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误会加深-《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嬴娡回到冰冷的床榻上,却是心潮起伏,再无睡意。赵乾翻阅信件时那凝重的神情,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是什么样紧要的信,能让他如此投入,甚至忘记了时辰,也……忽略了她这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需要陪伴的妻子?

  她翻来覆去的动静,终究还是惊醒了在外间守夜的姬雅。

  姬雅掌了一盏小灯,撩开帐幔,担忧地看着眉头紧锁的嬴娡,轻声问道:“姐姐,可是身子又不爽利?还是……心里有事?”

  嬴娡正愁无人分说,见是陪伴她多年的姬雅,便也卸下心防,叹了口气,将方才所见低声说了出来:“……我方才去书房,见他还没睡,正对着一匣子书信看得入神,神色很是凝重。也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信,让他这般投入,连觉也不睡了。”

  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混合着担忧和一丝酸涩的埋怨。

  姬雅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几分好笑的神情。她凑近些,压低声音,语气笃定地说:

  “姐姐,您这真是当局者迷!还能是什么信?依奴婢看,十有八九,就是您自己写的那些信呀!”

  “我的信?”嬴娡怔住。

  “对呀!”姬雅肯定地点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您忘了?您自成婚以来,就喜欢给姑爷写信。有时是府中趣事,有时是读了什么书的心得,有时就是想问问他何时归家,天冷了添衣……不管事情重要不重要,想到了,提笔就写。这些年下来,林林总总,没有一百封,也有七八十封了!姑爷每次出门,您不都让奴婢把信收好,等他回来再看吗?”

  姬雅越说越觉得合理:“姑爷平日里忙,那些信想必是积攒了不少。如今或许是得了空,便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细细翻阅。他看到姐姐您平日里的点滴心思,想到您写这些信时的情景,神情凝重些,那定是被夫人的情深意重所打动,在细细品味呢!哪里是看什么其他信函?”

  “……”

  嬴娡被姬雅这番话说得愣住了。

  她自己写的……那些絮絮叨叨、记录着生活琐碎和像少女心事一样的信?

  可能吗?

  她仔细回想,自己确实有这个习惯。可赵乾以往收到信,通常只是看过后淡淡收好,并未见有多大反应。如今,真的会因为她这些琐碎的文字,而深夜不眠,神情凝重地反复阅读吗?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微光,瞬间冲淡了她心中因被忽视而生的怨怼和对那些神秘信件的猜疑。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他并非全然冷漠,他心中,或许也珍藏着与她相关的点滴?

  这个美丽的误会,暂时抚平了嬴娡心中的褶皱。她重新躺下,虽然依旧不确定真相究竟如何,但心情却莫名地平复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不敢深想的期待,准备试试看能不能进入梦乡。

  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又仔细想了想。

  而书房中,赵乾合上最后一封信,眼中寒光一闪,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缓缓燃成灰烬。那灰烬的味道,与他此刻心中的冷冽,如出一辙。

  见嬴娡神色将信将疑,并未完全释怀,姬雅心知需得再加一把火,才能让姐姐安心睡下。她坐在脚踏上,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姐姐,您想啊。姑爷那人,您是最了解的,向来是做的比说的多。他心里看重什么,未必会整日挂在嘴边,可行动上却瞒不了人。”她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您想,那些公事信函、田庄账目,何等枯燥繁琐?姑爷平日里处理起来都是雷厉风行,断不会在深更半夜,独自一人那般神情专注、反复咀嚼地看。只有看至情至性的文字,看自己心上人的絮语,才会是那般神态!”

