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又疯了-《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外间角落里,嬴芜听完姬雅带着后怕的叙述,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结。

  “覃松?你确定没看错?”嬴芜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姬雅重重点头,语气肯定:“奴婢不敢胡说!那字迹,奴婢以前在……在夫人旧物里见过覃松写的书信,绝不会认错!就是那种劲儿,看着普通,但笔画拐弯的地方,带着点自以为是的勾连!”

  嬴芜得到确认,脸上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无奈和费解。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理解那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真的……不懂!”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就那个覃松!要长相没长相,要担当没担当,当年干出那种狼心狗肺的事,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嬴娡到现在还……”

  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鄙夷和痛心,清晰无比。

  在嬴芜看来,如今的嬴娡已经足够好了!她撑起了赢家,手握巨大的财富和权势,在地方上声名显赫,受人敬重。不说能呼风唤雨,但比起她们幼时那些捉襟见肘、看人脸色的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拥有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权力、地位、名誉!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嬴芜喃喃自语,这问题像是在问姬雅,更像是在问那看不透的人心。她无法理解,为何拥有了世俗意义上如此“完美”生活的嬴娡,内心却仿佛永远有一个填不满的黑洞,一点点来自过去的尘埃,就能让她构筑的平静世界轰然倒塌。

  这一刻,嬴芜对男人的厌恶和警惕达到了顶峰。

  赵乾的冷漠像钝刀子割肉,覃荆云和唐璂的存在是温暖却危险的诱惑,而那个阴魂不散的覃松,更是直接索命的毒药!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坚定,低声对自己,也像在立下一个誓言: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除了添乱、伤人,还能做什么?我这辈子,绝对不要沾染!清清静静一个人过,比什么都强!”

  她宁愿终身不嫁,独自撑起自己的一片天,也绝不要像嬴娡这样,被这些情爱纠缠折磨得遍体鳞伤,一次次在深渊边缘徘徊。

  嬴芜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内室那死寂的背影,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劝解?她连嬴娡为何会对覃松那种人念念不忘都无法理解,又如何能说出切中要害的宽慰话?

  安抚?她在嬴娡的事情上,总显得性子急躁,怕是没说两句,自己先上了火,反而刺激到嬴娡。

  她嬴芜这辈子,心思都用在如何经营、如何与人争执、如何护住自家姐妹和产业上,于男女情爱一途,根本是一片空白,甚至因其带来的麻烦而深恶痛绝。如今面对这般棘手的情感创伤,她只觉得手足无措,脑子里一团乱麻。

  更让她恐惧的是后果。

  “万一……万一我一个不小心,话没说对,真把她给刺激得……想不开了怎么办?”这个念头如同鬼魅,缠得她透不过气。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更无法想象失去嬴娡的后果。

  赢家这一大摊子产业,错综复杂的人情往来,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她知道自己,打理具体事务尚可,但要像嬴娡那样运筹帷幄、平衡各方,她根本做不到!就连管理后院这些仆役,都已让她时常感到心力交瘁。

  指望茗蕙?老七媳妇倒是心细沉稳,可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想必外面的事务也是千头万绪。

  不能再等了!

  嬴芜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一凛,做出了决定。她一把拉过姬雅,语速极快地低声吩咐:“你看好她,寸步不离!我亲自去把七奶奶找回来!”

  她必须亲自去。一来,她实在心焦,待在院里也是干着急;二来,在路上就能和茗蕙商量对策,节省时间。现在,时间就是性命,她们必须争分夺秒,把嬴娡从那个名为“过去”的悬崖边拉回来!

  想到这里,嬴芜再也顾不上其他,提起裙摆,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合的廊道尽头。她要去把那个唯一可能懂得如何处理这种局面、也是她们最坚实依靠的老七媳妇,立刻拽回来!

  好的,这是她们在路上紧急商议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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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芜派去报信的小厮脚程极快,在铺子里找到了正与几位老掌柜核对一批紧要货单的茗蕙。小厮也机灵,并未大声喧哗,只凑到茗蕙耳边,低声急语了几句。

  茗蕙听完,脸色骤变,手中的账本“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也顾不上了。她对几位老掌柜匆匆丢下一句“有急事,诸位稍后再议”,甚至来不及详细解释,便提起裙摆,几乎是跟着那小厮跑出了铺子。

  刚出铺门没多远,就撞见了气喘吁吁、满脸焦灼迎面赶来的嬴芜。

  “老七媳妇!”嬴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都带着颤,“八妹她……她又……”

  “路上说!”茗蕙反手握住她的手,脚下不停,拉着她就往赢府方向疾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一个字也别漏!”

