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阳-《稻玉狯岳你觉得幸福吗?》

  仅仅两天后。

  狯岳手臂上最后一点疤痕在自己强大的恢复力下也淡化成了暗红。

  他站在任务布告板前,眼神阴鸷如冰,直接略过那些普通任务,死死盯住一个卷轴。

  任务等级:庚

  地点:东-鸣雷峡

  目标:异雷之鬼“紫魇”

  特征:引动异常紫色雷霆,毁灭成性,已夷平数个村落。其雷光蕴含邪异侵蚀之力,疑似与雷之呼吸有极深渊源。极度危险

  鸣雷峡……异雷之鬼……与雷之呼吸的深渊渊源……极度危险……生还率极低……狯岳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

  完美,这正是他需要的 。一个远离废物、远离伪善者、远离所有异样目光的修罗场。一个可以用纯粹的毁灭和死亡来证明自己、洗刷所有耻辱、或者干脆终结这一切的最终舞台,他需要一场只属于狯岳的、轰轰烈烈的绝唱。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扯下那个如同死亡邀请函般的卷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卷轴捏碎。

  与此同时,在蝶屋的花园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善逸的伤已基本痊愈。他抱着日轮刀坐在长椅上,脸上没有了前几日的激烈恨意,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决心。啾太郎落下,轻轻的啄善逸的头发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

  任务等级:壬

  地点:西南-风车镇

  目标:潜藏之鬼“影童”

  特征:极度狡猾,擅长隐匿与精神操控,专袭落单幼童,已致三名孩童失踪。行踪诡秘,善于利用人心弱点。

  保护……孩童?落单……幼童?

  善逸的目光在“落单幼童”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西南方向的天空,那里是风车镇的方向。

  阳光落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眼底深处的寒潭。

  前世狯岳背叛的阴影,现世沼雾森林的恐惧,蝶屋争吵的屈辱……这一切都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冰冷的觉悟。

  逃避和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力量,需要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能向那个叛徒讨回血债的力量。而战斗,哪怕是保护弱小的战斗,也是磨砺的必经之路。

  他没有看蝶屋的方向,也没有去想那个奔向东方绝地的身影。

  他缓缓站起身,将日轮刀牢牢系在腰间。刀鞘上温暖的金光,此刻映照着他眼中那抹冰冷而坚定的、不再动摇的寒芒。

  狯岳已经踏上了通往鸣雷峡的、充满毁灭与未知的孤独征途,背影在晨光下拉长,如同他手中那柄暗沉如渊的日轮刀,隔绝了所有光,也断绝了所有退路。

  管他什么守护,什么羁绊,他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锖兔说的那些大道理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是他需要时间,去尝试接受我妻善逸。

  这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锖兔带他出去散心也是有好处的。

  而善逸,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西南的风车镇前进。

  他不知道狯岳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好想桃山啊,这次任务结束,回一趟桃山吧

  他微微低下头,跟着啾太郎赶路。

  ......通往鸣雷峡的道路,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裂口。

  天空被终年不散的紫黑色雷云笼罩,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一种焦糊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恶臭。

  大地干裂,寸草不生,只有被狂暴雷霆反复蹂躏过的、如同怪兽骸骨般的焦黑岩石。远处,沉闷的雷鸣如同巨兽的咆哮,连绵不绝,震得人心头发慌。

  偶尔一道扭曲的、带着不祥深紫色的巨大闪电撕裂云层,狠狠劈落在峡谷深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和刺目的紫光,将周围映照得如同鬼域。

  狯岳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上。他黑色的羽织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旗。

  黑色的头发被劲风吹乱,露出他苍白阴鸷的侧脸和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青色瞳孔。他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仿佛要将脚下这片被诅咒的大地踩碎。

  腰间的日轮刀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空气中那同源却又充满邪异气息的雷霆之力,既感到兴奋,又带着本能的排斥。

  孤独,肃杀,毁灭的气息笼罩着他。这正是他想要的。

  远离那个废物,远离那些伪善的目光,远离所有勾起他不堪回忆的源头。

  在这里,只有他和他的刀,以及那即将面对的、必须被他亲手撕碎的猎物!用鲜血和毁灭来洗刷耻辱,或者……就此沉沦。

  他紧握刀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只有峡谷深处那不断劈落的邪异紫雷。

  突然!

