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与林黛玉正式确定关系-《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

  1981年七月,许愿租住在话剧团家属院附近一间简朴的平房里。

  屋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最显眼的是靠墙那张宽大的旧写字台,上面堆满了稿纸、墨水瓶和几本厚厚的清史资料。一盏蒙着绿色灯罩的台灯,是这屋子里唯一奢侈的光源。许愿正伏案疾书,蓝黑墨水的钢笔尖在稿纸上划过,发出连绵不断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稳定而执拗。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洇湿了稿纸的边缘,他也只是抬手用袖口随意一抹,目光始终凝聚在笔尖流淌出的文字上——《康熙大帝》的恢弘画卷,正在这沉沉的夏夜里,于方寸稿纸间徐徐展开。

  160万字。

  这个庞大的数字沉甸甸地压在许愿心头,也成了他锚定在鞍山的决心——《康熙大帝》的浩瀚画卷,将在林黛玉的家乡,在陪伴她的时光里,一笔一笔铺陈开来。

  生活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白天,属于鞍山话剧团排练厅外那条落满法国梧桐叶子的长椅,属于林黛玉排练间隙匆匆跑出来时额角细密的汗珠和亮晶晶的眼睛。她穿着练功服,身姿纤细得像一株新柳,带着排练后的疲惫与专注未褪的神采。

  “许愿哥!”她小跑着过来,声音清脆,带着点微喘,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的长椅上。

  “累了吧?歇会儿。”许愿递过水壶,看着她小口喝水,脖颈的线条优美而脆弱。

  偶尔,林父会从排练厅出来透口气,远远看到长椅上并肩而坐的两个年轻人。女儿脸上是难得的放松和笑意,那个来自北京的年轻作家,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林父是见过世面的话剧导演,阅人无数。他看得出许愿眼底那份真诚的关切,并非浮于表面的殷勤。他会微微颔首,不打扰,转身又投入他那烟雾缭绕的创作空间。

  而夜晚,当鞍山的灯火在钢铁的轰鸣中渐次亮起,筒子楼的喧嚣沉入梦乡,许愿小屋那盏绿色台灯便成了唯一醒着的眼睛。窗外高炉的火光在天际明灭,映在稿纸上,像跳跃的古老烽燧。许愿拧开英雄牌钢笔的笔帽,吸饱蓝黑墨水,笔尖落在雪白的稿纸上,沙沙的声响便成了夜晚的主旋律。

  他沉浸回三百年前的紫禁城。少年康熙如何在权臣鳌拜的阴影下如履薄冰,如何在祖母孝庄太后的睿智指引下积蓄力量。养心殿的烛火,乾清宫的朝议,索额图与明珠的明争暗斗,三藩的狼烟,收复台湾的惊涛……历史的洪流在笔尖奔涌,帝王心术、朝堂权谋、金戈铁马,被他用沉稳而富有质感的文字细细描摹。汗水有时会沿着额角滑下,滴落在稿纸上,洇开一小片蓝黑的云,他也浑然不觉。手腕的酸痛被一种创造的激情和陪伴的承诺所覆盖。

  拜访林家,是融入鞍山生活的重要部分。林家住在家属院一套稍显老旧的单元房里,处处透着文艺工作者的气息。墙上挂着林父导演获奖剧目的剧照,书柜里塞满了剧本和文学名着,角落还放着一架旧钢琴。林母是典型的东北女人,爽利干练。

  许愿推开林父家那扇熟悉的绿漆木门时,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手里拎着的网兜里,是刚从副食店排队买来的、鞍山难得一见的新鲜荔枝,冰凉的露水凝结在粗糙的红壳上,还有两本崭新的《人民文学》和《收获》杂志。

  “姐夫!”清脆的童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快,像一阵小风般卷了过来。林妹,刚上初中的小妹,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亮得像黑葡萄,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他腿边,小手熟练地扒拉着网兜,“哇!荔枝!还有新书!”她仰着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声“姐夫”叫得又脆又甜,早已没了最初的羞涩试探,成了理所应当的称呼。

  “阳阳慢点。”林母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笑意和一丝嗔怪。她系着围裙走出来,手里还沾着面粉,看到许愿,脸上立刻绽开温和的笑容,“小许来啦?快进来,外面热坏了吧?黛玉还在团里排戏,快回来了。”她目光扫过网兜,看到那水灵灵的荔枝,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哎呀,又破费!这稀罕东西,鞍山可不好买。”

  “阿姨,不费事。”许愿把网兜递过去,顺手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浅粉色碎花连衣裙,“给林妹的,上次她说喜欢这个样式。”这几乎成了他每次登门的惯例,给林妹带点小惊喜,或是时兴的头花,或是几本连环画,更多是合身的漂亮衣裙。小姑娘的爱美之心和对这个“姐夫”的亲近感,就在这些细碎的宠爱里与日俱增。

  林妹欢呼一声,抱着裙子就跑回自己小屋试穿去了。林母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眼里却满是暖意:“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她招呼许愿坐下,倒了杯晾凉的绿豆汤,“快喝点解解暑。”

