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双修龙语遇瓶颈,赤奴醉酒悟真意-《种田成帝,我在西域建天庭》

  西区水井变浑的消息传来时,李文正站在训练谷边缘的一块青石上。他没有立刻动身去查,只是将手中那根黑羽重新收回袖袋,转身对身旁的赤奴说:“今日先不练了。”

  赤奴盘腿坐在冰龙背脊上,手里拎着一坛酒,眉头拧成疙瘩。“又停?这才第七天!你说这龙语能通天地之力,结果念了七天,龙打个喷嚏都比我们喊得响。”

  冰龙趴伏在地,耳朵抖了抖,像是听懂了这话,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

  李文没接话,只轻轻拍了拍罗盘。星图纹路微亮,映在他眼底,像一层薄雾掠过。他知道问题不在咒文长短,也不在音节是否准确——连续七日的尝试早已证明,那些字句哪怕一字不差地念出来,也引不动半分真正的龙力。

  “你刚才吼那一声,”李文忽然开口,“有没有想着什么?”

  “想?”赤奴灌了一口酒,咧嘴一笑,“就想把它劈了,省得天天趴这儿当石凳。”

  “那你射箭的时候呢?”李文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龙首下方,“每次拉弓,你会不会先默念‘我要中靶心’?”

  “废话!”赤奴把酒坛往旁边一放,伸手抽出腰间短箭,“我抬手就是一箭,哪有空想那么多?心到了,手就到了,箭自然也就到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一脚踩在龙脊凸起处,反手搭箭拉弓,朝着百米外一块巨石射去。

  箭矢破空而出,尚未落地,冰龙忽然低鸣一声,口中溢出一丝银白色气息,竟顺着箭尾缠绕而上。那箭速度未减,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光,重重撞在巨石中央。

  轰然一声,石面炸裂,碎屑四溅。

  赤奴愣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抬头看龙,再转头看李文。

  “这不是我射的。”他喃喃道。

  李文却已闭上双眼。他刚才看得清楚——那一瞬间,赤奴体内气血翻涌,并无刻意运功,但情绪激荡之下,血脉节奏竟与龙息波动隐隐同步。而龙也不是主动施力,更像是被某种熟悉的频率牵引,本能回应。

  就像春雨落下,草木自生,无需命令。

  “再来一次。”李文睁开眼,声音很轻。

  “再来?”赤奴摇头,“我没喝够,再来就得睡了。”

  他说完真就躺倒下去,脑袋枕着龙鳞,一手还抓着酒坛口,嘴里嘟囔着羌族老调。不多时,呼吸变得粗重,鼾声渐起。

  守夜的植物精灵从地缝钻出,见状悄悄攀上龙背,在他身上盖了一层柔韧藤蔓织成的毯子。酒气混着体温蒸腾而上,碰到冷空气凝成细雾,在龙脊上方缓缓飘散。

  李文没再打扰他。他退后几步,盘膝坐下,手中木剑横放膝头,罗盘悬浮于前。他开始回想这些年走过的路:种田、建城、通气运、御灾劫……哪一件是靠死记硬背做成的?

  于吉曾说过一句话,他当时没太在意:“万物生长,不在你催它长,而在你懂它怎么长。”

  此刻这句话突然清晰起来。

  龙语不是命令,也不是祈求。它是沟通,是共鸣。如同农夫知道何时该松土,猎人知道何时该收弓,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强取,而是顺势而为。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点罗盘中心。星图缓缓旋转,不再急于寻找轨迹,而是像倾听一般,静静感受着周围每一丝能量流动。

  冰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皮微微颤动,鼻息变得绵长。它的眉心印记泛起淡淡蓝光,不再是被动承受契约约束,反而像是在等待某种回应。

  李文深吸一口气,不再念咒,也没有调动气运,只是在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向前一步。**

  几乎同时,冰龙右前爪缓缓抬起,落下时距原位半尺。

  没有声响,没有光芒,可那一刻,李文感觉到自己和它之间多了一条看不见的线,纤细却坚韧,不像契约那样冰冷牢固,却更像一种默契。

  他嘴角微扬,又试了一次:**抬头。**

  龙首应念而起,双目睁开,直视远方。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

  不是用语言驾驭龙,而是让心意相通。就像耕种时不逼苗疯长,而是等土壤湿润、阳光正好时,种子自然破土。

  他回头看了眼醉卧的赤奴,心中豁然开朗。正是赤奴那一声怒吼,那一箭随心所发,才让他看到真正的路径——越是执着于形式,越难触及本质。

  这时,一阵风掠过训练谷,吹动赤奴衣角,也将他腰间的箭囊掀开一角。一支短箭滑了出来,坠向地面。

  就在箭尖即将触地的刹那,冰龙忽然侧目,鼻孔微张,一丝极淡的银息飘出,轻轻托住箭身,让它缓缓悬停在离地三寸之处。

  李文看着这一幕,没有惊讶,也没有出声。

  他知道,这不是龙在听他的命令,而是它自己做出了判断。

  藤蔓精灵悄然缩回地下,叶片轻轻抖了两下,像是传递消息。片刻后,一株新生的记影藤从李文脚边钻出,枝条贴上罗盘底部,脉络微闪,将此刻的能量轨迹完整复制下来。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走远。

  李文依旧坐着,双手放在膝上,木剑未动,罗盘静浮。他的呼吸平稳,眼神清明,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顿悟,而是一场久别重逢。

  赤奴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梦话,口水顺着嘴角滴落,落在龙鳞上,冒起一小缕白烟。精灵赶紧又拉高了些藤毯,把他裹紧。

  风停了。

  星图在罗盘上缓缓流转,映出几道新生成的纹路,排列方式与以往完全不同。它们不再代表方位或时间,而是模拟心跳、呼吸、血流的速度,像是在重建某种原始的语言结构。

  李文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新生的线条。

  下一瞬,他忽然偏头,望向东南方。

  那边本该是绿洲边缘的荒草地,此刻却有一株野蓟毫无征兆地抽高了半尺,叶片转向他所在的方向,叶尖凝聚了一颗露珠。

  露珠映着星光,一闪。

  李文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