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证据现,腐败出-《我,孙连城,搅动汉东风云!》

  监控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停住的瞬间,孙连城的手指已经按在回放键上。

  他逐帧推进。

  护士推车碾过地面划痕的那一帧被放大,轮子边缘沾着一点灰白粉末。

  不是水泥碎屑,也不是防滑涂层,

  更像是石膏修补后的残留物。

  那道痕迹不在原始施工图里,通风管道检修口却正好位于病房正上方。

  “立刻查。”他对着耳麦说,

  “从医院基建科调过去三年所有维修记录,重点查夜间报修、非计划性施工。”

  技术人员点头,转身去接内部专线。

  指挥中心灯光微亮,几台终端屏幕滚动着刚传回的数据流。

  运输车队已抵达省厅法证实验室,主机和文件正在登记入库。

  孙连城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台编号Z-07-23-A的硬盘镜像日志上。

  “这台机器。”他指着屏幕,“押运途中有没有异常?”

  “有。”技术人员翻出通讯日志,“高架桥下匝道区域出现八秒信号干扰,

  同时这台主机自检日志显示一次非人为唤醒,持续四十七秒,尝试连接外部Ip。”

  “切断联网了吗?”

  “第一时间断电,现在所有设备都在离线环境解码。”

  孙连城盯着那串Ip地址。

  跳转了三次,最终指向一个已被注销的机场安防中继站。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丁义珍敢设中转站,就不会只留一条退路。

  信息一直在走,只是他们现在才看清路径。

  “把这份‘项目分红台账’打开。”他说。

  技术人员输入密码,加密表格缓缓加载出来。

  十二行数据,每行标注项目名称、收款人姓名、金额、转账时间。

  三人名字反复出现:

  市国土局规划处副处长刘振邦,京州城投副总经理周文涛,光明区建委主任陈国栋。

  最大一笔480万,来自山水集团旗下一家空壳公司,备注栏写着“咨询费”。

  “查银行流水。”孙连城说,

  “比对这三个账户近三年进出账目,特别关注旧城改造三期项目的中标前后。”

  不到十分钟,结果返回。

  三人均在项目招标结束一周内收到大额入账,资金来源均为不同壳公司,但最终追溯到同一控股路径,

  赵瑞龙实际控制的明辉资本。

  “再查审批档案。”孙连城声音平稳,

  “看看这些项目是谁签字放行的。”

  技术人员调出电子卷宗。

  刘振邦负责容积率调整,周文涛主管资金拨付,陈国栋掌控施工许可。

  每一项操作都合规,文件齐全,签名完整。可当系统将签字图像叠加比对时,问题出现了,

  两份关键批复上的签名笔迹存在细微差异,尤其是“周”字末尾那一钩,角度偏差超过七度。

  “影印签名。”孙连城说,“有人代签。”

  “还不止。”技术人员切换界面,展示一份合同附件,

  “丁义珍以‘代持人’身份出现在阳光花园地块拍卖文件里,竞拍主体是瑞丰置业,

  但他签了字。

  这种身份不该出现在公开交易中。”

  孙连城没说话。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副市长亲自下场做代持,背后必有更高层级的默许。

  否则光靠赵瑞龙的关系网,撑不起这么大一块地皮的操作空间。

  就在这时,季昌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要的背景核查我安排了。”声音低沉,没有多余寒暄,

  “三个名字,我已经让反贪局外围组悄悄调档。

  人事档案、家庭关系、房产登记,三天内出初步报告。”

  “太慢。”孙连城说,“我需要今晚就有动作。”

  “你知道规矩。”季昌明顿了顿,

  “没正式立案,不能动实权干部。”

  “我不是要抓人。”孙连城看着任务板,

  “我只是想确认,这些人有没有共同联系人。

  比如,谁参加过同一个饭局,谁在同一时间段请过同一批专家评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可以让人查社交往来记录。”季昌明终于开口,“但仅限公开活动,不碰私人通讯。”

  “够了。”孙连城说,“谢谢你。”

