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本来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就闹僵-《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嬴娡站在自家小馆的二层小楼上,手指紧紧攥着窗棂,骨节泛白。她回忆起赵乾那个决绝的背影,青布长衫在初夏的风里拂动,一次也没有回头。

  “走了好!”她咬着唇,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又低又狠,不知是说给谁听。

  楼下传来茗蕙小心翼翼的试探:“娡儿,赵乾他……真走了?”

  “七嫂,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随他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嬴娡气不过,她不觉得她哪里做了对不起赵乾的事情。

  尤其是他拿覃松说事,这到底关他覃松什么事情?

  覃松这个人本来就讨厌嬴娡,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他。那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一遍又一遍拿出来提。

  她自己都没发现,覃松在她那里,就是很特殊的存在。甚至特殊到提都提不得的地步,只要有人一提起覃松,她立马就炸毛。

  赵乾跟她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可以说是她身边最近的人,很多事情他肯定看的更清楚。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始终没有办法达到一致。这一次赵乾又出去,嬴娡便也不打算再找他。

  她也觉得好累啊!

  为什么日子是这个样子的,她心里有一颗石头隔应,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是过不去。

  她心中有一个模糊的问题,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回答,可是这个答案他是永远得不到的。这就是嬴娡心目中最痛苦的存在。

  一股钻心的酸软从脚踝窜起,嬴娡身子一歪,手中那碗茗蕙刚调好,方才给她端来的醒酒汤“哐当”摔得粉碎。她整个人也像那粗陶碗一般,再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坐在冰冷的、满是油渍的地面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先是无声,随即喉头压抑不住地发出呜咽,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茗蕙只当她是为那赵乾昨夜离家而去,至今未归而哭。连她自己起初也以为是。

  可泪水决了堤,冲刷出来的,却不只是赵乾那愤然离去的背影。

  她哭的是这没日没夜的操劳,是手上洗不尽的葱姜味,是指缝里嵌入的、卑微的营生痕迹。谁又会知道,正是这烟火气,在这几年里撑住了他们俩这片能遮风避雨的瓦。她再不愿,也只得强撑,她没得选,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

  然而,还有心底最深处,那被泪水浸泡得发胀、发痛的,是另一道影子。那个大家都不把它放在眼里,认为他不怎么样,嬴娡不应该这样为了他郁郁寡欢。甚至,她都觉得真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可她自己也劝不住自己。

  心里头就是有那么一个位置,被固执地留着,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容任何烟火俗气侵染。连赵乾,那般鲜活地在她生命里吵闹了这一年多,也未能真正占据那个角落。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不知是为赵乾的执拗,还是为自己这份可悲的执着。那空着的位置,如今像一口幽深的井,反照出她此刻的蓬头垢面与孤苦无依。

  茗蕙见她这副样子,也悄悄退了下去,给她留一点个人的空间。小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压抑的哭声在四壁间碰撞。摔碎的陶片混着浑浊的汤汁,在她裙裾边蜿蜒开,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墨夜色,一点点浸透了小馆的窗纸。

  嬴娡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一股带着深秋寒意的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像冰冷的针,直刺进她早已僵硬的骨缝里。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混沌的意识被这刺骨的凉意惊醒——已是深夜了。

  四周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梆子响,更显得这方寸之地空旷得骇人。

  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撑起身子,掌心却按在先前泼洒的油污上,猛地一滑,整个人又重重地跌坐回去。臀骨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一阵闷痛炸开。这疼痛让她清醒,也更觉屈辱。

  腿脚早已麻木,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沉甸甸的,不听使唤。她咬着牙,用手臂撑着身旁一条油腻的长凳,试图借力站起。脚尖刚一用力,那万蚁啃噬般的酸麻便从脚底板直冲上来,激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一软,再次跌落。

  这一次,手肘磕在了碎裂的陶碗碎片边缘,虽未划破,但那尖锐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哆嗦。

  几次三番,爬起来,又跌下去。每一次挣扎都用尽了力气,每一次跌倒都带来新的磕碰和疼痛。地上冰冷的油污沾满了她的衣裙,黏腻而狼狈。先前哭干了的眼泪,仿佛被这接连的失败和身体上的痛楚重新榨了出来,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滚落在满是污渍的手背上,温热过后,只剩下更深的寒意。

  她终于不再试图站起,就那样瘫坐在冰冷的狼藉里,微微喘着气。眼泪无声地流,不是因为赵乾,也不是因为那个模糊的身影,仅仅是因为这爬不起来的自己,因为这油滑的地面,因为这麻木的双腿,因为这深重的、无人知晓的夜晚。

  也有自己的原因,从前他在书院里面读书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的,现在他要肩扛起一家子的生计,每天都要精打细算,跟这些柴米油盐做交道,跟商贩们讨价还价,每一个地方都需要它斤斤计较,一不小心这日子就维持不下去。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趣,太过窒息,尽管以前家里条件也不好,但她从未真正这么苦过。

  以前资金方面有二姐源源不断的提供,其他方面还有七哥帮衬着,七哥又是做生意这方面的天才。他之前只是不愿意去做,他真正想做的时候,她就会做的特别好。

  嬴娡比较负责任,可是她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天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就感觉身心疲惫,力不从心。

  倒也不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擅长经营生意只是她的心不在这里。

  这样一来,显得她整个人很别扭。长久下去,跟身边的人关系也处的不好,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日子过的是一地鸡毛、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