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养老院受阻-《医武赘婿,主宰万界》

  车轮压进坑洼,车身猛地一歪。楚凌天手肘一撞,方向盘才稳住。车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干得发烫,刮在脸上像砂纸磨。

  他没看外面,手指在裤兜里来回蹭那张公交卡。卡边翘了,划得指尖痒。五百块路费,三百六花在路上,剩下一百四攥了一路,纸角都毛了。

  车停,门开。他下车,脚踩实了地,抬头。

  “安康养老院”五个字挂在铁门上,漆皮掉了大半。“安”字的宝盖头歪着,缺了一角。门卫室亮着灯,玻璃后面坐着个穿蓝马甲的老头,低头扒盒饭。

  楚凌天走过去,掏出身份证——昨天打印店用备用照片办的,名字对,脸像,有效期三天。

  “探李秀英,我姑奶奶。”他说。

  老头抬眼,筷子停在嘴边,“李秀英?三楼东头,307。登记。”

  他填“楚天”,关系写“侄孙”。笔尖顿了下,没写“远房”。

  走廊灯一闪一闪,墙皮泛着绿。他一步步走,脚步轻,呼吸压着。右肩那块皮突然发烫,像底下有东西在爬。

  307房门虚掩。他推门进去。

  一股药味混着旧被子的霉气。床头柜上摆着搪瓷杯,杯口锈了一圈。床上躺着个老太太,瘦得只剩骨头,眼睛闭着,手背上插着针管。

  他走近,低声喊:“李奶奶。”

  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珠转过来,盯他几秒,往下移,忽然一僵。

  她的目光钉在他右肩。

  衣领裂了口,露出一点皮肤——龙形胎记盘在那儿,头朝脖子,尾卷肩胛,鳞纹清清楚楚。

  老太太手猛地一抖,针管晃。她想抬手,够不着,喉咙里咯咯响。

  “您……还记得我?”楚凌天蹲下,握住她的手。

  手枯得像树根,冷得吓人。

  “龙纹……”她声音像从井底捞上来,“那天……大雨……黑衣人抱你来……说……楚家的孩子……不能留名……”

  他心跳一沉。

  “谁送来的?长什么样?”

  老太太嘴抖,“黑风衣……脸遮着……可那手……左手……虎口有疤……像蜈蚣……”

  他瞳孔一缩。

  ——和图书馆外那群打手里的一个,一模一样。

  “他们……说……你命格冲天……得藏……”她喘了口气,“我偷偷记了……阳光孤儿院……可后来……名单烧了……”

  “药鼎呢?”他低声问,“您提过药鼎?”

  “药……”

  话没说完,走廊传来脚步声,急。

  “哐”一声,门被撞开。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来,领头的举着纸,“李秀英家属申请紧急转院,突发心律失常,马上送医!”

  后面护工推着轮椅就往床边靠。

  楚凌天没动,盯着那纸,“家属签的?谁?”

  “苏氏康养中心授权书,手续全。”男人把纸往他眼前一晃,字潦草,红章盖着。

  老太太突然尖叫:“不!我不走!孩子!记住——药鼎上有——”

  轮椅靠床,护工伸手要扶人。

  楚凌天伸手一拦,“等等,她不能动。”

  “让开!”另一人上前推他。

  他没退,也没动,就站着,像堵墙。

  领头的眯眼,“你谁?登记叫‘楚天’,身份证号不对吧?我们查过,李秀英没你这亲戚。”

  楚凌天冷笑,“查得真快。”

  “三分钟前系统就报了。”对方也笑,“不让开,报警。”

  他盯着那纸,眼角扫过袖口——银线绣着“苏康医管”四个小字,和苏家医疗子公司的标一样。

  他松手。

  护工把人扶上轮椅,动作粗,针管差点扯脱。老太太死死抓床沿,指甲刮在铁架上,刺啦一声。

  “孩子……”她回头看他,眼泪往下掉,“记住……药鼎……碎片在——”

  车门“砰”地关上,最后一句断了。

  楚凌天冲出门,追到大厅。

  玻璃门外,黑色商务车已发动,车尾印着“苏康医管”的银标。车牌糊了泥,可车门开合时,他看清了——苏A·7L866。

  和图书馆外那辆,一模一样。

  他往外冲,保安从侧边拦上来,“先生!不能追!手续合法!”

  另一人架他胳膊,“院方说了,这事别管,对你没好处。”

  他站着,不挣,也不说话。

  车启动,泥点溅在玻璃上,划出几道黑痕。尾灯亮起,红得刺眼。

  他盯着车牌,指甲掐进掌心,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保安松手,“劝你一句,别惹苏家。李奶奶年纪大了,转院正常。”

  他不答,眼睛还钉在车尾。

  车拐出大门,消失在街角。

  大厅静了。护士低头翻单子,门卫老头缩在窗后,不敢看这边。

  楚凌天转身,走回307。

  屋里空了。床单皱成一团,搪瓷杯倒了,水淌了一桌。针管还挂着,药液一滴一滴,砸在托盘里。

  他走到床边,手指抚过床单的褶。

  刚才老太太抓床沿时,指甲缝带出一点碎布,卡在铁架缝里。他抠出来——灰蓝,带暗纹,像某种制服袖口。

  他塞进兜里。

  转身去监控室。

  “调三楼走廊录像。”他说。

  “系统坏了,刚报修。”值班员头也不抬。

  “门禁记录呢?”

  “权限不够,得总部开。”

  “苏康医管总部在哪?”

  “你问这个干嘛?”对方抬头,眼神防着。

  楚凌天不答,看了眼墙上的钟——16:23。

  从他进养老院,到人被带走,三十七分钟。

  他走出大门,站在路边。

  风卷着落叶打转。他掏出剩下的钱,数了数,一百零三块。

  够买一张去城东物流园的票。

  他没走。站着,回头看那栋楼。

  三楼东头,307的窗帘被人拉上了。窗框上,一道新划痕,像指甲抓的。

  他记下位置。

  转身,往公交站走。

  路上,识海里那颗珠子忽然一震,一股暖流从后颈往上冲,太阳穴发胀。他脚步顿了顿,没停,继续走。

  到站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声音压得极低:“苏家,伪造转院手续,强行带走关键人。这事,踩我底线了。”

  顿了顿,又说:“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无翁婿情分。你欠我的,我必十倍讨回来。”

  录音关,删缓存,锁屏。

  手机放回内袋,压在公交图下。

  他抬头,307路还没来。

  站台长椅上坐着个清洁工,啃馒头。塑料袋里露出半瓶水,标签朝外——和工头给他的那款一样。

  楚凌天盯着那瓶水,忽然想起什么。

  他摸出公交卡,翻到背面。

  卡底有道痕,像钥匙刮的。他凑近看,不是刮的——是刻的字,极细。

  “YH-307,别信苏康。”

  字歪歪扭扭,像是慌着刻的。

  他指尖抚过那行字,没擦,也没问清洁工。

  广播响:“307路进站,请有序上车。”

  车来了,黄车身,轮胎带泥。

  他往前走,上车。

  投币后,往后排走,坐下。

  车门关,启动。

  他靠椅背,手插内袋,指尖碰到那张刻了字的公交卡。

  指甲在“YH-307”下面,轻轻划了一道。

  短,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