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迁居新殿,独立门户-《重生之婉清传》

  册封婉仪的旨意如同春风,虽然没有完全消融冬日的严寒,却实实在在地为朱婉清吹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揽月轩主殿的居住权,不仅仅意味着更宽敞的居所,更象征着她在后宫体系中,正式成为了一宫主位,拥有了独立开府、执掌一方的资格。

  内务府的动作极快,不过三两日功夫,便将揽月轩主殿洒扫布置一新。

  这日清晨,天光未亮,朱婉清便已起身。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居住数月、承载了无数惊心动魄与艰难成长的偏殿厢房,那里有她初入宫闱的谨慎,有应对刁难的隐忍,也有绝地反击的决绝。如今,是时候迈出这一步了。

  迁居的仪式虽不盛大,却依足规矩。秋月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将一应箱笼、妆奁、书籍、以及皇帝太后赏赐的贵重物件,井然有序地搬往数十步之外的主殿。小德子则带着几个得力的小太监,前后照应,确保万无一失。

  静嫔作为名义上的颐和宫主位,也派了身边得力的嬷嬷前来帮忙照应,说了几句“妹妹如今独当一面,姐姐我也与有荣焉”的客气话,态度比以往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疏离与谨慎。同住颐和宫的其他低位妃嫔,更是早早候在院中,恭敬地目送她离开偏殿区域,迈向那代表着一宫权柄的主殿。

  朱婉清身着婉仪品级的浅紫色宫装,外罩一件银狐毛滚边的雪青色斗篷,步履沉稳地走在清扫干净的青石小径上。秋月与小德子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当她的脚步终于踏上主殿那高出地面数阶的汉白玉台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权力,是自主,亦是沉甸甸的责任与风险。

  主殿名为“云意殿”,比偏殿宽敞了何止一倍。

  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飞檐斗拱,气象顿生。

  殿内铺设着光可鉴人的金砖,梁栋饰以彩绘,虽非极尽奢华,却也典雅大气,彰显着宫廷规制与品级尊严。

  正厅上方悬挂着先帝御笔亲书的“云意祥和”匾额,下方设紫檀木雕花主位,两旁雁翅排列着八张座椅,这是日后接受低位妃嫔请安、处理宫务之地。东次间布置为暖阁,设有炕榻、书案、多宝格,是她日常起居、读书理事之所。

  西次间则为寝殿,拔步床、妆台、衣橱一应俱全,帷幔重重,私密而安静。

  “恭迎婉仪主子迁居云意殿!”以秋月和小德子为首,所有云意殿的宫人,包括内务府新拨派来的,齐刷刷跪满了一院子,声音整齐划一。

  朱婉清立于殿前,目光缓缓扫过下方。

  除了秋月、小德子等从偏殿带来的、经过考验的心腹,还有十几张陌生的面孔。

  这些人,将是未来伺候她、也是她需要管理和防备的对象。

  “都起来吧。”她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仪。

  众人谢恩起身,垂手侍立,不敢喧哗。

  朱婉清步入正厅,在那张象征着主位权力的紫檀木椅上坐下。秋月立刻奉上热茶,小德子则呈上新拟定的云意殿宫人名册及职责分工。

  “既入此殿,往后云意殿上下,便是一体。”朱婉清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厅内外,“本主行事,向来赏罚分明。忠心办事,恪尽职守者,必有重赏;但若有人阳奉阴违,吃里扒外——”

  她语气微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那几个新来的宫人,方才在偏殿清理门户的血腥味似乎尚未散尽,“福贵、杏儿等人的下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勿谓本主言之不预!”

  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道:“奴才(奴婢)谨记主子教诲!”

  “秋月。”

  “奴婢在。”

  “你为掌事宫女,统管内殿一切事务,人员调配,份例发放,皆由你掌管。拟定章程,务必井井有条。”

  “是!”

  “小德子。”

  “奴才在。”

  “你为掌事太监,负责外院护卫、与各宫及内务府往来对接、以及……一应外务打探。殿内安全,乃第一要务。”

  “嗻!奴才定不负主子重托!”

  她三言两语,便将权力架构梳理清晰,核心权力牢牢掌握在可信之人手中。对于新人,她并未急于提拔或信任,只让他们各司其职,暗中观察。

  安置初步妥当,朱婉清便开始了作为一宫主位的第一次正式理事。她先是仔细核对了内务府送来的云意殿陈设清单与份例账册,又亲自查看了库房与各处角落,确保无疏漏。随后,她召见了负责庭院洒扫、器物保管等具体事务的低等管事,一一问询,态度既不苛责,也不过分宽纵,令底下人既敬畏又稍感安心。

  半日下来,云意殿虽人员初合,却也在她的掌控下,初步显露出井然有序的雏形。

  午后,她独坐于东暖阁的书案前。窗外是新划归云意殿的一方小庭院,几株耐寒的松柏点缀着积雪,显得清幽而静谧。与偏殿时只能透过狭小窗户看一方天地的感觉截然不同。

  独立门户,意味着她无需再每日向静嫔请安,行动更为自由;意味着她有了更大的空间经营自己的势力,培养心腹;也意味着,她将直接面对来自皇后、乃至皇帝更频繁的关注与审视。

  但同时,风险也倍增。以往在静嫔羽翼下(尽管这羽翼并不可靠),许多明枪暗箭需先经过静嫔。如今,她独立于前朝后宫视野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将直接作用于她身。林妃的残余势力、安阳公主的敌意、乃至其他潜在对手,都会将目光更直接地投向云意殿。

  她铺开一张宣纸,沉吟片刻,提笔写下四个字:如履薄冰。

  墨迹未干,小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内务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钟粹宫(林妃)今日似乎请了太医,说是忧思过度,感染风寒。另外,康王府那边,朱婉如近日与康王世子妃走动颇密,似乎……在帮着世子妃打理一些送往各府的节礼。”

  朱婉清放下笔,眼神微冷。

  林妃称病,是示弱以自保,还是以退为进?

  朱婉如攀上世子妃,是想借机扩大在贵族圈的影响,还是另有图谋?

  她如今有了独立的宫殿,更便利的信息渠道,也意味着需要应对更复杂的局面。

  “知道了。”朱婉清淡淡道,“继续盯着。尤其是钟粹宫,太医的诊断,用的什么药,都要留意。”

  “是。”

  小德子退下后,朱婉清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冷的空气涌入,让她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