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夜袭启程,煞气弥漫-《坎舆:周易镇厄录》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被青溪西山吞没时,东郊分舵的隐灵阵骤然收束,化作一道淡金灵光沉入地底。苏衍站在分舵门口,望着天边迅速蔓延的墨色,将爷爷留下的青铜玉佩贴在胸口——玉佩上刻着“镇煞”二字,此时正泛着微弱的温光,与他体内的灵力隐隐共鸣。身后,二十余名联盟成员已换上玄色劲装,腰间的“镇厄”木牌被黑布包裹,唯有手中兵器的寒光在暮色中一闪而过。

  “盟主,入夜时分煞气最盛,正是潜行的最佳时机。”陈墨走到苏衍身边,青铜匣斜挎在肩上,七枚铜钱在匣内轻轻颤动,“我刚卜了‘潜龙在渊’卦,主‘藏形匿迹,伺机而动’,此去必能避开焚天阁的明哨。”他指尖点向青溪市方向,那里的空气已开始扭曲,淡淡的黑煞气如炊烟般升腾,将原本明亮的夜空染成了灰黑色。

  苏衍点头,拔出斩金剑轻挥,一道细碎的金芒扫过众人:“此乃‘敛气符’所化灵光,可掩盖我们的灵力波动,持续一个时辰。记住,行进中不可交谈,以手势为号——握拳为停,平举为进,指天为警戒。”他目光扫过队列,最后落在墨渊身上,“外围牵制队先出发,半个时辰后发动佯攻,务必将正门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墨渊拍了拍身边的破煞机关车,车身覆深色油布、车轮裹厚麻布,静音效果绝佳:“盟主放心!十架破煞车改了静音模式,轰天雷换烟幕弹,只造声势不伤敌,保管把黑袍杂碎骗晕!”他吹声低哨,二十名墨家机关师推车间西前行,车辙转瞬被晚风尘土覆盖。

  又过一刻钟,李淳风走上前,手中卜筮幡已收起,只捏着一枚龟甲:“破阵突入队准备就绪,林玥师妹已感知到巽位假山的地脉波动,可随时定位薄弱点。”林玥提着五行玉盒,盒内五枚玉符泛着淡淡的绿芒,映得她脸色发白:“巽位的煞气比推演中更浓,吸煞玉已与地脉完全绑定,炸开假山后可能会引发短暂的煞气反噬,需让佛门弟子提前准备净化咒。”

  慧能双手合十,身后五名僧人已将紫金钵抱在怀中,钵内垫着绘有梵文的锦布:“贫僧已让师弟们熟记‘大光明咒’,煞气反噬之时,紫金钵可暂时收纳煞气,为破阵争取时间。”他看向苏衍,袈裟下摆随风轻摆,“盟主放心,待外围佯攻开始,我们便从巽位突入,绝不耽误营救时机。”

  苏衍颔首,与李淳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握拳——这是分兵的信号。破阵突入队立刻转向南侧,林玥走在最前方,手中玉符不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绿色的地脉纹路,指引着避开煞气最浓的区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苏衍深吸一口气,将斩金剑归鞘,做了个“前进”的手势,核心营救队六人立刻跟上,朝着老宅后方的柴房方向潜行。

  刚入青溪市街道,刺鼻腥臭味便扑面而来。街巷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板黄符早被煞气蚀黑卷边。苏轻瑶取出水云派云纹玉簪插进发髻,淡蓝水幕笼罩六人,隔绝腥臭:“这是‘水幕结界’,滤煞还能掩脚步声。”

  苏衍借着水幕的微光,看清了街道上的景象——墙角散落着孩童的布偶,街边的小吃摊翻倒在地,滚烫的米粥早已凝固发黑,上面竟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黑毛,那是煞气侵蚀后的迹象。他心中一紧,太极眼悄然睁开,淡蓝清光扫过四周:街道两侧的屋顶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名焚天阁弟子手持探灵镜巡逻,镜身泛着诡异的红光,正不断扫描着街道。

