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镇海符凝虚化水 红珊瑚显深渊踪-《岷江神工》

  深潜器的观察窗已透明了近半,能看见舱外漂浮的透明鱼群正用吻部轻啄舱壁,像在哀求救援。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直立在操控台上,簪身的极光符基射出红光,在舱顶投射出幅紧急影像:望海村的码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王福生家的渔船已经只剩半截船舷还能看见,“再等下去,整个村子都会变成水。”

  张叙舟攥着从镇海礁凿下的红珊瑚块,珊瑚粉末正顺着指缝往下淌。“老海的玄铁锚链碎屑呢?” 他突然转向老海,汉子正用钢锯切割锚链,火星落在玄铁上竟凝成细小的冰晶,“这链子遇珊瑚粉会发光。” 老海将堆闪着银光的碎屑推过来,“我爷爷说这是海神的骨头渣,能镇住飘着的东西。”

  阿渔的海螺突然在符纸堆里鸣响。姑娘将海螺贴在耳边,脸色变得凝重,“虚化网的能量频率变了,黑烟囱在喷‘墨汁’。” 她指着观察窗,原本清澈的热泉中,果然渗出丝丝黑色液体,所过之处,透明鱼群瞬间化作泡影,“必须在墨汁扩散前制出镇海符!”

  苏星潼将银簪刺入红珊瑚块。簪尖旋转的瞬间,珊瑚粉突然悬浮在空中,与玄铁碎屑自动缠绕成螺旋状,“比例要刚好三成铁屑七成珊瑚。” 姑娘的指尖在符纸上划出镇狱符阵的残纹,“南极的镇冰符靠寒意锁灵,深海的镇海符得用生命能量 —— 珊瑚虫的精魂能让海水记住实体。”

  张叙舟的掌心印记突然覆在符纸上。双生暖意顺着脉络游走,那些悬浮的珊瑚铁屑突然 “唰” 地落满符面,形成道完整的符纹。最奇的是,符纸接触到透明的观察窗时,竟像长了脚般自动贴了上去,接触处的透明区域瞬间泛起白雾,“管用了!” 周明远的探测器疯狂报警,屏幕上的虚化能量浓度骤降 30%!

  “先救王大爷家的船!” 赵老大突然指着舷窗外,艘半透明的渔船正飘过深潜器。老海操控机械臂抓住船舷,张叙舟将刚制好的镇海符拍在船板上。符纸燃烧的红光顺着木纹游走,那些透明的船板竟像被唤醒的睡龙,从龙骨开始节节显形,连渔网上的破洞都恢复了原状,“娘的这符比三洲运河的拖船还能拉!”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刺入红珊瑚堆。簪身投射的影像里,黑烟囱的热泉正喷出团浓黑的墨汁,墨汁在海水中化作无数细小的网,顺着洋流往望海村方向飘,“深渊符的核心在黑烟囱底部的‘墨囊’里。” 姑娘的指尖划过影像,银簪突然弹出道金线,缠住团飘来的墨汁,“它怕珊瑚粉!” 金线接触墨汁的瞬间,黑色竟像被漂白般褪成透明。

  望海村的妇女们正坐在镇海礁的背风处编符袋。张婶将海带纤维泡在玄铁盆里,丝线竟变得乌黑发亮,“老祖宗传的法子,海带能吸海里的邪祟。” 她教苏星潼将珊瑚粉裹进符袋,“这袋儿得留个小口,让暖意能钻出去。” 苏星潼的指尖刚编完最后个结,符袋突然鼓胀起来,像吞了只活物,“是海灵珠在动!” 阿渔惊喜地指着袋口,颗莹白的珠子正顺着丝线往上爬。

  老海的深潜器突然剧烈下沉。“墨汁把推进器糊住了!” 汉子猛拍控制台,屏幕上的深度计疯狂跳动,6000 米...6500 米...“再掉就要压碎舱体了!” 张叙舟突然将把镇海符塞进机械臂,老海立刻会意,将符纸精准地贴在推进器上。红光闪过的瞬间,墨汁化作无数透明的气泡,推进器重新转动的轰鸣像头苏醒的巨鲸。

  “护江力涨到 2870 了!” 周明远的眼镜片反射着探测器的绿光,“每块被镇海符救回的实体,都在给地脉充能!” 他突然指着望海村的方向,那里的海岸线正在肉眼可见地往外扩,“退潮了!而且是实体的海水在退!”

  赵老大突然发现船桨的冰蓝花变了颜色。花瓣边缘泛着圈珊瑚红,老船工往桨尖抹了点珊瑚粉,花朵突然对着黑烟囱的方向射出道红光,“娘的这破桨能定位深渊符!” 红光在海水中划出条清晰的轨迹,终点正是黑烟囱底部那个不断喷吐墨汁的 “墨囊”,“周小子快看,那玩意儿在脉动!”