  两人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几乎是并肩小跑起来。嬴芜一边喘着气,一边语无伦次地将姬雅的话复述了一遍——茶楼,字帖,覃松的笔迹,嬴娡瞬间崩溃、泪流不止却又死寂无声的状态……

  茗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沉郁。

  “覃松……怎么会是他?”她低声自语,显然也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感到极度意外和棘手。

  “现在怎么办?老七媳妇,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看她那样子,比上次在西山坟前还吓人!”嬴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怕……我怕她这次真的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

  茗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硬劝是没用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她快速分析着,“骂醒她?只怕会更糟。覃松此人,是她心里最不堪的一道旧伤,触碰不得。”

  她沉吟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决断:“眼下,恐怕不能直接针对覃松这件事本身。得想办法……转移她的心神,让她有必须撑下去的念头,而且是不能拖延、立刻就要去做的要紧事!”

  “要紧事?”嬴芜茫然,“现在还有什么能比她自己……”

  “有!”茗蕙打断她,目光锐利,“姒儿!还有……赢家不能倒!我们必须让她意识到,她若倒了,姒儿怎么办?我们两个能不能撑起这个家?让她哪怕为了责任,也必须立刻‘活’过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光说不行,得让她‘看’到危机。或许……我们可以……”

  两人头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在匆匆的步履和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急速地商讨着每一个细节,完善着那个不得已而为之的“拯救”计划。

  此刻,她们不再是稳重的当家奶奶,只是两个为了拯救至亲姐妹、不惜一切代价的普通人。马蹄声和车轮声仿佛就在身后追赶,催促着她们更快一些,再快一些。

  马车在嬴水镇的大街上飞驰,车轮滚滚,载着两人焦灼的心。就在这火烧眉毛的关头,一股浓郁香甜的奶香味混合着茶香,顺着风猛地钻进了车厢。

  茗蕙原本紧锁的眉头一动,忽然扬声:“停车!”

  车夫赶紧勒住缰绳,马车猛地一顿。

  嬴芜正心急如焚,被这突如其来的停车弄得一个趔趄,又惊又怒:“七嫂!你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却见茗蕙已经利落地掀开车帘,目光直直地投向街边一个生意极好的牛乳茶摊子,那摊位前还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

  “我下去买点东西。”茗蕙说着,就要下车。

  嬴芜简直要疯了,一把拉住她:“茗蕙!你疯了不成?八妹还在家里不知死活,你还有心思喝这劳什子牛乳茶?!”

  茗蕙却轻轻挣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很快就来。”

  她不仅下了车,还真的走到队伍末尾排起了队。嬴芜在车上看得目瞪口呆,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探头张望,恨不得时间立刻飞逝。

  更让嬴芜崩溃的是,茗蕙买牛乳茶也就罢了,她竟然一口气买了许多许多!足足装了好几大食盒,看那分量,几乎足够赢府上上下下所有仆役人手一份了。

  好不容易等她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回来,嬴芜刚想催促车夫快走,却见茗蕙并未立刻上车,反而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一个卖牲畜的集市角落。她快步走过去,竟然仔细挑选起来,最后,买下了几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叫声细弱的羊羔!

  仆人牵着那几只咩咩叫的小羊跟在马车后面,嬴芜看着这一幕,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茗蕙!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嬴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不解和焦急而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你买这些做什么?!我们是要回去救人,不是要回去开席养牲口!”

  茗蕙将食盒在车上放好,自己也重新坐稳,拍了拍沾染了些许尘土的衣袖,面对嬴芜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她却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琐碎的仔细,仿佛刚才挑选羊羔时生怕有遗漏的样子。

  她抬起眼,看向嬴芜,语气平淡地吐出一句:

  “我今天心情不好。”

  “……”

  嬴芜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嬴娡心情不好,快要出大事了,所以……她茗蕙也心情不好了?所以就要用买牛乳茶和羊羔来排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看着茗蕙那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漠然的脸,一股邪火混着巨大的无力感直冲头顶,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