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井喷黄沙柱 骨笛控沙涡-《岷江神工》

  通往古井的石板路已经彻底被黄沙覆盖,踩上去像陷进了厚厚的棉絮,每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赵老大用撬棍探路,棍尖插进沙里半尺深,拔出来时带着串黄色的 —— 那是沙粒凝结成的小球,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娘的,这沙子比影界的黑泥还黏人! 老船工往棍上涂了层胡杨汁,沙珠立刻像被烫到似的脱落,还好有这玩意儿,不然脚都得被沙子啃掉。

  周婶背着药箱跟在后面,药箱的缝隙里塞满了薄荷艾叶制成的灵香。每隔三步点一根。 她往沙地上插了根燃着的香,青烟袅袅升起,在周围形成个半尺宽的无沙区,阿卜说这香能骗沙子,让它们以为这里有

  不好惹的东西

  小雅的笔记本在怀里震动得厉害。纸页上的地图已经被黄沙覆盖,只剩下个醒目的红点 —— 正是古井的位置。姑娘掏出银簪放在纸上,簪尖的星纹突然放大,在沙地上投射出幅动态的画面:无数沙粒顺着地下的裂缝往古井汇聚,像条奔腾的黄蛇,银簪说所有沙子都在往井里钻!这里是整个沙阵的心脏!

  张叙舟的目光落在古井的位置。那里的黄沙正在剧烈翻滚,形成个直径丈许的漩涡,漩涡中心不断有新的沙粒涌出来,像口永不枯竭的泉眼。最诡异的是,漩涡的转速竟与阿卜灵香的烟柱频率完全一致,它们在同步。 他低声说,银簪的星纹在漩涡上扫过,浮现出与中东沙漠符号相同的纹路,黑袍人在远程操控这个沙涡。

  阿卜突然将灵香灰撒向漩涡。青烟与黄沙相撞的瞬间,漩涡的转速明显慢了半拍,中心露出个漆黑的洞口 —— 正是古井的井口,此刻却像张贪婪的嘴,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沙粒。俺的灵香灰能干扰它的频率! 占卜师的声音带着兴奋,却又很快沉了下去,但只能干扰片刻,它的核心频率在很远的地方。

  话音未落,漩涡突然喷出道黄沙柱,足有三丈高,沙粒在顶端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沙蛇,往众人身上扑来。赵老大举着涂满胡杨汁的船桨横扫,沙蛇撞在桨上立刻凝固,娘的!还敢偷袭! 老船工的胳膊被漏网的沙粒扫到,立刻泛起层黄皮,疼得他龇牙咧嘴。

  周婶赶紧往他胳膊上泼了把薄荷水。黄皮遇水发出

  的响声,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肤,快用胡杨汁! 妇人往赵老大手里塞了块浸透汁液的布条,这沙子带着蚀骨的咒力,普通草药压不住!

  张叙舟的银簪突然飞向黄沙柱。星纹在柱身上炸开,无数细小的光点从沙粒中飘出,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影像 ——

  那是片无垠的中东沙漠,沙丘在烈风下流动,像无数头蛰伏的巨兽。黑袍人站在沙漠中央,手里拿着支白骨制成的笛子,正对着个嵌着灵阵碎片的沙漏吹奏。笛声响起的瞬间,沙漏里的沙粒开始逆向流动,而远处的古井沙涡,则同步加速旋转。

  是骨笛! 小雅突然指着影像中的笛子,笔记本上自动浮现出笛子的剖面图,银簪说这笛子是用

  沙漠亡者

  的指骨做的,能操控沙粒的流动! 她的指尖在沙漏的位置点了点,这个沙漏和古井的沙涡是共振体,黑袍人吹笛改变沙漏频率,就能远程控制这里的沙阵!

  阿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俺知道这笛子! 他的声音带着颤,爷爷的手札里提过,西域有种

  控沙骨笛 ,每根笛骨都藏着个被诅咒的灵魂,能借风调动千里之外的沙粒! 占卜师往沙漠的方向望,他在利用中东的沙暴能量,通过灵阵碎片和骨笛,放大沙暴符的威力!

  黄沙柱突然炸开,无数沙粒像下雨似的落下。张叙舟将银簪插在地上,星纹在周围形成个金色的护罩,沙粒撞在罩上纷纷滑落,必须同时破坏两个节点。 他的声音异常冷静,井底的沙涡和沙漠的沙漏,只要有一个停摆,沙阵就会崩溃。

  赵老大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沙漠那疙瘩远在天边,咋破坏? 他挥舞着船桨砸向沙涡边缘,依俺看,先把这破井填了再说!

