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壁画流影困商旅 梵文初显破幻光-《岷江神工》

  西域的热风卷着沙粒,打在佛窟的岩壁上噼啪作响。张叙舟眯着眼抬头,只见半截埋在沙丘里的佛窟入口,像张沉默的嘴,洞口的风沙旋转着,竟隐约凝成尊佛像的轮廓。苏星潼的银簪在他掌心发烫,簪身星纹蒙上层淡淡的金雾,比在雨林时多了几分庄严。

  “就是这儿了。” 周明远的探测器屏幕上,代表幻咒的金色光点密集如星,“沙泉镇的村民说,三天前有队探险者进了佛窟,再也没出来。” 地质学家推了推被沙粒磨花的眼镜,“探测器显示,佛窟里的能量场乱得像团麻,每过十分钟就会规律性波动一次。”

  赵老大扛着船桨,枣木柄上的玉色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娘的这破地方比瘴谷还瘆人!” 老船工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周小子,你那仪器能测测里面有啥活物不?别是被沙子埋了千年的粽子!”

  船桨刚探进洞口,周围的风沙突然静止,佛窟深处传来阵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像有无数僧人在低声祈福。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挣脱掌心,直直飞向洞窟深处,簪身星纹在黑暗中划出道金色的轨迹,照亮了两侧斑驳的壁画。

  壁画上的图案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 原本该是静态的佛像和经文,此刻竟像活了过来:一队古代商旅牵着骆驼,在沙漠中艰难跋涉,沙暴从远方席卷而来,将最后一只骆驼吞没。画中的商队成员不断回头,脸上的绝望清晰可见,连骆驼眼中的恐惧都栩栩如生。

  更诡异的是洞壁下的探险者,他们或坐或站,眼神痴迷地盯着壁画,嘴里喃喃自语。一个戴遮阳帽的年轻人伸出手,对着壁画里的骆驼虚虚一牵,嘴里念叨着:“慢点走…… 别丢了……” 他的手指穿过壁画,却浑然不觉。

  “是幻咒!” 苏星潼的银簪悬在壁画前,簪身星纹突然旋转起来,化作六个金色的梵文字母,在半空微微颤动,“银簪说这些壁画在释放‘迷幻佛光’,能让人的大脑海马体重塑记忆,把自己当成画里的人!”

  张叙舟的手掌按在冰凉的岩壁上,灵窟共振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他能感觉到股微弱的气流在洞窟里循环,每一次流动,壁画上的沙暴就更逼真一分。“佛窟的地脉气在给幻咒供能。” 他突然握紧拳头,岩壁传来轻微的震颤,壁画上的沙暴竟停滞了刹那,“只要稳住气流,就能暂时压制幻咒!”

  赵老大的船桨突然往地上一戳,枣木柄上的琥珀树脂与洞底的沙粒碰撞,爆出串火星。“娘的让老子给这些迷瞪鬼醒醒神!” 老船工抡起船桨想往探险者跟前走,却被周明远一把拉住。“别碰他们!” 地质学家的探测器对准探险者,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乱成一团,“强行唤醒会损伤他们的神经!”

  就在此时,洞窟深处传来阵清脆的铜铃声。一个身披红色僧袍的老人,拄着根刻满梵文的金刚杵,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老人的皮肤黝黑如铁,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沙,唯有双眼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虚妄。他身后跟着个梳着小辫的少女,手里捧着个紫檀木托盘,盘里放着几碗冒着热气的酥油茶。

  “阿难陀大师!” 周明远突然认出了老人,“您是佛窟的守护者?”

  阿难陀微微颔首,金刚杵往地上一顿,梵文符文突然亮起,在他周围形成个金色的光幕。光幕边缘的壁画瞬间静止,那个对着骆驼念叨的年轻人晃了晃脑袋,迷茫地看着四周:“我…… 我怎么在这儿?”

  “是幻咒迷了心窍。” 老人的声音像洪钟,在洞窟里回荡,“这蚀江符第 60 道‘幻咒’,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让你在轮回里打转。” 他示意少女将酥油茶递给众人,“喝了吧,这茶掺了菩提子粉,能提气定神。”

  赵老大捧着木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咂咂嘴说:“娘的这茶比咱江里的泥水强多了!喝下去浑身都热乎,脑子也清醒了!” 他突然指着少女托盘里的小瓷瓶,“丫头,那是啥玩意儿?”

  “是清心丸。” 少女伽罗的声音清脆如铃,她打开瓷瓶,一股淡淡的檀香飘了出来,“用佛窟香灰和蜂蜜做的,含一颗能保两个时辰不被幻咒侵扰。” 少女的眼睛突然看向张叙舟,“大哥,你的手腕上有灵脉光,是和佛窟有缘的人。”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飞向主窟的方向,簪身星纹在半空画出道金色的轨迹,轨迹尽头的壁画上,隐约能看见尊巨大的佛像轮廓。“你看,咒力是从主窟传来的。” 姑娘的指尖划过轨迹,“银簪说那里的能量场最强,像个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张叙舟握住她的手腕,引导银簪的轨迹往主窟延伸。两人的力量刚一接触,洞窟里的气流突然稳定下来,壁画上流动的商旅影像速度明显减慢,沙暴的侵袭也变得迟缓。“原来佛窟也有自己的呼吸。” 苏星潼笑着拨开额前的发丝,发丝上沾着的细小沙粒,在银簪的微光下闪烁如星。

  青铜神雀突然从洞口俯冲而入,金羽在幻光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但它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在洞窟里胡乱盘旋,翅膀上渐渐沾染了层金色的粉末,那是接触幻咒后产生的显色反应。“神雀也受影响了!” 周明远的探测器对准神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剧烈波动,“这幻粉能干扰生物的导航系统!”