  挂断电话,他转向技术团队:

  “做个关联模型。

  把台账里的项目名称、中标单位、审批人、资金流向全部输入,匹配近三年重大工程中标情况。”

  系统运行十五分钟后,七个项目被打上高亮标记。

  全部由山水集团或其关联公司拿下,全部涉及规划变更,全部有丁义珍签字痕迹。

  更关键的是,其中五个项目的最终决策环节,都有会议纪要缺失或延迟归档的情况。

  “这不是个人贪腐。”孙连城低声说,“这是系统性让利。”

  技术人员递来一份纸质文件复印件。

  是从密室查获的会议备忘录中发现的夹页,手写内容只有两行:

  “高书记意见:容积率可酌情上调。”

  “执行口径由丁市长统筹把握。”

  字迹工整,墨色均匀。

  初步鉴定与高育良日常批阅文件的书写特征吻合度极高。

  “原件封存。”孙连城说,“副本扫描一份,通过预留通道送出去。”

  “直接给侯亮平?”

  “不。”他摇头,“走省检技术中转站,加密转发。”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声张。

  一旦打草惊蛇,整个链条会立刻切断。

  这些人经营多年,早已形成闭环。

  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转入地下。

  “接下来怎么做?”技术人员问。

  “双轨处理。”孙连城站起身,走到任务板前,

  “明面上,所有检验流程照常推进,报告按时提交。

  暗地里,你挑两个信得过的同事,组成三人小组,专攻核心数据。

  通讯不用网络,用便签和内部传话筒。”

  “明白。”

  “还有。”他拿起笔,在任务板上圈出三个名字,

  “启动背景摸排,看他们最近三个月有没有频繁出入某处私宅,或者接受特定人员宴请。尤其注意……”

  话未说完,终端提示音响起。

  技术人员点开新消息,脸色微变。

  “医院那边回复了。”他说,

  “通风管道检查完成,发现一段被重新封堵的接口。

  内部有微型信号发射装置残骸,型号与押运途中干扰源一致。”

  孙连城眼神一沉。

  “也就是说,病房从一开始就被监控着。”

  “不止。”技术人员继续读,

  “基建科找到了一份维修单。

  三个月前,一家叫‘安讯通’的外包公司申报过该区域线路检修,

  负责人签字是……王大路。”

  空气仿佛凝了一下。

  王大路,欧阳菁的丈夫,李达康的旧友。

  表面上是个搞工程的小老板,没想到竟牵进这条线里。

  孙连城没急着下结论。他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复杂关系。

  现在动他,等于直接触动李达康的神经。而他还没准备好面对那个后果。

  “先把这条线索压住。”他说,“不要外泄,也不要标记在案卷里。”

  “那医院那边怎么办?”

  “换病房。”孙连城说,“病人转移至备用监护室,原房间全面清查。

  另外,派便衣盯住‘安讯通’公司所有成员,特别是夜间出入情况。”

  命令下达后,指挥中心恢复短暂安静。

  终端屏幕仍在滚动数据,打印机吐出一页页分析摘要。

  孙连城坐回位置,翻开最新汇总材料。

  七项可疑工程,三名处级干部,两条隐蔽资金链,一份指向高层的手写批示。

  证据不多,但足够拼出轮廓。

  这不是某个官员一时贪心,而是一套精密运转的利益分配机制。

  丁义珍是出口,赵瑞龙是通道,背后还有人在控制阀门。

  他伸手取过密封袋,里面装着那张夹页复印件。

  灯光下,“高书记意见”几个字清晰可见。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然后他拿起便签纸,写下一行字:

  “不是谁贪了钱,而是谁能让钱变成权。”

  贴在任务板最上方。

  目光缓缓移向角落的名字,高育良。

  此时,终端再次弹出提醒。

  实验室发来紧急通报:

  在另一块未编号主板上,恢复出一段隐藏分区日志,记录了一次跨年资金调度,

  接收方账户归属人为省财政厅预算处原副处长,现调任汉东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