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HP蝙蝠和知更鸟》

  完蛋了。

  这个念头在杰米脑海中清晰地回响。他看着斯内普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和失望,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他已经准备好面临惩罚了,无论是关禁闭到天荒地老,还是被迫喝下味道可怕的魔药,甚至是……更严厉的处置。他垂下眼睑,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因为压抑的怒气而微微起伏。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如同地窖最深处的寒冰:

  “看来,仅仅是口头警告,已经无法穿透你那层可悲的、由愚蠢和好奇心构筑的颅骨。”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朝向杰米,而是指向客厅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指向杰米平时占据的那个角落沙发。

  “从今天起,未经我的明确允许,禁止你踏入客厅,禁止使用那张沙发。” 他剥夺了杰米在蜘蛛尾巷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到些许放松和归属感的“领地”。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镊子,再次钳住杰米:“至于你那无处安放的、巨怪般的好奇心……” 他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在剩余假期里,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卧室。 三餐会送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这是禁闭,是最严厉的、几乎与囚禁无异的禁足。

  “现在,”斯内普侧过身,让出通往卧室门口的通道,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语气不容置疑,“回去。 在我改变主意,给你一些……更‘深刻’的教训之前。”

  杰米猛地一颤,不敢有丝毫迟疑,几乎是踉跄着、低着头,迅速挪回了那间此刻感觉如同囚笼的卧室。在他身后,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没有哭,只是抱紧了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惩罚降临了,比他预想的更加冰冷,更加……精准地击中了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失去了那一点点可怜的自由,失去了那个能让他裹着毯子、假装安心的角落。这个暑假剩下的日子,将在狭小的卧室里,在无声的禁锢和对自己愚蠢行为的反复咀嚼中,缓慢而煎熬地度过。

  房门在身后紧闭,落锁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槌,敲定了他的刑期。杰米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没有哭泣,也没有抱怨。

  杰米知道是自己做错了。。。

  这个认知清晰而冰冷,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口。教授的命令简单明确,是他自己没能遵守,是他那该死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和恐惧。纳西莎·马尔福摇头的那个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那不是宽容,那是一个提醒,提醒他他的安全是多么的偶然和脆弱。

  他能安全的站在这里纯属是因为那一位女性的善心。

  不是因为他的聪明,不是因为他的谨慎,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仅仅是因为一个同样身处绝望、为了儿子而心力交瘁的母亲,在那一刻选择了一个微小的、沉默的善意。如果当时站在门外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如果他发出的声响再大一点……

  一阵冰冷的后怕席卷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斯内普教授的怒火是理所应当的。这种囚禁,这种剥夺,是他为自己的愚蠢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甚至隐隐觉得,这惩罚或许还不够重,不足以抵消那潜在的危险。

  他抬起头,环顾着这间突然变得无比狭窄和压抑的卧室。这里不再是能让他蜷缩起来寻求片刻安宁的角落,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牢笼,一个用来关押他和他那“巨怪般大脑”的地方。

  剩下的假期,将在这片死寂和自我的谴责中缓慢流逝。他失去了客厅的沙发,失去了有限的活动自由,也失去了……那一点点在蜘蛛尾巷扭曲环境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微弱的安全感。

  他明白,他必须承受这一切。这是他应得的。

  在得到斯内普极其有限的、只允许他与外界进行必要通信(并且很可能被检查)的许可后,杰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艾莉诺写信。他需要倾诉,也需要解释。

  他把自己的经历写给艾莉诺,省略了纳西莎摇头的细节(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关重大,不能写在信里),但详细描述了斯内普教授如何命令他躲起来,他如何不小心发出声响,以及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的出现,还有他因此受到的严厉惩罚——告诉他这个假期可能不能去他家里玩儿了。

  艾莉诺的回信一如既往地迅速。羊皮纸上先是布满了巨大的感叹号和潦草的字迹:

  ‘梅林啊!不准出卧室?!不准用沙发?!这已经不是严格了!(此处划掉几个更激烈的词)这个占有欲强到简直就是囚禁!他是把你当成他的私人所有物了吗?!连客厅都不让待!’