  正说着,门又被推开,带着一身暑气和淡淡的油墨、纸张味道的林父回来了。他是鞍山话剧团的导演,身材不算高大,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透着艺术工作者特有的那股劲儿。看到许愿,他点点头,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说了句:“来了。”便径直走到书桌旁,拿起许愿刚放下的《收获》杂志翻看起来。

  许愿早已习惯林父这种内敛的作风。他知道,这位未来岳父的认可,从不挂在嘴边,而是藏在细微处。比如,他书房里那把最舒服的藤椅,如今总是被自然地推到许愿习惯坐的位置旁边;比如,饭桌上会不经意地把他爱吃的菜挪近些;再比如,偶尔在饭后的闲聊中,会突然问一句他对某个新上演剧目或者某篇小说的看法,然后在他回答时,眼神专注,默默听着。

  “陈叔叔。”许愿起身招呼。

  “嗯,坐。”林父头也没抬,目光落在杂志目录页,“这期有篇评论《牧马人》的文章,观点有点意思。”他指给许愿看。

  这便是交流的开始。从一篇评论,可以延伸到电影改编,再到小说创作本身,有时甚至会谈到《许三观卖血记》里的某些设定。林父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子上,带着话剧导演对结构、冲突和人物塑造的敏锐洞察。许愿能感觉到,这位严肃的长辈,正在用他熟悉和认可的方式,了解并接纳自己进入他的世界,进入这个家。

  夜幕林黛玉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排练后的疲惫和舞台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清愁。看到许愿,那点清愁瞬间化开,眼眸亮了起来,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一家人围坐在小方桌前吃饭,气氛温馨。林母不停地给许愿夹菜,念叨着“写书费脑子,多吃点”。林父偶尔插一两句话,询问排练的情况。林妹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事,炫耀着她的新裙子。灯光昏黄,饭菜的香气,家人的絮语,构成了一幅最寻常也最珍贵的市井画卷。

  饭后,黛玉帮着母亲收拾碗筷。林妹在里屋写作业。林父照例泡上一杯浓茶,坐在藤椅里看报。许愿则打开他随身带来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书包,拿出厚厚一沓稿纸和几本翻得卷了边的参考资料,在书桌一角铺开属于他的战场。

  1981年7月,许愿决定长期留在鞍山。陪伴,是他对林黛玉,也是对自己心意的郑重承诺。而陪伴的方式,除了生活点滴的浸润,便是将漫漫长夜,交付给笔尖与浩瀚的历史时空——《康熙大帝》的宏伟篇章,在这鞍山夏夜的小小书房里,正式拉开了抄写的帷幕。

  白天的时间,大多属于林黛玉和她的排练场。许愿会去话剧团接她下班,两人并肩走过种满高大杨树的厂区道路,聊着排练的趣事,团里的八卦,或者只是安静地感受彼此的存在。

  日子就在这白天与黑夜的交替、现实与历史的穿梭中,如溪水般静静流淌。许愿的稿纸一页页增厚,《康熙大帝》的故事在鞍山夏夜的灯光下,从顺治驾崩的惊天霹雳,写到少年天子在四大辅臣夹缝中的隐忍成长,写到鳌拜专权、朝堂倾轧的惊心动魄。他对历史脉络的精准把握,对人物性格的深度挖掘,对宫廷斗争和市井百态的生动描摹,渐渐在笔端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

  转眼到了九月。

  一个排练结束得稍早的傍晚,许愿和林黛玉没有直接回家。两人推着自行车,沿着219公园慢慢走着。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远处钢铁厂高耸的烟囱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快写完顺治朝和鳌拜专权这段了。”许愿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完成一段征程的轻松,“接下来该是康熙真正亲政,智擒鳌拜的高潮了。”

  “嗯。”林黛玉轻轻应了一声,侧过头看他,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眼神清澈而温柔,“这些天,看你写得那么投入,好像整个人都钻进了那紫禁城里。累吗?”

  “累。”许愿坦诚地点头,随即笑了,笑容在夕阳里格外明朗,“但心里很满,很踏实。尤其是……”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目光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尤其是在这里写,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写。感觉所有的字句,都有了落点。”

  河面反射着最后一点碎金,跳跃在他们对视的目光中。四周很静,只有风吹过柳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

  许愿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小玉微凉的手。她的手在他的掌心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抽离,反而轻轻地回握住了他,指尖传递着细微却坚定的力量。

  “小玉,”许愿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郑重,“我们在一起吧。正式的,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在一起。”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浪漫,只有最朴素的告白和最明确的指向。这是经历了漫长陪伴、共同沉淀后,水到渠成的结果。

  林黛玉的脸颊在夕阳余晖中迅速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比舞台上任何胭脂都要明媚。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清澈的眼眸里漾开温柔而笃定的笑意。她没有丝毫犹豫,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像玉石落盘般清晰:

  “好。”

  一个字,轻若鸿毛,重逾千钧。它结束了长达数月的朦胧陪伴期,正式开启了一段以彼此未来为坐标的航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河堤上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