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春猎场上惊鸿箭-《宠妻狂魔之王爷请适可而止》

  时序流转,冰雪消融,京城迎来了景和元年的第一个春天。

  万物复苏,朝廷也循例筹备起一年一度的春猎大典。

  这不仅是皇室与勋贵子弟演武习射、不忘根本的传统,更是展示国力、震慑四夷的重要场合。

  尤其在此刻——戎狄内乱未平,但其新任使者已抵达京城,意在观摩大周虚实——此次春猎,更添了几分政治意味。

  在挂了两个前任之后,这位明显低调了许多。

  猎场设在京郊皇家围场,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景和帝经过调养,气色已恢复大半,端坐于观猎台主位,虽略显单薄,但眉宇间已多了几分经事后的沉稳。

  摄政王箫晋珩依旧坐于帝侧,一身玄色骑射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冷峻的面容在春日暖阳下也未见丝毫缓和。

  勋贵子弟、武将儿郎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女眷们则坐在搭建好的彩棚之下,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经历了宫闱风波和接连不断的“宠妻”传闻,摄政王妃苏晚棠无疑是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之一。

  她今日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绯色骑装,长发高高束起,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少了几分平日的雍容,却多了几分飒爽英气,在众多精心打扮的贵女中,反而显得格外出挑。

  春猎开始,号角长鸣。

  景和帝象征性地射出一箭后,众儿郎便如同脱缰野马,策马扬鞭,冲入广阔的猎场之中。

  马蹄声如雷鸣,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箫晋珩并未下场,只端坐台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场中。

  他的猎物,从来不在这些獐狍野鹿之中。

  苏晚棠安静地坐在彩棚下,品着茶,与身旁的安阳长公主低声交谈。

  茯苓、豆蔻和小莲站在她身后,小莲看着场中热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向往。

  “娘娘,您不去试试吗?”豆蔻小声问道,“听说围场里还有温顺的小鹿和兔子呢。”

  苏晚棠笑了笑,还未回答,就听旁边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娇柔:

  “王妃娘娘身份尊贵,金枝玉叶,怎能与那些粗人一般下场追逐野兽?万一受了惊吓,或是被树枝划伤了玉体,岂不是要让摄政王殿下心疼坏了?”

  说话的是承恩公府的二小姐,柳依依。

  承恩公府是太后的娘家,这位柳二小姐仗着这层关系,在京中贵女圈里向来有些骄纵。

  她心仪某位小将军已久,奈何那小将军方才目光似乎总往摄政王妃这边瞟,让她心中很是不快,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苏晚棠尚未开口,安阳长公主便微微蹙眉,不悦地看了柳依依一眼。

  苏晚棠放下茶盏,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柳依依,唇角微勾:“柳小姐此言差矣。春猎乃先祖所立,旨在演武强身,不忘鞍马之劳。王爷常教导本宫,女子亦不可过于娇弱,需知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况且,”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本宫虽不才,却也略通骑射,自保尚可,倒不至于被几只兔子吓着。”

  她这话既抬出了祖宗规矩和王爷教导,又暗讽柳依依自己娇弱,还顺带表明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柳依依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笑道:“王妃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失言了。只是妹妹也是担心姐姐,毕竟姐姐从前在……在府中时,想必少有这等机会练习骑射吧?”

  她这话隐隐指向苏晚棠曾经的庶女身份,暗示她缺乏教养。

  周围几位贵女也投来各异的目光。

  豆蔻和小莲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茯苓则眼神微冷。

  苏晚棠心中冷笑,正想开口,却听得观猎台上,传来一道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

  “王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箫晋珩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目光正落在苏晚棠身上。

  他朝她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口吻:

  “过来。”

  苏晚棠微怔,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起身走向观猎台。

  箫晋珩看着她走到近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仅次于皇帝,高于所有宗室亲王和重臣。

  “坐这儿看,清楚。”他言简意赅,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整个猎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让王妃与皇帝、摄政王同坐观猎台主位!

  这是何等的荣宠!

  景和帝看了一眼皇叔,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苏晚棠,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台下彩棚里的柳依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本想看苏晚棠的笑话,却眼睁睁看着她被摄政王亲自叫上台,坐在了那个她们连仰望都觉得刺眼的位置上!

  承恩公府的名头,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晚棠感受到台下无数道灼热的目光,其中柳依依那道尤其怨毒。

  她心中无奈,知道这男人又是故意的。

  他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她是他护着的人,谁也别想给她气受。

  “王爷,这于礼不合……”她小声提醒。

  “本王就是礼。”箫晋珩看也没看她,目光重新投向猎场,语气淡然,却霸气侧漏。

  苏晚棠:“……”

  好吧,你厉害。

  就在这时,猎场中突发变故!

  一只被众多骑士追赶、惊慌失措的硕大雄鹿,竟慌不择路,朝着观猎台的方向猛冲过来!

  它体型庞大,鹿角狰狞,狂奔之下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护驾!保护陛下!保护王爷!”

  侍卫们惊呼着,迅速组成人墙。

  台下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箫晋珩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反手取下背上那张造型古朴、看着就沉重无比的黑铁巨弓,另一只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乌金破甲箭!

  搭箭,开弓,瞄准——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如行云流水!

  那张需要数名精锐才能拉开的巨弓,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般,被轻松拉成了满月!

  “嗖——!”

  乌金箭离弦而出,如同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支箭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雄鹿的脖颈!

  巨大的力道带着雄鹿前冲的势头,将它死死钉在了距离观猎台不足十丈的地面上!

  雄鹿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便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一箭毙命!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箭震慑住了!

  那一箭的速度、力量、准头,都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片刻之后,震天的欢呼声和喝彩声才如同潮水般爆发开来!

  “王爷神射!”

  “天神下凡!简直是天神下凡啊!”

  “一箭!只用了一箭!”

  景和帝也激动地站起身,小脸通红:“皇叔好箭法!”

  箫晋珩面无表情地放下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苏晚棠,眉头微挑,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求表扬?

  “吓着了?”

  苏晚棠看着他那副“快夸我厉害”的模样,再看看台下那只被一箭秒杀的硕大雄鹿,以及周围所有人敬畏狂热的目光,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眼底漾着细碎的光。

  “王爷威武。”她由衷地赞道,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箫晋珩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显然对这简单的四个字十分受用。

  他重新坐下,对凌默吩咐道:“把那鹿角割下来,清理干净,送去王府,给王妃……当个摆设。”

  凌默:“……是。”

  王爷,那么大一对鹿角,您让娘娘摆哪儿?

  台下彩棚里,柳依依看着台上并肩而坐、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的两人,看着摄政王那惊天一箭后只对着苏晚棠一人流露的细微温情,再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将那象征勇武和猎物的鹿角送给苏晚棠“当摆设”,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她身边的几位贵女连忙扶住她,看向台上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

  经此一箭,春猎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而摄政王箫晋珩的勇武,与对王妃苏晚棠毫不掩饰的宠爱,也随着这场春猎,再次成为了京城最热的话题,没有之一。

  至于那对后来被送到王府、需要专门用一间屋子来摆放的巨型鹿角?

  苏晚棠看着那比她人还高的“摆设”,再次无奈扶额。

  王爷,您这“适可而止”的原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