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想侍寝-《冷戾帝王揽腰宠,贵妃靠献媚续命》

  待他褪去外袍在龙纹锦褥上躺下后,云芷儿竟还呆呆立在榻边,像个没魂的木桩似的杵在那儿,半点眼力见都没有。

  “还要朕请你上来吗?”

  见她仍缩着不动,他素来最厌这般畏缩模样,当即冷了脸。

  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他在后宫见多了,索性直接断了她的念想:“既不想侍寝,便跪着守夜罢。”

  翌日晨起,见她还维持着原样跪得笔直,连换个姿势都不敢,身子僵硬得连脚踏边沿都不敢稍倚。

  他瞧着那纹丝不动的身影,只觉得她是个不知变通的实心眼。

  他起身时窸窣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让云芷儿立即从浅眠中惊醒。

  她惶惑地抬头瞥见他已起身,又慌忙垂下眼眸,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回膝上,重新挺直背脊跪好。

  他整理好衣袍便径自离去,始终未开口命她起身。

  第二日黄昏,小夏子端着绿头牌躬身进来。

  盘中各色绿头牌琳琅满目。

  慕无宸的指尖在盘上缓缓逡巡,掠过贤妃的牌子,划过德妃、苏修容、夏宝林、李昭仪等一众妃嫔的牌子,最终又落回角落里那块不起眼的牌子上。

  踏进殿内时,云芷儿趋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替他褪下龙纹靴,将靴子并排摆在脚踏旁,而后又默默退回原处跪好。

  慕无宸一时怔住。

  他何时命她见着面就要跪了?

  他在铺着锦褥的床沿坐下,今日批阅奏折时边关传来捷报,心情尚可,便想给她示弱服软的机会:“膝盖疼吗?”

  目光扫过她微颤的膝弯。

  若她答个疼字,他便可顺势让她起身。

  岂料那小女子竟颤声应道:“不疼的,陛下......一点都不疼。”

  慕无宸被这话噎住,故意加重了语气道:“既然不疼,那便多跪两日。后两天朕还翻你的牌子。”

  他看见她单薄的身子轻轻一颤,原以为会等来求饶或是泣诉,却只见她将头垂得更低。

  这般无趣的反应,让他觉得扫兴极了,方才那点怜惜顿时烟消云散,索性翻身朝里卧下,再不理她。

  第三日夜里,宫灯初上时分,他又准时踏进殿中。

  这次她伺候完宽衣后,总算没有直接跪地。

  待他躺下后,已习惯性地等着那抹纤影出现在脚榻边再入睡。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这几日竟已养成这般习惯。

  却见她犹犹豫豫地爬上床榻,竟在锦褥上朝着他跪坐下来,脸上还带着怯懦的神情。

  慕无宸觉得这人还算有进步,至少知道挑个软和地方跪了。

  但想着睡觉时旁边跪着个人实在瘆得慌,正要让她闪到一边去,否则枕畔总跪着个活人叫人如何安寝,刚要说“滚下去”,却见她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她就这么从身后环住他,温热的脸颊贴在他背脊上,前胸贴着后背,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嫔妾不想跪了......”温热的泪水迅速浸透他单薄的寝衣。

  “那日嫔妾说谎了,嫔妾撒谎了。”

  她抽噎着几乎语无伦次:“呜呜......膝盖好痛,真的好痛,跪得骨头都要碎了,可嫔妾不敢忤逆陛下。”

  慕无宸一时愣住。

  怀中人从小声啜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青丝散落在他臂弯间,哭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素来不是心软之人,此刻听着这凄凄切切的哭声却莫名生出几分怜惜。

  “不想跪就收拾收拾睡觉。”

  云芷儿闻言立即止住哭声,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绽开笑颜,那双湿漉漉的杏眼顿时亮了起来:“陛下真好。”

  她这般瞬间转悲为喜的模样,让慕无宸觉得实在突然:“这就好了?”

  待两人躺下,她主动将脑袋埋进他臂弯,发顶轻轻蹭着他的下颌,双手更是环住他后背,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似乎要从他身上汲取所有温暖。

  更深露重时。

  慕无宸在睡梦中感到腕间传来细微动静。

  睁眼便见云芷儿在睡梦中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仿佛在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浮木。

  他正欲将她缠得过紧的手指挪开,却听她忽然在梦中喃喃:“娘亲......”

  慕无宸闻言险些失笑。

  这丫头把他当什么了?

  当娘亲?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果然猜不透她整日里那小脑袋瓜子都在琢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但试了试发现掰不开她攥紧的手指,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横竖这般抱着也不算难受。

  *

  次日清晨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时,朱笔在“漕运改制”四字上忽地一顿。

  他想起初遇那日,在酒楼雅间里,她装扮成婢女时明明胆大得很,竟敢拦住他的去路。

  当时他命她退下,她都敢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怎么进宫后反倒变得这般怯懦?

  “去查。”他撂下朱笔,“云才人入宫后的所有动向,事无巨细。”

  不过两个时辰,暗卫便带回消息:

  “禀陛下,云才人被陛下直接带回宫后便再未得召见,后宫众人便觉着才人不得圣心。”

  “紫兰殿的主位淑昭容,嫉妒才人未经历选秀便入宫,时常寻衅责罚,动辄打骂,生气时便用细针扎云才人。”

  “更是在众人面前公然折辱才人,说什么在这深宫里无宠便是罪过,位份低的嫔妃连得脸的宫女都不如,还指着才人的脸骂更何况是你这般空有美貌的女人,更是该死。”

  慕无宸眸色骤冷:“后妃现在可以随意动用私刑了?”

  旁边的小夏子连忙躬身回话:“回陛下的话,后宫类似这种刑罚既不会致命,又能叫人痛不欲生。”

  “尤其针刑的巧妙之处便是可以往衣裳遮得住的地方下手,便是验伤都验不出来。”

  慕无宸听完只觉胸中怒火翻涌,这些女人在他面前个个装得温婉柔顺,背地里竟都是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