  陈墨显然也察觉到了巡逻队,他快步走到苏衍身边,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坎”字——这是卜筮派的“水遁”暗号。苏轻瑶立刻会意,玉笛横在唇边,吹起一段低沉的旋律,水幕突然下沉,化作一层薄薄的水膜贴在地面,将六人完全笼罩在阴影中。就在此时,两名焚天阁弟子从屋顶跃下,探灵镜的红光扫过他们藏身的墙角,却只照出一片空荡的街道。

  “奇怪,刚才明明感应到一丝灵力波动。”一名弟子皱眉,探灵镜在手中转动,红光扫过地面的水膜,竟泛起一阵涟漪。苏衍心中一紧,指尖按在斩金剑剑柄上,只要对方再靠近一步,他便要发动“金刃斩”速战速决。陈墨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指尖指向那名弟子的脚下——那里的地面正泛着淡淡的绿芒,是林玥之前布下的“隐迹符”起了作用。

  “别疑神疑鬼了,阁主说了,青溪的修士要么逃了,要么被抓了,哪还有人敢来?”另一名弟子不耐烦地说道,踢了踢地上的布偶,“快走,去换班了,听说今晚要用苏家那女人的血脉催动聚魂阵,去晚了就看不到了。”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衍才松了口气,太极眼再次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做了个“加速”的手势。

  穿过三条死寂的街道,苏家老宅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夜色中。这座三百年的老宅此刻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被浓郁的黑煞气包裹着,屋顶的瓦片已被煞气染成黑色,屋檐下悬挂的灯笼发出惨绿色的光,照亮了门口手持长刀的焚天阁弟子。苏衍数了数,正门处共有五名弟子守卫,每人腰间都挂着“煞火符”,气息都在炼气后期以上。

  “外围牵制队动手了!”白灵儿突然低声说道,指向西侧的山坳方向。那里突然亮起一团耀眼的红光,紧接着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虽然隔着数里,却能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正门的五名弟子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拔出长刀,望向西侧的方向:“是西侧据点!快去支援!”

  就在五名弟子转身的瞬间,苏衍做了个“冲”的手势,六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老宅后方。林玥走在最前方,五行玉盒中的土属性玉符飞出,落在地面的同时化作一道淡绿灵光,将他们的身影完全隐去。苏衍看着老宅后院的柴房,眼中泛起泪光——那间柴房他小时候经常去,爷爷会在里面教他画符,墙角还刻着他的小名“阿衍”。

  “等等!有巡逻队!”陈墨突然握拳,青铜匣内的铜钱发出“叮铃”的轻响。苏衍立刻停下脚步,太极眼扫向柴房两侧的小巷,只见四名焚天阁弟子正沿着墙根巡逻,每人手中都提着一盏黑灯,灯内燃烧的不是灯油,而是一缕缕黑色的煞气,照亮了他们脸上狰狞的符文。

  “是‘煞奴’!”白灵儿脸色微变,从药篓中取出一瓶清煞露,“他们被焚天阁用煞气控制了心智,没有痛觉,只会杀戮。硬拼会惊动正门的人,必须用迷阵困住他们。”林玥点点头,将五行玉盒放在地上,取出木、火、土三枚玉符,按“三才阵”的方位插在地上:“我布的‘困龙风水阵’可借地脉之力制造幻境,让他们以为被困在煞气漩涡中,至少能困半个时辰。”

  她指尖凝出一缕土黄灵光,点向中间的土属性玉符,玉符瞬间亮起,小巷两侧的墙壁突然开始扭曲,地面泛起层层波纹,仿佛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沼泽。四名煞奴刚走进小巷,便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黑灯剧烈晃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在他们眼中,自己正站在煞气翻滚的沼泽边缘,稍一迈步便会被吞噬。

  “快走!迷阵只能掩盖气息,不能隔绝声音!”林玥收起玉符,快步冲向柴房。苏衍紧跟其后,青铜钥匙早已握在手中,钥匙插入柴房门锁的瞬间,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门锁上的阵纹与钥匙完美契合,发出淡淡的金光。柴房的门缓缓推开,一股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腥臭味形成鲜明对比。

