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棺之下-《第九区我的机械飞升女友》

  ——“别急着掀开地狱的锅盖,先闻闻味道对不对。”

  最后一颗螺栓脱扣的声响,像老狱卒把钥匙掉进锁孔,

  “咔——哒——”

  回声在管道里来回撞,撞得人心口发麻。

  林启半蹲在挡板左侧,左臂“破甲”义体烫得冒烟,

  “狼牙”刃只探出半截,

  冷光在刃口来回跑,像急着尝血的电。

  苏芮贴在他后腰,呼吸轻得像羽毛,

  却把整片黑暗都当成硬盘,

  飞速格式化所有杂音,

  只留一条纯净通道——

  万一门后传来心跳,

  她得第一个听出是谁的。

  “铁砧”握着扭力扳手,

  肱二头肌鼓得快要炸开,

  却硬生生把力道锁进0.1牛·米,

  让钢铁发出“求饶”的呻吟,

  而不是“示警”的尖叫。

  罗伊没说话,

  只用两指在空中一划——

  三、二、一。

  挡板被无声地拉开一条缝,

  缝隙里喷出的风冰得吓人,

  像有人从极地寄来一口气,

  夹着臭氧、冷金属,

  还有一丝……

  甜到发腻的血腥。

  黑暗在缝隙外蠕动,

  不是纯黑,

  是一种幽蓝,

  像把月光剁碎,

  拌进深海荧光剂,

  再泼在巨大的骨头上。

  我们依次滑进去,

  像五颗子弹,

  被同一根消音管塞进枪膛。

  然后,我们看见了“神”的屠宰场。

  穹顶高得离谱,

  能量导管像黑龙,

  沿着天花板游走,

  每一次呼吸,

  都喷出低低的嗡鸣。

  脚下是透明甲板,

  幽绿营养液在下方奔流,

  像地铁隧道改建成静脉,

  载着一列列……

  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东西”。

  培养槽一排排耸立,

  玻璃壁蒙着雾,

  里面悬浮的肉团却清晰得残忍——

  有的像剥了皮的巨手,

  指节长出齿轮;

  有的只剩半张脸,

  神经却金属化,

  像金丝从血肉里抽丝;

  还有的,

  干脆是心脏与履带缝合,

  每一次搏动,

  都把营养液泵成暗红漩涡。

  我喉咙发紧,

  胃液直接往脑门冲。

  这不是研究,

  这是把“生命”按在砧板上,

  用铁锤把“亵渎”两个字,

  一寸寸砸进骨髓。

  苏芮的瞳孔蓝得发白,

  数据流第一次出现断层——

  0.3 秒的停顿,

  对她来说,

  等于普通人尖叫了半小时。

  “神骸……同源,

  但活性提升 470%,

  稳定性……

  负值。”

  她声音轻得像尘埃,

  却在我们耳里炸成雷。

  更深处,

  一座独立隔离间蹲在绿雾尽头,

  合金门厚得能挡炮弹,

  能量锁闪出紫罗兰色的电弧,

  像给地狱加了一道蝴蝶结。

  门旁立着两台重型守卫,

  不是“机器人”,

  是“机器山”,

  离子盾发生器在肩头旋转,

  每一次嗡鸣,

  都让空气离子化,

  汗毛集体起立敬礼。

  透过观察窗,

  我看见此行的“快递”——

  一米长的密封箱,

  外壳结着寒霜,

  几十根导管像脐带,

  把“神骸”碎片供养在中央。

  它安静得像个婴儿,

  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

  比别处低三度。

  那是“神”在午睡,

  还是“魔”在装睡?

  断断续续的通讯从隔离间飘出——

  “……同步率 31%……

  攻击性提升……

  下次潮汐前必须融合……”

  我把这些词拼起来,

  脑子里自动跳出画面:

  成千上万只“鬣狗”,

  脑子里植入这块碎片,

  眼睛由红转金,

  然后被放归大地。

  那画面太美,

  美到让人想给自己一枪,

  也别去看明天的太阳。

  罗伊收回目光,

  声音压到最低,

  却像锯齿来回拉:

  “目标确认,

  箱子里的‘婴儿’。

  硬闯=送命,

  得让守卫先‘眨眼’。”

  她转头看我,

  又看苏芮,

  眼神像把钥匙,

  “你俩,

  开锁;

  我负责让摄像头‘睡’;

  ‘铁砧’扛火箭,

  万一门不开,

  就炸墙;

  ‘回声’全程录音,

  死也得把证据送回去。”

  我深吸一口冷得发疼的空气,

  把恐惧咽进胃,

  让胃酸把它化成燃料。

  “通风管,”

  我指向头顶,

  “主风管横贯隔离间上方,

  检修口宽度 60 厘米,

  刚好够一个人爬。

  散热传感器每 45 秒扫一次,

  扫到 0.3 秒以上才报警,

  我们有 1.2 秒空隙。”

  苏芮立刻补位:

  “守卫感知半径 70 米,

  但巡逻路线固定,

  在第 3 与第 4 拐点之间,

  有 9 秒盲区。

  我远程破解物理锁,

  需要 50 米内,

  也就是说,

  得把盲区吃进 8 米。”

  数字像钉子,

  一颗颗敲进脑壳。

  8 米,

  9 秒,

  1.2 秒空隙,

  0.3 秒报警线……

  任何一颗钉子歪 0.1 厘米,

  我们就得把命留在棺材里。

  罗伊咧嘴,

  笑得像刀口朝上:

  “那就让数学见鬼去。

  爬进去,

  摸到心脏,

  要么拿走,

  要么捏爆。

  其余——

  听天由命。”

  我们贴着阴影移动,

  像五滴墨汁滑进幽蓝的水。

  我率先钻进通风管,

  铁皮冰凉,

  一呼一层霜。

  我把呼吸切成三段,

  每段 0.4 秒,

  刚好卡在传感器扫频之外。

  身后,

  苏芮像一条无声的电鳗,

  手指在我脚跟轻点——

  一、二、三,

  节拍比心跳还稳。

  45 秒到,

  红光扫过,

  我屏住呼吸,

  让肺叶贴在肋骨内侧,

  像两张被对折的纸。

  0.3 秒过去,

  红光溜走,

  我继续往前爬,

  汗水顺着眉骨滴落,

  在铁皮上砸出“嗒”一声轻响——

  轻得像尘埃,

  却重得能砸翻一条命。

  尽头,

  检修口出现,

  锁孔像只独眼,

  冷冷瞅着我。

  苏芮抬手,

  蓝光顺着她指尖流进去,

  一秒,

  两秒……

  “咔。”

  锁舌轻响,

  像心脏漏跳一拍。

  我推开检修盖,

  下方正是密封箱,

  寒雾升腾,

  吻在我脸上,

  像死神提前给的冰吻。

  箱子表面,

  一行小字在幽光里闪现——

  “Project:Deicide

  实验阶段:III”

  我咧嘴,

  把“弑神”两个字含在舌尖,

  像含住一颗即将爆炸的糖。

  “抱歉,神,

  今天轮到你被拔牙。”

  我伸手,

  义骨弹出“狼牙”,

  刃口对准导管——

  只要一刀,

  就能把“神”从摇篮里抱走,

  或者……

  直接掐死在梦中。

  黑暗在身后合拢,

  像一张拉满的弓,

  弦上搭着五颗还在喘气的心。

  下一刀,

  决定谁哭谁笑,

  谁生谁死,

  谁封神,

  谁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