎片,忽然轻轻一颤,散发出一缕微不可查的、中正平和的轮回道韵。

  这缕道韵如同最灵巧的催化剂,瞬间介入到五行与时间的冲突之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格格不入的两种法则之力,在这缕更高层次的轮回道韵调和下,竟然开始缓缓交融,形成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散发着混沌初开、演化万物气息的灰蒙蒙气流!

  这缕气流看似不起眼,却让周围的虚无都微微震颤,仿佛无法承受其蕴含的法则重量!

  “去!”

  韩立眼中精光爆射,用尽全身力气,将这缕融合了五行、时间,并由轮回道韵催生出的混沌气流,化作一枚细针,猛地射向那万载空青屏障的某处看似毫无异常的节点!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混沌气流细针接触到光幕的瞬间,就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那由多种高等法则构成的坚固屏障,竟被强行溶解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断扭曲修复的小洞!

  屏障,被暂时打开了!

  韩立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电光,在那小洞彻底弥合之前,瞬间穿了过去!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虚无,而是一座宏伟无比、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白玉砌成的巍峨宫殿!宫殿大门洞开,内部幽深,散发出苍茫古老的气息,以及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轮回之力!

  而在那宫殿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古朴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道韵天成的大字:

  轮回殿!

  韩立站在殿门前,望着那三个大字,感受着体内轮回道种碎片的微微共鸣,心中波澜起伏。历经艰险,他终于抵达了这秘境最核心之地。

  然而,他并未立刻进入。他的目光,投向了宫殿深处那一片深邃的黑暗,强大的灵觉告诉他,里面等待他的,绝非坦途,或许是更大的机缘,也或许是……最终的毁灭。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一步踏入了轮回殿那幽深的大门之中。

  殿内,并非是预想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片无垠的星空。脚下是璀璨的星河,头顶是旋转的星云。而在星空的中央,悬浮着一口巨大无比的、不断喷涌着混沌气息的古井。

  井口上方,端坐着一位身着麻衣、长发披散、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他背对着韩立,仿佛亘古以来便坐在那里,与这口古井,与这片星空融为一体。

  感受到韩立的进入,那麻衣身影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双……仿佛蕴含着无尽轮回、看透了万古沧桑的眼睛。

  “汝,终于来了。”

  一个平静、古老、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在整片星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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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