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什么来头-《综影视之海棠依旧》

  看完好戏,水三娘顶着微凉的夜风,慢悠悠地往洞府走。

  润玉趴在她肩头,小脑袋微微抬起,望着漫天星辰,想起自己在天界的日子。

  他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

  身为天帝之子,却活得像个透明人,无人问津。

  可他本来也不在乎这些,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做个逍遥散仙,自在度日。

  偏偏天后不信,父帝也不许,这条路从来由不得他选。

  此番意外离开,天后大约是乐见其成的吧?

  他想着,或许天界唯一会为他忧心的,只有旭凤了。

  如今的他,不过是条连道体都化不出的小白蛇,渺小得不值一提。

  可耳边听着水三娘一路絮絮叨叨,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了的宁静。

  一路上水三娘把对陶醉幸灾乐祸的原因,给他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她知道小白其实很好奇。

  润玉在听到花姑子两次来偷她元丹时蛇身微微绷紧,带着点愤愤的意味。

  三娘白日里打坐、夜里吐纳。年纪虽小,但却很勤恳,那元丹是她一点一滴攒下的修为,怎能容旁人觊觎?

  而那花姑子修为低下却不思进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歪脑筋,实在是让人不齿。

  他也在心中庆幸,幸好三娘身手利落,没让那些宵小之徒得逞。

  若真被他们盗走元丹,三娘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岂不是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瞥了眼身旁还在念叨的三娘,嘴角悄悄弯了弯。

  嘴上说着“活该”,方才却还是出手救了那助纣为虐的陶醉,说到底,终究还是心太软。

  踏着月色回到了洞府,虽然没有灯,但并不黑。

  石壁上嵌着会发光的幽蓝苔藓,顺着石缝蜿蜒,把路径照得影影绰绰。

  角落里生长着水三娘种的发光草,发出的光是暖黄的。

  混着苔藓的发出的冷蓝,在空气中织出一层朦胧的光晕,看起来旖旎又梦幻。

  她一步步往里走,先是脚踝处的衣料鼓胀起来,青黑色的鳞片刺破布料,像雨后石缝里钻出的青苔,顺着小腿往上爬。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带着骨骼错位的轻响。

  很快双脚便消失不见,露出的肌肤彻底被菱形鳞片覆盖,泛着湿冷的光泽。

  腰肢拧动间,人形的曲线被硬生生抻开,脊椎隆起成一条流畅的弧度,身躯化为粗壮的蛇躯。

  最后走到石床前时,她已彻底没了人形,青色大蟒盘在床沿,头颅微微抬起,嘶嘶地吐着信子。

  方才披散的长发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蛇首顶端几缕特别亮的鳞片,像是某种诡异的冠冕。

  趴在她肩头的小白蛇被这变化带得晃了晃,等稳住身形时,已经压在青蟒的背脊上。

  他太小了,银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光,与身下青蟒那带着暗纹的、近乎墨色的鳞片相比,像一团落在石块上的雪。

  远远望去,仿佛是青蟒身上一块异色的斑纹,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是活物。

  天井的月光恰好落在青蟒身上,将她的鳞片照得半明半暗。

  那些鳞片的边缘似乎在微微阖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生命在皮下呼吸,透着股山野精怪特有的诡谲,带着原始野性的力量感。

  她盘起身,蛇身绕着石床转了两圈,尾尖轻轻拍了拍石壁,像是在确定某种方位,随后便静止不动。

  唯有腹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每一次吐纳,都有淡青色的雾气从鳞片间渗出,在月光里凝成转瞬即逝的小蛇形状。

  压在她背上的小白蛇动了动。原本黑色的眼瞳已经变为了金色,周身也渐渐泛起一层极淡的白光。

  那光芒不像青蟒的雾气那样带着侵略性,反而温润如玉,像是把月光揉碎了裹在身上。

  他没动,只顺着青蟒的呼吸调整自己的吐纳节奏,每一次吸气,都有细微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聚来,钻进他的鳞片里。

  青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吐信的频率慢了些。

  那些原本只是缓慢流转的青色雾气,在触到小白蛇周身的白光时,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像找到了归宿的溪流,顺着鳞片的缝隙往她体内钻。

  她尾巴绷直了一瞬,却没停下修炼,随后盘得更紧了些,青色的雾气和白光互相交织在一起。

  天光大亮,水三娘终于睁开眼睛。

  她那硕大的蛇头缓缓探到润玉跟前,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他。

  可无论怎么看,眼前也只是条平平无奇的小白蛇。

  怪就怪在,自从与他一同修炼,自己的修炼速度竟然快了不少。

  润玉自然知晓她的疑惑,却没法解释。

  只睁着一双圆滚滚的豆豆眼,一脸无辜地望过去,仿佛在问:怎么了?

  水三娘忽然心念一动,大胆猜测:“小白,你该不会是什么异兽吧?”

  润玉微微歪了歪头,依旧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仿佛全然听不懂她的话。

  “罢了,问你也是白问,瞧这傻样。”

  水三娘见他始终迷迷糊糊的,知道问不出什么,索性不再追究了,反正受益的是自己。

  见她不再追问,润玉暗自松了口气。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身上萦绕的并非妖气,而是仙泽吧?

  水三娘自己尚未察觉,润玉却早已发现,因着连日一同修炼,她身上的妖气已淡了许多。

  想来再过些时日,她自己都会察觉到变化。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润玉每日依旧装作懵懂小白蛇,跟着水三娘在洞府附近的溪流里扑腾,或是蜷在向阳的青石上晒太阳。

  只是每当水三娘沉心修炼时,他总会悄悄调整气息,让周身那缕若有若无的仙泽更柔和地漫开。

  这日午后,水三娘刚吐纳完毕,忽然低头蹭了蹭自己的鳞片。

  以往修炼后总带着的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腥气,竟淡得快闻不见了。

  她愣了愣,又转头看向蜷在一旁打盹的润玉,小白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半点妖气也无。

  “怪事……”她喃喃自语,却没往深处想,只当是近来修炼得法。

  直到半月后,一群下山寻药的道士路过山谷。

  往常这类人见了她定会拔剑相向,今日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去,仿佛她只是寻常过路人。

  水三娘心头剧震,猛地窜回洞府,逼视着刚睡醒的润玉:“小白,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润玉眨了眨豆豆眼,依旧是那副无辜模样,但尾巴尖却轻轻蜷缩了下。

  可水三娘这次却没放过他,定定地看了半晌。

  想起自己近来夜里修炼时,总觉得有层温和的光晕裹着自己,那些以往难以压制的戾气,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润玉的小脑袋:“罢了,不管你是什么,待在我这儿,便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