  阿难陀的金刚杵再次亮起,金色光幕扩大,将青铜神雀也罩在其中。神雀的慌乱渐渐平息,落在张叙舟的肩头,只是翅膀上的金色粉末依旧醒目。“这幻咒与佛窟的灵脉交织在一起,除非找到咒源,否则无法彻底清除。” 老人的目光投向主窟深处,“那里的藏经洞,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伽罗突然指着壁画上的一处细节 —— 古代商旅的队伍里,有个背着行囊的少年,他的侧脸竟与张叙舟有几分相似。“那是幻咒根据人的执念生成的影像。”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大哥,你是不是经常想起沙漠?”

  张叙舟的心猛地一跳,童年在寺庙寄居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 老和尚敲着木鱼,诵经声在大殿里回荡,香炉里的檀香飘出窗外,与远处沙漠的热风混在一起。他甩了甩头,将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压下去,“先找到其他的探险者再说。”

  苏星潼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银簪说壁画里还有三个活人的气息。” 她的指尖在簪身快速滑动,星纹投射出三个红点,分布在主窟周围的侧洞里,“我们得分头去找,但必须在清心丸失效前回到这里。”

  赵老大将船桨扛在肩上,枣木柄上的玉色印记与金刚杵的金光产生共鸣,散发出淡淡的绿芒。“娘的老子带一队!” 老船工拍了拍胸脯,“周小子跟我走,咱去左边的侧洞!”

  阿难陀摇了摇头,金刚杵指向右侧:“那边的幻咒最强,我去最合适。伽罗,你跟张施主他们去主窟探查,记住,看到任何熟悉的人或事,都不要轻易相信。”

  张叙舟最后看了眼那幅流动的壁画,古代商旅正在翻越一座沙丘,沙丘的轮廓竟与佛窟入口的形状一模一样。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佛窟的幻咒,不仅仅是黑袍人布下的陷阱,更像是个尘封了千年的轮回谜题。

  苏星潼的银簪在前方引路,簪身星纹不时停下,解读着壁画上的梵文。那些古老的文字在星纹的映照下,化作一个个跳动的光点,融入洞窟的气流中。“你看,这些咒文在保护佛窟,又在侵蚀佛窟。” 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就像一把双刃剑。”

  张叙舟握紧她的手,灵窟共振的力量与银簪的金光交织,在两人周围形成个微弱的能量场。“不管是保护还是侵蚀,我们都得先找到咒源。”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在升高,童年寺庙的诵经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次却清晰了许多,“伽罗,你师父有没有说过,这佛窟里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少女伽罗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指着主窟门口的那尊巨大佛像:“师父说,佛祖的眉心藏着打开真如之门的钥匙,但从来没人能找到。”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你们看,佛像的眉心好像有个凹槽!”

  张叙舟与苏星潼同时抬头,只见巨大佛像的眉心处,果然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凹槽,形状竟与苏星潼的银簪惊人地相似。银簪在此时突然剧烈震颤,簪身星纹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直指那处凹槽。

  “是银簪!”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惊喜,“这凹槽是为银簪准备的!”

  赵老大在侧洞的方向传来一声大喊,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张叙舟望着佛像眉心的凹槽,又看了看侧洞的方向,知道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幻咒的力量在不断增强,壁画上的古代商旅已经快要走出画面,仿佛随时会从壁画里走出来。

  “先去看看赵叔那边!” 张叙舟当机立断,握紧苏星潼的手,“佛像跑不了,同伴更重要!”

  伽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三粒清心丸:“快含上,前面的幻咒更强了!”

  三人往侧洞跑去,银簪的金光在前方劈开一条通路,壁画上的影像在金光中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张叙舟能感觉到,佛窟的灵脉在脚下跳动,与他的灵窟共振产生着奇妙的呼应,仿佛这千年的佛窟,正在向他诉说着什么秘密。

  青铜神雀突然从他肩头飞起,金羽上的金色幻粉在飞行中不断脱落,化作点点金光,照亮了前方的路。神雀的啼鸣穿透幻咒的干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威严。

  张叙舟知道,这佛窟的幻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黑袍人布下的陷阱,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扰乱古阵的灵脉节点,更是为了唤醒佛窟深处某种沉睡的力量。而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这个千年谜题的核心。

  侧洞的阴影里,赵老大的吼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某种奇怪的嘶吼,像是人与非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张叙舟握紧苏星潼的手,银簪的金光在他掌心愈发炽烈,照亮了彼此眼中的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们都必须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