  艾莉诺先是感叹这个占有欲强到简直就是囚禁,她的思路果然第一时间就跳到了她最热衷的“研究方向”上。

  但紧接着,信纸上的笔迹停顿了一下,似乎写信人愣住了。然后,字迹变得稍微工整了一些,语气也发生了转变:

  ‘等等……你刚才说……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个杀了小天狼星的疯女人?!她当时就在门外?!梅林的胡子啊!杰米!你……你刚刚差点……’

  后面意识到自己的好友刚刚经历了生死危关,艾莉诺显然被这个事实吓到了,之前的兴奋和调侃瞬间被后怕取代。她能想象到那扇薄薄的木门之后是怎样的危险。

  信的最后,她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但语气已经变得谨慎而担忧:

  ‘然后才想起来要问杰米,为什么贝拉特里克西和马尔福的母亲会出现在斯内普家里?!她们去找他干什么?这太奇怪了!斯内普教授不是……你知道的……’(她含糊地指斯内普作为凤凰社间谍的身份)‘她们怎么会去找他?而且听起来像是在谈什么事情?这说不通啊!’

  杰米看着艾莉诺的信,心情复杂。艾莉诺的前半段反应让他有点无奈,但后半段的担忧和疑问,却恰恰问到了点子上。是啊,为什么?他也听到了只言片语——“任务”、“牢不可破誓言”、“帮助德拉科”……

  这些问题像幽灵一样在他被禁锢的卧室里盘旋。他知道自己窥见了一个巨大的、危险的秘密的一角,而这个秘密,似乎正将斯内普教授推向一个更加危险和复杂的境地。而他,因为自己的错误,被彻底隔绝在外,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徒劳地猜测和担忧。

  暑假在蜘蛛尾巷那间卧室的禁锢和无声的煎熬中终于结束。当杰米再次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时,他甚至对回到学校感到一种如释重负——至少,那里没有一扇会将他锁起来的门。

  开学宴会上,礼堂依旧灯火辉煌,但气氛却与往年截然不同。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对未知的担忧弥漫在空气中。当邓布利多校长站起来宣布新学年的教师变动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很高兴地宣布,”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眼神锐利,“我们迎来了一位魔药课的新教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将重返霍格沃茨,负责魔药课的教学。”

  一个胖乎乎的、有着海象般胡须、眼神精明的男巫从教工席上站起来,笑容可掬地向学生们挥手示意。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与斯内普的阴沉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真正的重磅炸弹是下一句。

  “而由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到来,我们得以填补一个空缺已久的职位。”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全场,“我很荣幸地宣布,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将担任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礼堂里瞬间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斯内普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这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职位,几乎每年开学都会申请,却每年都被邓布利多拒绝。如今,在这个伏地魔已然回归、局势无比紧张的关头,他终于得偿所愿。

  杰米看到教工席上,斯内普依旧穿着他那身黑色的长袍,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和紧绷,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复杂难辨的光芒——有夙愿得偿的锐利,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背负了更多东西的凝重。

  没有人欢呼。斯莱特林长桌上有一些矜持的掌声,但其他学院的学生们大多面露忧虑和怀疑。斯内普的魔药课已经足够可怕,现在他要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至关重要的、需要教授学生如何保护自己、对抗黑暗力量的课程?

  而斯拉格霍恩……杰米看着那位新教授,他正热情地和旁边的麦格教授说着什么,看起来像个热衷于享受和交际的人。他的魔药课会是什么样子?会比斯内普的课更好过吗?

  新学年,就在这样重大的人事变动和愈发沉重的阴影下开始了。每个人都感觉到,霍格沃茨正在被推向战争的前沿,而课程的改变,仅仅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