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县令施压-《锦衣卫:从小捕快杀到锦衣卫头子》

  公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堂外百姓愤怒的声浪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衙门的门槛。

  周正安的手指死死捏着那份墨迹未干的供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供状上吴福歪歪扭扭的字迹和鲜红刺目的指印,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刺入他的脑海。

  血衣!血帕!人证!

  三样铁证,如同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林峰那嘶哑却如同惊雷般的请求,更是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杀意。

  缉拿吴天宝,搜查县尉府。

  这哪里是请求?分明是催命符,是逼他周正安亲手把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

  冷汗顺着周正安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惊堂木上。

  他感觉自己的官帽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随时会把他压垮。

  怎么办?怎么办?

  “大…大人…”一个心腹师爷战战兢兢地从屏风后小步跑出,凑到周正安耳边,声音带着哭腔,“吴县尉。他来了!就在后堂怒气冲天说您再不下决断。他…他就…”

  周正安身体猛地一抖,脸色瞬间由白转青。

  吴良来了?他就在后堂?这头暴怒的困兽。

  “升堂问案”

  周正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干涩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传…传唤吴天宝…到堂问话…”

  他终究没敢直接说出“缉拿”二字,更没提“搜查县尉府”。

  “威武——!”衙役们的水火棍顿地声带着一丝慌乱。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公堂内外陷入了更加诡异的等待。

  林峰拄着木棍,如同钉在堂下的染血标枪,闭目调息,忍受着伤口和毒素的折磨。

  陈志文肃立一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公堂每一个角落。

  堂外的百姓则群情汹涌,议论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中煎熬。

  终于,一阵嚣张跋扈的呵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滚开!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让开!都给我让开!”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吴天宝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公堂。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着那柄装饰精美的“秋水”宝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烦躁,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来巡视自家的后花园。

  “爹!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吴天宝看都没看堂下的林峰和陈志文,直接对着堂上的周正安抱怨道,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周正安被他这声“爹”叫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脸色尴尬至极,连连干咳:“咳咳吴公子今日传唤你是有关前日闹市老李头身死一案。有些疑点需要公子澄清。”

  “老李头?”吴天宝眉头一皱,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就是个不长眼挡路的老东西吗?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查的?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找个流民顶罪不就行了?烦不烦!”

  他这番轻描淡写、视人命如草芥的话语,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点燃了堂外百姓压抑的怒火。

  “畜生!”

  “简直不是人!”

  “当街杀人!还如此嚣张!”

  “周县令!您听见了吗?”

  怒骂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周正安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公子!”林峰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利刃划破喧嚣。

  他拄着棍,艰难地向前一步,目光如电,直视吴天宝,“前日巳时三刻,闹市街口,你纵马疾驰,撞翻老李头货摊,争执中,是否是你拔刀行凶?!”

  “是又怎么样?”

  吴天宝这才正眼看向林峰,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厌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审问我?那老狗挡了我的路,还出言不逊!本少爷一时气不过,给他点教训,是他自己命贱,怪得了谁?”

  “教训?”林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用随身佩刀‘秋水’,当胸一刀,直透心肺?!这是教训?!”

  吴天宝被林峰的气势慑得微微一滞,随即恼羞成怒:“放屁!本少爷当时用的是马鞭!根本没拔刀!你休要血口喷人!”

  “没拔刀?”

  林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语速陡然加快,如同连珠炮般砸向吴天宝,“巳时三刻,天色如何?你纵马自东向西,撞翻的是老李头位于路北的货摊。

  老李头被撞倒后,是面朝上还是面朝下?

  他起身后,是左手还是右手先指着你?

  你拔刀时,刀锋是自下而上撩起,还是自上而下劈落?

  伤口在死者左胸还是右胸?深几寸?

  血喷出时,溅到了你锦袍的哪几个位置?!”

  一连串极其具体、只有凶手或近距离目击者才可能知晓的细节问题,如同疾风骤雨般轰向吴天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案件核心,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令人发指。

  “我…我…”吴天宝被这突如其来的细节轰炸砸懵了。

  他哪里记得那么多细节?当时只顾着发泄怒火,杀人之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林峰的问题又快又刁钻,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下意识地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和本能去回答:

  “天是亮的我从东面来撞翻他的摊子。他好像是面朝下趴着的。起来后是右手先指着我骂。我拔刀是自上而下砍的!对!砍的!砍在他右胸!血血喷了我,我袖子和衣襟上…”

  他语无伦次,漏洞百出。

  尤其是伤口位置和行凶动作的描述,与他之前狡辩的“马鞭”自相矛盾,更与现场勘验结果(死者伤口在左胸,刀口由下而上斜刺)完全不符。

  “一派胡言!”林峰猛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他眼中寒光爆射,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吴天宝心神,“死者老李头伤口在左胸,深达四寸,刀口由下而上斜刺入心脏。分明是利刃直刺所致,血迹喷溅痕迹显示,凶手当时位于死者正前方。血迹主要喷溅在凶手前襟及袖口内侧,你却说自上而下砍在右胸?血迹只溅到袖子和衣襟?”

  林峰猛地转身,从陈志文手中接过那件血迹斑斑的靛蓝色锦袍,当众展开。

  那大片浸透前襟和袖口内侧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看看!这是什么?”林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这就是你行凶时所穿的血衣。上面的血迹位置、形态,与你刚才漏洞百出的描述完全不符。却与现场痕迹、死者伤口特征严丝合缝。吴天宝,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轰——!”

  铁证如山!逻辑碾压!

  公堂内外瞬间沸腾了。所有人都看清了吴天宝的谎言被撕得粉碎。

  “假的!这衣服是假的!是栽赃!”

  吴天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着血衣疯狂大叫,眼神中充满了惊惶失措。

  “栽赃?”林峰冷笑,步步紧逼,再次抛出杀手锏,“那这块帕子呢?上面绣着你最爱的红牡丹,是你心爱的春桃姑娘所赠。你用它擦拭凶刀‘秋水’后,舍不得丢弃,藏于书房紫檀木匣之中。上面的血迹,正是老李头的血。这,也是栽赃吗?”

  林峰抖开那块绣着红牡丹、沾染血迹的白丝帕。

  “啊!”吴天宝看到那熟悉的帕子,如同见了鬼一般,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在这件极其私密、指向性极强的物证面前,彻底崩溃了。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你怎么找到的?”他失态地指着林峰,语无伦次,精神彻底失控。

  “因为,”林峰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带着最终审判的冷酷,“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吴天宝!你的报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