  “爷爷的练功房还在!”苏衍心中一暖,柴房陈设如旧,蒙尘的炼丹炉仍泛灵光,炉边石壁上爷爷手书的“镇煞”二字清晰可见。他按动“镇”字末笔,石壁内陷,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入口,石阶防滑阵纹显然是爷爷精心所设。

  “地道内有聚灵阵,可补充灵力,也能隔绝煞气。”苏衍点亮一枚莹白的夜光符,符光照亮了幽深的地道,“陈墨兄在前预警,轻瑶姑娘断后,其他人跟在我身后,保持五步距离。”他率先走进地道,石阶上的阵纹被他的灵力激活,泛着淡淡的白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地道干燥,檀香与灵力气息交织。陈墨持铜钱在前预警,每落一次便指明安全方向;苏轻瑶断后,以水灵光波抹去足迹;白灵儿持罗盘监测煞气,确保无渗入。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光线,苏衍做了个“停”的手势,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他将夜光符熄灭,太极眼透过地道的出口望去——出口正对着老宅正厅的屏风后,屏风上画着“八仙镇煞图”,正是爷爷当年请画圣所画,上面的八仙像泛着淡淡的灵光,竟能隔绝焚天阁的探灵术。

  正厅内的景象清晰可见:中央的古井被十二根黑色的锁链缠绕,锁链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每根锁链都连接着一名焚天阁弟子,他们正盘膝而坐,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文,将体内的煞气注入锁链。古井中泛着浓郁的黑煞气,煞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的人脸,正是被抓的青溪百姓的生魂。

  古井旁边,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他面容阴鸷,双眼泛着红光,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焚天”二字,正是焚天阁阁主玄烈。玄烈身边,四名金丹长老分站四角,形成一道煞气屏障,将古井完全笼罩。而在正厅的柱子上,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被锁链绑着,正是苏衍的母亲苏夫人,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却仍保持着端庄的姿态,腰间的玉佩与苏衍手中的青铜玉佩泛着同样的温光。

  “娘!”苏衍心中一紧,指尖忍不住颤抖。白灵儿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苏伯母还有气息,只是被煞气封住了经脉,没有生命危险。玄烈手中的黑色玉佩正在吸收她的血脉之力,必须尽快阻止,否则她会灵力枯竭而亡。”她从药篓中取出一枚护心丹,递到苏衍手中,“此丹可隔空打入苏伯母体内,暂时护住她的心脉。”

  苏衍接过护心丹,指尖凝出一缕灵力,将丹药包裹其中。他正准备发动“隔空传物”之术,陈墨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青铜匣内的铜钱剧烈颤动:“等等!玄烈在等什么!他明明可以直接用血脉之力破阵,却一直没有动手!”苏衍心中一动,太极眼再次扫过正厅,发现玄烈的目光不时望向门外,显然在等待某个时机。

  “是外围牵制队的佯攻!”苏轻瑶低声道,“玄烈在等我们主动现身,他知道我们会来救苏伯母,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她玉笛轻颤,一道水灵光波扫过屏风,“我的水云大阵可覆盖整个正厅,只要玄烈靠近,我就能瞬间发动,困住他三息时间,足够我们救出苏伯母。”

  苏衍点头,目光扫过正厅的古井:“破阵突入队应该快到了,只要他们炸开巽位假山,聚魂阵的阵眼就会受损,玄烈的煞气屏障会出现缺口。陈墨兄,你用卜筮术锁定玄烈的破绽;林婉儿师妹,准备金针渡厄术,救出娘后立刻为她疗伤;白灵儿姑娘,准备清煞露,驱散娘身上的煞气;轻瑶姑娘,听我号令发动水云大阵!”