  她见嬴娡眼神微动,趁热打铁道:“再说,那匣子若是公事所用,何必那般小巧精致?还上了锁?分明就是珍藏私密之物用的。奴婢敢打包票,那里面装的,定是姐姐您这些年写给他的所有信件,姑爷定是视若珍宝,才会如此收藏。”

  姬雅描绘的画面太过美好,带着一种嬴娡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被珍视的印证。她想起自己写信时的心情,那些不好意思当面言说的关切,那些琐碎日常的分享,那些带着些许矫情的小抱怨……如果赵乾真的将这些都仔细收藏,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回味……

  嬴娡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姬雅的描述软了下来。连日来的委屈和不安,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的、温暖的理由。

  “或许……真是如此?”她喃喃自语,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七八分的相信。

  “定然是如此!”姬雅斩钉截铁,为她掖了掖被角,“我的好姐姐,您就放宽心吧。姑爷心里是有您的,只是不善于表达。您看,他这不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想着您,念着您吗?快些安睡,明日精神好了,姑爷见了也欢喜。”

  在姬雅笃定的劝说和那份她自己编织出的美好想象中,嬴娡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心底最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丝疑虑,但此刻,她更愿意相信这个能让自已感到慰藉的“真相”。

  书房与卧房,仅一墙之隔。

  一边是嬴娡在美丽的误会中渐渐沉入梦乡,另一边,赵乾将最后一撮灰烬碾碎,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面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山雨欲来的冷静与决断。

  其实,嬴娡你心里很清楚,其实那个姓大致就不是她写的。她写的信赵乾不会这么珍视,更不会把它烧掉。

  这信的背后一定有其他的蹊跷,只是一时之间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只能欺骗自己,安慰自己,先把这个事给过了,无论如何,这个日子还得过,她不能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一直在较真。

  一直纠结这个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新的进展,还是得找个机会偷偷溜进书房,把那个小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剩下的线到底写的都是一些什么内容?

  连日来的猜忌、委屈和自我折磨,让嬴娡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她意识到,沉溺于负面情绪中对解决问题毫无益处,反而会让两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她决定不再去纠结赵乾深夜看的是什么信,也不再反复咀嚼他冷漠的态度。既然之前的尝试(比如那碗失败的鸡汤)效果不彰,那就换一个方式。

  恰逢重阳节将至,登高、赏菊、佩茱萸,正是表达关怀、祈福安康的时节。嬴娡心想,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送什么好呢?金银玉器,他向来不缺,也显得俗气。诗文字画,又怕触不到他真正的心意。她想要一份能体现自己用心、独一无二的礼物。

  目光掠过窗外庭院中那些经过秋霜洗礼、依旧坚韧的翠竹,一个念头忽然闪现——亲手编一个花篮。

  这并非市面上那种匠气十足的花篮,而是用柔韧的竹篾,亲手编织,再插上几支他或许会喜欢的、清雅的菊花。编织的过程,需要耐心和专注,一如她此刻想要修复关系的心意;而最终成品的质朴与独特,也符合赵乾不尚浮华的性子。

  说做就做。

  她让姬雅寻来上好的、处理过的细软竹篾,又避开了赵乾常去的地方,在自己院中的小亭子里,悄悄开始了这项“工程”。

  这对于擅长书画、却不谙女红的嬴娡来说,并非易事。竹篾看似柔软,实则坚韧,一不小心就会在手指上留下细小的划痕。起初,她编得歪歪扭扭,几次都想放弃,但一想到赵乾或许会露出的、哪怕只是一丝惊讶或柔和的神情,她便又耐着性子,拆了重来。

  她挑选竹篾极其认真,要颜色均匀、韧性最佳的。编织的手法也从生疏到渐渐熟练,篮身要紧密结实,篮沿要勾勒出优雅的弧度。她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在篮柄处用更细的篾丝,缠绕出简单的如意纹样。

  整个过程,她沉浸其中,心无旁骛。那些烦扰的思绪,仿佛都随着指尖竹篾的穿梭交织,被暂时地梳理、安抚。这不仅仅是在准备一份礼物,更像是一场自我的修行和情感的寄托。

  当那个小巧精致、透着竹木清香和手工温度的花篮终于在她手中成型时,嬴娡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而期待的笑容。

  她小心地选了几枝姿态遒劲、颜色素雅的墨菊和白菊,错落有致地插入篮中。

  现在,只等重阳节那日,将这份承载着她耐心、歉意和期盼的礼物,送到他手中。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但这一次,她尽力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男子不都是这样的吗?所以说他平时表现的好像对什么东西都蛮不在乎的样子,但嬴娡相信这是他亲手做的,不管怎么样,赵乾都不会嫌弃,而且她看着自己亲手编的花篮这么精美,肯定不会有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