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欲购四合院-《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

  许愿安静地听着,将“147元”、“35斤粮票”、“写作是本分”、“应尽的义务”这些关键词一一记下。他清晰感受到这体制的“屋檐”带来的温暖庇护与无形约束。“我明白,叶老师。写作是本分,其他的,我会量力而行。”他的声音诚恳而沉稳。

  “你明白就好。”叶冰如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把户口卡递还给他,“收好了,这可是你的‘根’了。”

  许愿接过户口卡,指腹感受着那硬壳封面的质感。根……有了户口,有了单位,有了固定的粮票油票,在这个时代,确实算扎下了根。但内心深处,招待所那间弥漫着陌生人气息的小屋带来的漂泊感,依旧挥之不去。他渴望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能安放书桌、承载思考、隔绝外界喧嚣的堡垒。

  这个念头盘旋已久。他看着叶冰如关切的脸,斟酌着开口:“叶老师,还有个事儿……想麻烦您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叶冰如很干脆。

  “我想……买个房子。”许愿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买房子?”叶冰如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是该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招待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想买楼房?社里后勤那边倒是有认识房管所的人,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单位分房名额或者……”

  “不,叶老师,”许愿打断她,目光平静而坚定,“我想买私产,最好是……四合院。预算,三万以内。”

  “四合院?!三万以内?!”叶冰如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镜真的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第一次认识许愿一样,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小许,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谈论一个禁忌,“现在买个像样点的四合院要多少钱?两三万块!那是多大一笔钱!而且,私产交易?这……这政策才刚松动一点,凤毛麟角!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愿存折上那个逼近四万的数字,但听到他如此平静地说出“三万以内”,用来购买一座四合院,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这完全超出了她这个“老北京”、老编辑对这个年代年轻人消费能力的认知框架。

  许愿点点头,语气依旧平稳:“我打听过行情,也清楚政策风险。但招待所终究不是家。我想要个安静点、独门独院的地方,能种棵树,有点生气。位置不要太偏,前门,东城,崇文门,天坛附近的,离这边或市中心近些当然好,但主要还是看房子本身是否合意,产权是否清晰。麻烦叶老师帮我留意着,有消息就告诉我,没有就慢慢等。”

  叶冰如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笃定,再次让她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震惊、不解,还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他的要求,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的震惊都吐出来,“你这孩子……心思是真大,胆子也是真大。行吧,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叶老师就帮你留留心。” 她的语气变得务实而谨慎,“不过这事儿,急不得,也难办得很。现在能拿出来卖的私产四合院,要么是产权有纠纷、扯皮几十年刚理清的‘硬骨头’,要么就是位置极偏、破败不堪、修缮起来是个无底洞的‘烂摊子’。真正地段好、产权清、格局正的院子,主人家捂得严严实实,谁舍得卖?就算真有人想脱手,那消息也捂不住,多少双眼睛盯着,轮不轮得到咱们都两说。”

  她思索着,眉头紧锁:“这样,我帮你问问社里几个真正的‘老北京’,像校对科的老王头,他家祖上在前清就是‘房虫’(旧时对房产经纪人的称呼),消息最是灵通。还有……街道房管所那边,我有个远房表弟在那边当个小干事,我豁出老脸去托他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登记在册、愿意脱手的私产房。不过小许,”她看着许愿,语重心长,“你得有心理准备,这事没那么快,可能一年半载都没影儿,也可能突然蹦出来一个,但要么贵得离谱,要么破得吓人,要么产权像一团乱麻。三万块,听着多,真要买个称心如意的院子,未必够,也未必能碰上。”

  “我明白,麻烦叶老师了,不急。”许愿理解地点点头,“有消息您就告诉我,成不成再说。预算……就按三万准备。” “三万……”叶冰如又忍不住咂了咂嘴,摇摇头,像是要甩掉脑子里那叠厚厚的钞票影子,“行吧,我记下了。地段、大小、安静、产权清晰,院子最好方正些。对吧?”

  “对,辛苦您了,叶老师。”许愿真诚地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叶冰如摆摆手,重新戴上眼镜,目光落回桌上的稿件,语气恢复了编辑的干练,“行了,这事儿我记心上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后面《钟鼓楼》的稿子,编辑部那边还在讨论,几位老编都等着看呢,估计很快要找你谈修改意见了。

  回到招待所小屋,他将户口卡和粮票信封珍而重之地放进抽屉里,和存折锁在一起。然后,他坐到书桌前。桌上空荡荡的。窗外,后院那棵老槐树的枝头,嫩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种混合着安定与期待的空白笼罩着他。采访的喧嚣暂时退去,户口落定,粮票在手,购房的念想也有了托付。此刻,只有窗外的市声和抽屉里那些代表不同“根基”的纸片。

  他拧开墨水瓶,蓝黑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拿起钢笔,吸饱墨水。笔尖悬停在空白的稿纸上方。

  写什么呢?宇宙的征伐已歇,钟鼓楼的故事完结。新的故事,该从何处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