  众人同时点头,各自握紧手中的法器。苏衍将青铜玉佩贴在胸口,玉佩的温光越来越盛,与母亲腰间的玉佩形成共鸣,一道细微的金光穿过屏风,落在苏夫人的眉心。苏夫人的睫毛轻轻颤动,显然感受到了儿子的气息。

  就在此时,老宅西侧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比之前的佯攻更加猛烈,整个正厅都剧烈晃动起来,古井上的锁链发出“嘎吱”的断裂声。玄烈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不好!有人破阵!长老们,立刻催动聚魂阵,提前唤醒玄煞子!”四名金丹长老同时发力,体内的煞气如黑雾般涌入锁链,古井中的黑煞气瞬间暴涨,无数生魂的惨叫声响彻正厅。

  “就是现在!”苏衍暴喝一声,斩金剑瞬间出鞘,金芒如白昼般照亮正厅。屏风被金光劈成两半,核心营救队六人同时冲出,陈墨手中的铜钱飞出,化作七道金光,精准地打在玄烈的七大穴位上;苏轻瑶玉笛横吹,一道水幕从天而降,将玄烈与四名长老困在其中;白灵儿将清煞露泼向苏夫人,淡绿的药液落在锁链上,锁链瞬间融化;林婉儿手持金针,精准地刺入苏夫人的穴位,封住她的经脉,阻止血脉之力流失。

  玄烈被水幕困住,怒喝一声,手中黑色玉佩暴涨,一道浓郁的煞气撞向水幕:“苏衍!你敢坏我大事!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水幕剧烈晃动,却始终没有破裂——苏轻瑶已将全身灵力注入玉笛,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娘,我来救你了!”苏衍冲到苏夫人身边,斩金剑轻挥,绑在她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他将母亲抱在怀中,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苏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衍的瞬间,眼中泛起泪光:“阿衍,爷爷的《镇煞手札》在……在炼丹炉的暗格中,一定要拿到手,不能让玄煞子出世……”

  “娘,我知道!”苏衍将护心丹送入母亲口中,“我们已经成立了镇厄联盟,所有流派的传人都来了,一定能守住封印!”他抱着母亲,转身冲向地道入口,陈墨等人紧紧跟上,水幕在他们身后轰然破碎,玄烈的怒吼声与煞气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苏家老宅。

  刚冲进地道,苏衍便听到巽位方向传来“咔嚓”的碎裂声,紧接着是慧能的佛号声:“南无阿弥陀佛!紫金钵收煞!”一道金色的佛光从老宅上空升起,将黑煞气冲开一道缺口。陈墨手中的铜钱再次亮起,泛着淡淡的绿光:“破阵突入队成功了!聚魂阵的阵眼已破,外围的黑煞迷踪阵失效了!”

  苏衍抱母亲在地道疾驰,身后煞气如潮却被聚灵阵阻隔。他清楚,救母只是开端,真正决战才刚启——玄烈为唤醒玄煞子必不择手段,而镇厄图坤位碎片,正是青州存亡的关键。

  冲出地道,来到柴房外,苏衍看到破阵突击队正与焚天阁的弟子激战。李淳风手持卜筮幡,指挥着弟子布下“七星困煞阵”;林玥将五行玉符插入地脉节点,加固着聚灵阵;慧能与五名僧人围成一圈,紫金钵不断收纳着煞气;墨渊的破煞机关车已冲到正门,弩箭如雨般射向焚天阁弟子,将正门的防线彻底冲垮。

  “盟主!我们成功了!”李明带着玄术协会的弟子冲了过来,手中的引灵阵已布下,地脉中的灵气如溪流般涌入老宅,削弱着煞气的浓度。苏衍将母亲交给白灵儿和林婉儿,拔出斩金剑,金芒扫过战场:“所有人听令!核心队保护苏伯母撤退至南湖画舫;破阵队与外围队合力清剿残敌,守住老宅大门,绝不能让玄烈靠近封印!”

  “遵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盖过了煞气的咆哮。苏衍望着怀中昏迷的母亲,又看了看激战的众人,握紧了手中的斩金剑。他知道,这场决战远未结束,但只要联盟同心,只要“承易理,守苍生”的信念不灭,他们就一定能驱散黑暗,还青州一片光明。而此刻,老宅深处的封印中,一道细微的黑气正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在回应着战场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