  苏星潼将海灵珠塞进刚编好的符袋。珠子接触珊瑚粉的瞬间,突然射出道莹白的光,在舱内投射出黑袍人的影像:他正站在墨囊旁,用玄铁匕首剜着黑烟囱的岩壁,“必须让海脉彻底虚化,才能打通古阵的水脉节点!” 黑袍人的匕首上沾着红珊瑚碎,“镇海礁的骨头也敢挡我?”

  “他在破坏镇海礁的根基!” 阿渔的海螺突然炸裂,“珊瑚虫正在集体死亡,镇海礁撑不了两个时辰!” 姑娘抓起把珊瑚粉往舱外撒,粉末在海水中凝成道红色的墙,暂时挡住了墨汁的蔓延,“我们得去黑烟囱,毁掉墨囊!”

  张叙舟望着符袋里跳动的海灵珠,突然有了主意。“老海,能把深潜器开到热泉正上方吗?” 他将双生暖意注入堆珊瑚粉,粉末竟像活过来般在掌心旋转,“我们要做场‘红雨’。” 苏星潼立刻明白,银簪在符纸上飞速绘制,每张符都留出个小孔,“让暖意顺着热泉往下灌!”

  当深潜器悬停在黑烟囱正上方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叙舟打开舱门,将裹着镇海符的珊瑚粉撒进热泉。橙红色的热流瞬间将粉末染成金红,像场盛大的海底烟花,顺着螺旋轨迹往墨囊冲去。黑袍人察觉不对,挥舞着玄铁匕首砍向红雨,却被粉末溅到的地方突然冒出白烟 —— 他的袖口竟变得透明了!

  “娘的这老东西也怕珊瑚粉!” 赵老大拍着舱壁大笑。更惊人的是,那些金红粉末接触到墨囊的瞬间,黑色墨汁竟像被煮沸般翻滚,露出底下团跳动的透明肉块,“是深渊符的本体!” 周明远的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能量频率和冰狱之灵致,但更活跃!”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刺入张叙舟的掌心。双生暖意顺着热泉注入肉块,透明的肉团突然发出无声的尖叫,表面爆出无数血珠 —— 是被虚化的海洋生物的精血。“它在吞噬同类变强!” 姑娘的声音带着决绝,“用凝实符!” 张叙舟立刻将混着团队血的符纸撒下去,那些血珠接触到符纸,竟凝成无数细小的锁链,将肉团捆得结结实实。

  镇海礁的红珊瑚在此时集体发亮。望海村的村民们举着玄铁农具,在礁盘上组成个巨大的符阵,“他们在给我们充能!” 阿渔的冰蚕丝绳突然绷直,绳结上的珊瑚粉全部亮起,“再加把劲,墨囊快破了!”

  老海突然将最后节玄铁锚链扔进热泉。链环在金红粉末中舒展,竟化作道贯穿热泉的铁索,“给老子锁死它!” 汉子的吼声在舱内回荡,铁索收紧的瞬间,墨囊突然爆出团白光,所有的黑色墨汁在刹那间消散,露出底下根连接着地脉的透明管道,“是古阵的水脉节点!” 苏星潼的银簪自动飞向管道,簪身的星纹与节点完全吻合。

  深潜器的观察窗在此时恢复了原状。周明远指着望海村的实时画面,王福生正扛着渔网往船上装,码头的沙滩上,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全恢复了!” 地质学家的声音带着哭腔,护江力的数值稳定在 2870 点,善念值突破 6900 万,“全球沿海的虚化现象都在消退!”

  张叙舟望着黑烟囱底部的透明管道,银簪正悬浮在节点上方旋转。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黑袍人消失前那怨毒的眼神,像枚扎在深海的刺。但当他看到苏星潼发间跳动的银簪,看到舱内伙伴们疲惫却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再深的海沟,再诡的符阵,也挡不住这股攥在掌心的暖意。

  “墨囊破了,但根还在。” 苏星潼将海灵珠系在银簪上,珠子接触节点的瞬间,投射出幅立体海图,“古阵的水脉节点通向青藏高原的地下暗河。” 她突然笑了,指尖划过张叙舟掌心的珊瑚粉,“你小时候在江边玩水,是不是也总想着逆流而上?”

  张叙舟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暖意与银簪共振成金红的光。深潜器开始上浮,舱外的透明鱼群突然集体转向,用身体为他们组成道金色的甬道。赵老大的船桨在舱内轻晃,冰蓝花上的珊瑚红像抹永不褪色的胭脂,“娘的下站不管是雪山还是暗河,老子的桨都陪你们闯!”

  当深潜器钻出海面的刹那,望海村的方向传来震天的欢呼。张叙舟望着镇海礁上那片重新变得赤红的珊瑚林,突然明白所谓的镇海符,从来不是简单的镇邪,而是用生命的暖意,唤醒海水对实体的记忆。就像那些被拯救的透明生命,只要还有人记得它们的模样,就永远不会真正消散。

  而黑烟囱底部,那根透明的管道正在缓缓蠕动。黑袍人残留的墨汁顺着管道往地心深处流去,在无人察觉的黑暗里,条新的虚化网,正在悄然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