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嬴娡耍酒疯之俏郎君小酒馆-《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起初,嬴娡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前发花,脚下虚浮,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

  一直紧张地守在廊下望风的姬雅,听到动静猛地回头,就见自家主子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鬓发微乱,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端庄判若两人,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姐姐!”姬雅低呼一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搀扶住嬴娡摇摇欲坠的身子。触手只觉她手臂冰凉,甚至在微微发抖。

  “您这是怎么了?”姬雅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目光担忧地扫过嬴娡毫无血色的脸,又警惕地看了看书房方向,“可是……可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嬴娡靠在姬雅身上,仿佛抽走了所有力气,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将涌上眼眶的酸涩狠狠逼了回去。

  此刻的她,心乱如麻,那几张信纸和那张精美的小像,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赵乾与其他女子往来的痕迹,尤其是对那个“言娇”的特别对待,像一根根毒刺,扎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姬雅见她这般情状,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定然是在书房里发现了什么极其不堪的东西。她不敢再多问,只是更加用力地撑住嬴娡,低声劝慰道:“姐姐,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她半扶半抱着嬴娡,几乎是架着她,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嬴娡都浑浑噩噩,任由姬雅引着走,往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姬雅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却也明白,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舐,旁人再着急,也无法真正触及那份痛楚。她只能尽力给予支撑,盼着主子能熬过这一关。

  回到房中,姬雅的温言劝慰,周遭熟悉的摆设,非但没能让嬴娡平静下来,反而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那令人窒息的事实里。

  她再也受不了了。

  那股混合着巨大羞辱、自我怀疑和尖锐嫉妒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裂开来。她需要宣泄,需要一个出口,否则她觉得自己立刻就会疯掉!

  如此傲娇的她,如何能接受自己在赵乾那样的“老男人”那里,竟然什么也不是? 不是唯一的妻子,不是特别的存在,甚至可能连他心中那些“英”和“言娇”都比不上!这个认知彻底击碎了她一直以来赖以维持骄傲的基石。

  她猛地推开姬雅,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姐姐!您要去哪儿?”姬雅惊慌地喊道。

  嬴娡充耳不闻,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院子,径直冲向马厩。她不顾下人的惊愕阻拦,夺过一辆轻便马车的缰绳,翻身而上,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骏马吃痛,嘶鸣一声,拉着马车疯狂地冲出了嬴府,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没有目的地,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逃离那个地方,逃离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真相。

  最终,马车停在了一家名为“俏郎君”的雅致小馆前。这里并非寻常酒楼,多是些贵妇或富家小姐私下小聚、或是……寻些慰藉的地方。

  嬴娡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无视周围投来的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径直找到相熟的管事酥君,声音嘶哑地命令:

  “酒!给我拿几壶最烈的酒来!”

  酥君见她神色不对,不敢多问,连忙吩咐人去取酒。

  酒很快送上来了,甚至下酒的小菜都还没来得及摆放。嬴娡看也不看,抓起一壶酒,拔开塞子,仰起头就“匡匡”地往喉咙里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食道和胃,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想用这眩晕和麻木,来掩盖那撕心裂肺的清醒。一壶很快见底,她毫不停歇,又抓起第二壶,依旧是那般不管不顾的架势。

  那根本不是品酒,那是一种自毁式的宣泄,一种想要把自己彻底灌醉、灌晕、甚至……灌死的绝望。

  她想要用酒精淹没那些信纸上的字迹,淹没言娇那张漂亮的小像,淹没赵乾那张冷漠的脸,更想淹没那个在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可怜的自己。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此刻的嬴娡,像一头受伤后濒临崩溃的母兽,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绝望和疯狂。

  烈酒入喉,灼烧的不仅是肠胃,更是理智的防线。嬴娡的酒品素来不佳,平日里尚能自持,一旦过量,那被压抑的任性、委屈和此刻巨大的痛苦,便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里的酒壶几乎拿不稳,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出来,沾湿了她华贵的衣裙。她眼神迷离,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开始在“俏郎君”小馆里漫无目的地晃荡。

  “喝……再来……陪我喝……”她含糊不清地嚷着,朝着邻近一桌正在低声谈笑的男女走去。

  那桌的客人见她这副模样,尤其是认出她是嬴家老八后,更是吓得面容失色,惊慌失措地起身躲避,如同见了什么瘟疫。

  嬴娡却不管不顾,一屁股就坐在了人家空出来的位置上,拿起桌上不知是谁的酒杯,就往嘴里倒。发现是空的,她不满地蹙起眉,又将目光投向旁边另一桌,步履蹒跚地想要过去。

  “夫人!使不得啊!”小馆的管事酥君急得满头大汗,试图上前劝阻,却被嬴娡一把推开。

  她甚至跑到一个独自小酌的男客面前,直接坐在他对面,将手中的酒壶“咚”地一声顿在桌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你!坐下!陪我喝!”

  那男客被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座位。

  太疯癫了!

  此时的嬴娡,全然没有了平日嬴家话事人的端庄与威仪,更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彻底放飞了自我的疯婆子。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在乎什么体面,她只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宣泄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

  随后赶到的姬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面。她心急如焚,冲上前去想要拉住嬴娡:“主子!主子我们回去吧!别喝了!”

  可此时的嬴娡哪里听得进去?她甩开姬雅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眼神涣散地继续着她的“劝酒”大业。

  姬雅知道,完了。主子这次是真的崩溃了,自己根本劝不住。再这样闹下去,不仅主子的名声尽毁,恐怕还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她当机立断,不再试图强行带走嬴娡,而是猛地转身,冲出小馆,跳上马车,对着车夫嘶声喊道:

  “快!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姑爷!去田庄或者还是去哪里,把他找来!快啊!”

  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姬雅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心脏狂跳,只能祈祷赵乾能尽快赶到,也只有他,或许才能镇住眼下这个彻底失控的局面。而这混乱的一切,都源于书房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旧信。

  万幸的是,这一日赵乾并未出门,正在书房处理积压的文牍。姬雅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书房,气喘吁吁,鬓发散乱,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和规矩体统,一把拽住赵乾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惊慌:

  “姑爷!不好了!出事了!姐姐……姐姐她出事了!”

  赵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弄得一怔,手中的笔“啪”地掉在桌上,墨迹污了刚写好的文书。他下意识地反手抓住姬雅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姬雅痛呼出声,但他此刻浑然不觉,眼神锐利如鹰,声音紧绷:

  “快说!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在‘俏郎君’小酒馆!”姬雅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俏郎君小酒馆”。

  这六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赵乾头顶。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由焦急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怒,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最不可接受的消息。那个地方……那个鱼龙混杂、名声暧昧的地方!嬴娡她怎么敢?!

  “嬴娡!你可真行!”赵乾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猛地甩开姬雅的手,霍然起身,大步就往外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什么地方你都能去!”

  他一边疾走,一边厉声吩咐闻声赶来的下人:“备马!最快的马!”

  此刻的赵乾,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沉稳冷静?他胸腔里像是烧着一把火,既有对嬴娡安危的极度担忧,更有一种被狠狠挑衅了尊严的暴怒。她跑去那种地方,还闹出事来,这简直是将他赵乾、将嬴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她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把她从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揪回来!

  马蹄声如同急促的鼓点,载着心急如焚、怒火中烧的赵乾,朝着“俏郎君”小馆的方向狂奔而去。一场更大的风暴,眼看就要在那边陲酒馆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