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整活-《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商议了半晌,那些正儿八经的劝解、引经据典的开导,都被她们自己否定了。那些大道理,连她们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去点亮一盏已然熄灭的心灯?

  茗蕙揉了揉眉心,忽然叹了口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六姐,我看呐,咱们也别琢磨什么高深法子了。娡妹妹如今是油盐不进,好话赖话都听不进去。”

  嬴芜烦躁地踱步:“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她……”

  “所以,”茗蕙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近乎顽劣的光,“咱们不如……整活!”

  “整活?”嬴芜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她。

  “对,整活!”茗蕙的语气笃定起来,“既然咱们猜不透她心里那九曲十八弯,那就由着咱们的性子来!瞎搞,惹事,怎么让她不放心怎么来!”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她不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想撒手不管吗?咱们偏不让她安生!咱们就使劲折腾,把这后院、把这嬴家折腾得鸡飞狗跳!让她看着,若是她真敢闭眼不管,咱们这两个不靠谱的姐姐,指不定能把这家底都给败光,或者惹出什么滔天大祸来!”

  嬴芜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竟也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神采:“妙啊!弟妹!咱们就给她来个‘死都不让她安心去死’!她不是放心不下嬴家吗?不是总觉得有责任吗?咱们就让她看看,没了她镇着,咱们能把这天捅出个窟窿来!”

  这个办法近乎无赖,却莫名地让她们憋闷了许久的心口畅快了些。

  “对!”茗蕙一拍手,“明日我就去把账房搅个天翻地覆,就说看中了东街那赔钱的绸缎庄,非要盘下来!你呢,就去招惹一下西院那个最爱嚼舌根的表亲,最好吵得人尽皆知!”

  “好!我再‘不小心’打碎库房里几件她平日最看重的古董摆件!”嬴芜补充道,眼里闪着光,“总之,咱们就可劲儿地作!作得她不得不从那张床上爬起来,不得不睁开眼看看,不得不张嘴管管咱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姐姐!”

  这法子荒唐,甚至有些孩子气。但在此刻,这却是她们能想到的、最直接、最笨拙,也最充满孤注一掷希望的办法——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混乱”,去逼退那吞噬人心的“死寂”。她们要用自己的“不靠谱”,去重新点燃嬴娡那份深埋的责任感与牵挂。

  哪怕,只是让她生气也好。

  一开始她们不敢搞太大动作,动静还是有点小。

  茗蕙跟嬴芜两个人是折腾了一段时间,但总归来说还是小打小闹,惊不起太大的波浪。

  这些小打小闹是有一些效果,就是不怎么明显。所以说要循序渐进,凡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也不能进度太慢,要是进度太慢哪天赢娡想不通又去死了那怎么办!想到这些,茗惠跟赢芜后背发凉。又赶紧商量别的办法。

  茗蕙和嬴芜说到做到,第二日便开始“兴风作浪”。

  茗蕙真就去了账房,对着账本指手画脚,硬说有一笔去年秋天的布料采买账目不清,揪着老账房先生盘问了足足两个时辰,搅得账房人仰马翻,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嬴娡耳中。

  嬴芜则“不小心”在回廊拐角撞见了西院那位惯会捧高踩低的表姑娘,借着由头,夹枪带棒地将对方明里暗里挤兑嬴娡的话堵了回去,两人当场争执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经过的仆役听个真切。

  这些虽也还是小打小闹,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究是激起了一些涟漪。

  嬴娡听闻后,苍白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依旧没什么精神。

  有效果,但微乎其微。像隔着厚厚的棉絮挠痒痒,根本无法触及核心。

  “这样下去不行,”嬴芜有些气馁,在又一次“惹事”后找到茗蕙,“七妹,咱们这动静,怕是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她怕是觉得,咱们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天去。”

  茗蕙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们这些内宅妇人的小争执、小纰漏,对于曾经执掌家族、经历过风浪的嬴娡来说,或许真的只是无关痛痒的琐事,根本无法形成足够强烈的刺激,将她从沉沦中拽出来。

  “凡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茗蕙喃喃道,试图安慰自己也安慰嬴芜,“得循序渐进……”

  可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循序渐进?她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谁也不知道嬴娡那看似平静的绝望之下,哪一刻会突然崩断。万一……万一就在她们“循序渐进”的某个夜晚,她又想不开了呢?万一她们一个疏忽,就真的再也挽回不了了呢?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两人强装的镇定,让她们的后背霎时惊出一层冷汗,阵阵发凉。

  “不行!不能慢!慢不得!”嬴芜的声音带上了惊恐的颤音,“得下猛药!必须下猛药!”