  不行! 张叙舟立刻否决,井底的沙涡是能量枢纽,强行破坏会引发反噬,整个集市都会被流沙吞没。 银簪的星纹在沙涡中心扫过,那里有个微弱的红光,沙涡底部有个

  定沙符 ,是黑袍人留下的锚点,只要毁掉它,就能切断和沙漏的共振。

  周婶突然指着沙涡边缘。那里的黄沙正在形成个模糊的符文,与银簪投射的定沙符轮廓隐隐相似,是咒力外泄形成的! 妇人往符文上撒了把胡杨汁和灵香灰的混合物,符文立刻扭曲变形,沙涡的转速也跟着慢了半拍,这符怕两种东西混合!

  阿卜的灵香突然指向西方。烟柱在半空弯出个诡异的弧度,直指沙漠的方向,俺的灵香能暂时干扰骨笛的频率! 占卜师掏出最后一点没药粉末,撒在香头上,加上这个,能让沙漏的逆向流动停滞三分钟! 他往张叙舟身边靠了靠,这是俺唯一能做的了。

  小雅的笔记本在地上快速翻动,最后一页自动画出张双生阵图:古井沙涡和沙漠沙漏被无数虚线连接,在两者的中点标着个醒目的 共振频率。姑娘的指尖在频率数值上点了点,银簪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银簪说它能模仿这个频率! 她的声音带着急,只要让银簪的频率和定沙符同步,再突然反转,就能震碎井底的锚点!

  张叙舟的眼睛亮了。老赵,你用船桨稳住沙涡边缘,别让它继续扩大! 他往周婶手里塞了张符纸,周婶,准备好所有胡杨汁,等下听我号令往沙涡里泼! 最后看向阿卜,你的灵香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占卜师深吸一口气,将灵香举过头顶:现在!

  没药粉末接触香火的瞬间,烟柱突然化作道紫线,直冲云霄。与此同时,银簪投射的影像中,黑袍人手中的骨笛突然发出声刺耳的裂帛声,沙漏里的沙粒瞬间停滞,而古井的沙涡,也跟着慢了下来,连旋转的方向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就是现在! 张叙舟的银簪突然插入沙涡边缘的符文。星纹顺着符文往中心蔓延,与沙涡底部的红光产生共鸣,赵叔,泼汁!

  赵老大抱起一桶胡杨汁就往沙涡里倒。琥珀色的液体落入黄沙的瞬间,沙涡突然发出声凄厉的尖叫,转速急剧下降,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成了! 老船工又抱起一桶,看老子淹死你这龟孙!

  张叙舟的银簪突然调转频率。星纹在沙涡中心剧烈旋转,与定沙符的频率形成对冲, 他低喝一声,银簪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沙涡中心突然炸开个黑洞,无数被吞噬的灵魂碎片从洞里飘出,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光幕。光幕里,有大黄狗的虚影,有商贩的笑脸,还有无数不知名的生灵,它们在光幕中盘旋片刻,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是被吞噬的灵魂! 周婶的眼眶湿润了,它们自由了!

  沙涡彻底停止了旋转,黄沙像失去动力的潮水,慢慢退去,露出底下布满裂纹的青石板。古井的井口重新显露出来,里面黑漆漆的,再也没有沙粒涌出。

  赵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船桨

  掉在地上,娘的... 总算... 总算搞定了... 他的脸上沾满了沙粒和胡杨汁,像个刚从泥里爬出来的泥猴,却笑得无比灿烂。

  阿卜的灵香已经燃尽,最后一缕青烟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彻底消散。占卜师望着沙漠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 他发现了。 他的声音很轻,骨笛的频率正在重新稳定,沙漏的沙粒又开始逆向流动了。

  张叙舟握紧银簪,星纹里的影像正在逐渐模糊,但黑袍人那怨毒的眼神,却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他跑不了。 他的声音冰冷,只要沙阵的核心被破,他就失去了放大沙暴符的媒介,剩下的沙粒,不足为惧。

  阳光终于穿透了黄雾,洒在布满裂纹的青石板上。古井的井口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只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狰狞。张叙舟望着这片重获安宁的土地,突然觉得掌心的银簪微微发烫,簪尖的星纹里,隐隐浮现出一棵胡杨的图案 —— 那是新的符基,是他们战胜沙暴符的证明。

  走吧。 他往后街的方向走去,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去救。

  赵老大和周婶相视一笑,立刻跟了上去。阿卜犹豫了片刻,也快步跟在后面,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包没药粉末,像是握住了某种救赎的希望。

  黄沙退去的街道上,留下了无数琥珀色的凝固沙壳,像一件件奇异的艺术品,见证着这场人与沙暴的殊死较量。而在遥远的中东沙漠,黑袍人望着突然碎裂的沙漏,骨笛

  地断成两截,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仿佛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