  “狯岳君!等等!”

  一个洪亮、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力量感的声音,如同破开阴云的阳光,猛地从身后传来!

  狯岳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般僵硬!青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起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他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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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炼狱杏寿郎那挺拔如松、气势煌煌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从崎岖的山道上赶来!金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如同燃烧的火焰,赤红的火焰纹羽织在狂风中如同战旗飘扬。

  他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凝重,几个起落便已追至狯岳身后不远。

  “炼……炼狱杏寿郎?!” 狯岳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来做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戒备而冰冷,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孤狼。

  杏寿郎的出现,瞬间打破了他为自己构筑的、充满毁灭与孤独的堡垒,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和强烈的被冒犯。

  杏寿郎在狯岳面前几步远站定,目光如炬,直视着狯岳那双充满抗拒和戾气的青色眼眸。

  他没有在意狯岳的敌意,声音沉稳而有力:“‘紫魇’的危险程度远超预期!其邪雷蕴含侵蚀之力,与雷之呼吸同源却相克,极度凶险!总部评估后,认为需要增援!我主动请缨前来。”

  炼狱杏寿郎看着狯岳那苍白阴郁的脸和紧握刀柄、指节发白的手,眼神中那丝关切更加明显:“狯岳君,你的状态……我很担心。” 他的语气真诚,毫无作伪。

  “担心?” 狯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极度讽刺的弧度,眼中戾气更盛,“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关怀!我不需要!更不需要你来施舍怜悯!请你回去!” 他将“怜悯”二字咬得极重,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杏寿郎。

  然而,杏寿郎并未被激怒。他那双如同燃烧熔岩般的眼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依旧牢牢锁住狯岳,声音低沉了几分,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狯岳,看着我。” 他第一次省去了“君”的称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讨厌那些目光,讨厌被怜悯。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从未有过怜悯!”

  狯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

  杏寿郎上前一步,距离更近,他的声音带着穿透时光的力量,直抵狯岳内心最深的角落:

  “你还记得吗?炼狱府的安荣和九天”

  狯岳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咬着牙还是点点头

  “那天,是我母亲,瑠火夫人。” 杏寿郎的声音带着深沉的痛楚,却无比清晰,“我就那样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弱……父亲当时请了很多医生……那时的我,很小,除了干着急,什么办法也没有。……”

  狯岳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青色的眼眸中翻涌着痛苦和不愿回忆的抗拒。

  “然后,你出现了。” 杏寿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和深深的感激,“是你!狯岳!在那个我无助的时候,在没有人能够帮助我的时候,是你就那样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后面会承受什么,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但是.....” 杏寿郎的声音哽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坚定,“但那一刻,是你给了她生还的机会!是你给了我一丝希望!所以我想帮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在看你变成那个样子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狯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激和一种近乎战友的情谊:“狯岳,那不是怜悯,那是感激 ,是敬佩,敬佩你在还不认识我的情况下还能找过来,敬佩你能够出现,这份恩情,我和父亲,从未忘记。”

  狯岳彻底僵住了。青色的瞳孔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

  炼狱槙寿郎那张因他的失误让瑠火更加痛苦而变得阴郁暴躁、甚至迁怒于他的脸,和此刻杏寿郎充满感激的、真诚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

  “父亲他……” 杏寿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复杂,“他当时被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迁怒于很多人,可能是期待太大了……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做了很多让你心寒的事……狯岳,我替父亲向你道歉!那天,他真的是气头上了!他后来……一直很后悔,只是他太固执,太痛苦,无法说出口……”

  狯岳猛地别过脸,避开了杏寿郎那过于炽热真诚的目光。

  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那些被他深埋的、关于自己的记忆,关于炼狱那复杂目光的记忆,此刻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心中翻滚。

  他握着日轮刀的手,指关节依旧发白,但那紧绷的力道,似乎……松动了一丝。

  “所以,狯岳,” 杏寿郎的声音恢复了洪亮和坚定,“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怜悯你,更不是为了抢你的猎物!我是为了并肩作战!为了报答当年你救你的恩情!为了斩除‘紫魇’这个祸害!也为了……让你知道,在这条与恶鬼抗争的路上,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伸出手,不是要搀扶,而是邀请:“让我们一起,斩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