  “对,猛药……”茗蕙眼神锐利起来,之前的温和与试探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小打小闹不行,那就闹点大的!大到她无法忽视,无法安心撒手不管!”

  两人再次凑到一起,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之前的计划太过温和,她们需要一场真正的“风暴”,一场足以撼动嬴娡死寂心湖的狂风巨浪。

  “看来,得动点真格的了……”茗蕙压低声音,开始谋划。这一次,她们要触碰的,可能不再是无关痛痒的琐事,而是真正能牵动嬴家根基,或者……直指问题核心——赵乾。

  商量来商量去,将“动赵乾”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反复掂量了数次,茗蕙和嬴芜最终还是颓然放弃了。

  “不行,风险太大。”茗蕙揉着额角,声音疲惫,“他那个人,你我都清楚,冷静得近乎冷酷。若我们贸然去挑动,且不说能否激起他的反应,万一他顺势做出更绝情的事,或者干脆置之不理,那对娡妹妹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嬴芜也深知其中利害,恨恨地捶了一下桌面:“难道就真拿他没办法了?”

  “眼下,动他不如动我们自己。”茗蕙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要下猛药,总要有人付出代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于是,便有了五味居那一出。

  那日,茗蕙像往常一样细致地照料完嬴娡,看着她睡下,便转身出了府,直奔她自己名下最赚钱的铺子——五味居。她支开掌柜和账房,亲自核对一批重要山货的订单,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意间”将最关键的数字填错了一位。

  这错误看似微小,却直接导致契约条款巨变。等到对方供货商拿着白纸黑字的契约上门,一切已无法挽回。按照契约赔偿,五味居不仅这单生意血本无归,更是要赔上将近一年的纯利。

  消息传回府中,连一向沉稳的嬴芜都惊得直接从绣墩上跳了起来。她趁着夜色摸进茗蕙房间,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气:“七弟妹!你疯了不成?!那是五味居!是你自己一点一点经营起来的心血!一年的收入啊!你说赔就赔进去了?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你就不心疼?”

  烛光下,茗蕙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那铺子倾注了她多少心血,这么多年来,他把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上面去,从打通人脉到树立口碑,其中艰辛唯有自知。一年的收入,对她而言绝非小数目。

  她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却是一片孤注一掷的清明:“六姐,我心痛,痛得滴血。可你想,若是铺子只是小有波澜,娡妹妹会放在心上吗?她只会觉得我们能处理好。唯有这样伤筋动骨,让她觉得我们离了她就要闯下塌天大祸,让她觉得这个家没她镇着就要被我们这些‘败家’的姐姐拖垮……或许,才能真正刺痛她,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比起娡妹妹的命,我这一年的收入,又算得了什么?”

  嬴芜看着茗蕙眼中那混杂着肉痛与决然的光芒,一时语塞。她明白,茗蕙这是真的豁出去了。用自己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心血,去赌一个唤醒嬴娡的可能。

  这代价,不可谓不沉重。而这决心,亦不可谓不坚决。

  “八妹现在的情况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说现在没有他,嬴家不会怎么样,赵乾他很能干,嬴家这样的倒不了。可他的能力也就那样了,我们家有二姐在,以后嬴家只会越来越好,再往后赵乾他就撑不住了,还是得靠八妹。姒儿还小,她的的确确是我们家最好的一个孩子,以后长大肯定比她母亲还要强。可她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只有八妹,又是我们嬴家自己的人,赵乾怎么说都是入赘到我们家来的,终究是靠不住的。哪天他要是不高兴了,他还有退路,赵家的一切也还是他的。”茗蕙也算是说了肺腑之言,嬴芜若有所思,可能她心里在想“你不也是嫁进来的,还不放心人家入赘来的。”不过说到底,茗蕙跟赵前的性质确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