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水泥告急时 众志筑堤基-《岷江神工》

  江堤的日头晒得水泥袋发烫,张叙舟蹲在裂缝边,看着王工头把最后一袋水泥倒进豁口。灰粉扬起的瞬间,他突然发现裂缝边缘的水泥没干透,用手指一戳就陷进去个小坑 —— 像发面没发好的馒头,软塌塌的。护江力 570 点的暖流在掌心沉了沉,比昨天清淤时滞涩了些,像被啥东西糊住了似的。

  “没水泥了。” 王工头把空袋子往地上一摔,安全帽往水泥堆上一搁,“刚才跟镇上联系,送料车得后天才到 —— 这裂缝要是再扩大,咱这点家底根本顶不住。” 他往渠边的淤泥看,清出来的黑块堆在那儿,被太阳晒得冒白烟,“那邪玩意儿还在往外渗黑丝,没水泥封不住。”

  李老汉的烟锅在青石板上敲得当当响,火星子溅在他的粗布褂子上。“58 年修堤也缺水泥,老书记就让往泥浆里掺糯米汤。” 老人往村里的方向望,“我那口子今早蒸年糕,糯米还在缸里泡着呢 —— 黏得能把石头粘住。” 他突然拽过张叙舟的胳膊,“去各家敛敛!哪怕凑出一瓢也是好的!”

  王二柱骑着二八自行车往村里赶,车铃铛 “叮铃叮铃” 响得急。“我爷牌位说,糯米得用井水泡泡才更黏!” 他在车筐里垫了块粗布,路过周丫头家时,探进头喊,“丫头,你家缸里有糯米不?” 窗台上晒着的干辣椒串晃了晃,周丫头举着个豁口碗跑出来,碗里的糯米粒沾着糠,像撒了把碎珍珠。

  苏星潼的银簪在掌心转得发颤,螺旋光比昨天亮了三倍。她把簪子往裂缝里一插,簪尾突然 “嗡” 地跳了下,星纹投射的红光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 “3” 字。“烫得厉害!” 她往江堤下跑了三步,红光突然变浓,“底下三尺还有个暗缝!黑丝正顺着缝往地基里钻 —— 就像地里的虫子打洞!”

  赵小虎背着工具包跑过来,帆布包带磨得发亮,青铜神雀碎片在包里 “咔嗒” 响。他蹲在黑块旁摆弄碎片,屏幕突然跳出串数字:“硬度超过钢筋!含硫量极高!”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数字突然闪了闪,“雀爷说这玩意儿怕碱性 —— 糯米汤是碱性的,说不定能治它!”

  张叙舟捏着把糯米往裂缝里撒,米粒刚碰到黑丝就 “滋滋” 响,竟慢慢粘成了团。“真管用!” 他突然想起 1996 年帮老表盖房,当时没钱买水泥,就用糯米汤混沙子抹墙,现在那墙还结实得很。“李大叔,让各家把腌菜的老坛子也带来!酸水混糯米汤,碱性更足!”

  李老汉举着烟锅往村里喊,嗓门大得惊飞了渠边的麻雀。“都把压箱底的糯米拿出来!有多少算多少!” 他婆娘挎着个蓝布包赶来,包里的糯米用粗麻纸包着,纸上还沾着去年的稻壳,“我把年糕面都刮下来了,够拌两桶泥浆!”

  村民们拎着陶罐瓷碗往江堤赶,王二柱的自行车后座堆得像小山,车胎被压得 “吱呀” 响。周丫头的娘捧着个豁口坛子,里面的酸豆角水晃出沫子,“这水腌了五年,酸得能掉牙!” 李老汉的侄子扛着半袋糯米,麻袋漏了个洞,米粒顺着路往江堤滚,像串白珠子。

  “按老法子来!” 张叙舟往泥水里倒糯米汤,李老汉婆娘拿着木槌往里面砸,“得搅出筋道来!就像打年糕那样,越黏越好!” 泥浆慢慢变成了米白色,搅起来能拉出丝,沾在铁锹上甩都甩不掉。

  王工头蹲在裂缝边看愣了,突然脱了布鞋往泥浆里踩。“我小时候见我奶做酱,就这么踩。” 他光脚在泥里来回碾,脚心沾的泥浆拉出细条,“这法子比混凝土还黏!” 踩实了的泥浆在裂缝上结成层硬壳,黑丝钻不出来,在壳下 “滋滋” 冒白烟。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暗缝的位置,螺旋光转得慢了些。“它在挣扎!” 她往泥浆里撒了把江堤土,土粒刚沾到浆面就融了进去,“银簪说土能帮着锁碱 —— 就像给泥浆加了把锁!”

  赵小虎往黑块上泼了勺糯米酸水,黑块竟 “嘶” 地缩了圈,表面冒出层白霜。“雀爷屏幕上跳字了!说这是‘符核脱水’!” 他往众人手里分粗盐,“再撒把盐,让它彻底干死!” 盐粒落在白霜上,竟慢慢化成水,顺着黑块的裂缝往里渗。

  日头爬到头顶时,最后一道暗缝也被糯米泥浆封住了。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570 点的暖流顺畅了些,像堵在胸口的东西被挪开了。王二柱数着凑来的钱,皱巴巴的纸币和硬币在搪瓷碗里叮当作响 —— 是村民们你一块我五毛凑的,够买两袋水泥了。

  “当年我每月借老表 50 块过日子,他总说‘凑凑就有了’。” 张叙舟把钱往王工头手里塞,掌心的老茧蹭过纸币,“你看,老话说得没错,人多了,啥坎都能迈过去。”

  村民们送来的绿豆汤放在堤上,粗瓷碗碰在一起 “叮叮” 响。李老汉往张叙舟碗里舀了勺汤,绿豆的清甜味混着糯米香,“我那口子说,干活得趁热吃,不然糯米浆凉了,连铁锹都插不动。” 他往黑块看,那东西缩成了拳头大,表面的白霜厚得像层雪。

  赵小虎喝着汤笑:“黑袍人准没想到,咱用糯米汤就破了他的符核。” 话刚说完,江堤下的分洪渠突然翻起浪,浪头撞在堤上,溅起的水珠里裹着细小的黑粒 —— 像被碾碎的符核渣子。

  苏星潼的银簪立刻亮起来,螺旋光直指渠对岸的芦苇荡。“它想把碎渣冲进江里!” 她往渠里撒了把糯米,米粒在水面漂成线,“银簪说糯米能缠住黑粒 —— 就像渔网捞鱼!”

  张叙舟抓起块带糯米浆的水泥往渠里扔,浪头 “滋滋” 响着退了些。“想往江里跑?” 他啃了口窝头,糯米渣掉在衣襟上,“王工头,等水泥来了,咱在渠边筑道小坝 —— 让它知道,江堤守得住,渠水也漏不了!”

  王工头没说话,只是把空水泥袋往筐里塞,铁锨往肩上一扛,“我去看看送料车到哪儿了。” 他的脚步声在江堤上响得沉,像在给新筑的堤基踩实。风里飘着糯米香和水泥灰味,混着村民们的说笑声,竟比庙里的香火还让人踏实。

  李老汉蹲在青石板上,用烟锅头在地上画着圈。“老书记当年说,江堤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往裂缝上的糯米浆看,阳光照在上面亮闪闪的,“你看这浆,掺了百家的糯米,沾了众人的汗,比钢筋水泥还结实 —— 这就是咱护江人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