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又不是宠不起-《陷落京霓》

  第二天,这场盛大烟花秀的视频便在网上传开了。

  网友们的猜测大多和沈父沈母相似,有说是哄小朋友的,有说是哄女朋友开心。

  但出发点到底是什么,估计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今天是元旦。

  就像唐述说得那样,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逢年过节的,只要在京城,都得回老宅吃饭,是家族传统,也是人情味儿。

  赵宗澜依旧回去得迟。

  待他到了,谢韵梵才张罗着佣人们呈菜。

  赵司源今儿也回来了。

  按理说,他本该还在沪城的,没有赵宗澜的允许,回不了京。

  但赵司源的母亲说想念儿子,又说他一个人在外过节怪可怜的,想让孩子回来吃顿饭。

  赵宗澜看在堂哥堂嫂的面上,这才勉强点了头。

  虽然只能待个一两天,但赵司源也满足了。

  他端起酒杯,特意过来给赵宗澜敬酒,“多谢小叔,我敬您。”

  赵宗澜这几日心里烦闷。

  在看见赵司源时就又想起了那批宋锦。

  沈京霓同他闹脾气的导火索。

  赵宗澜姿态松弛地靠在太师椅上,抬眸睨他一眼。

  没说话,也没动酒杯。

  只淡淡一个眼神,就让赵司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小叔好像不高兴。

  赵司源虽有疑惑,但不敢问,只胆战心惊地将杯中的酒饮尽,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谢韵梵也看出来了。

  她虽不太了解赵宗澜,但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低气压,从踏入老宅到现在,久未消散。

  那深邃的眉眼间,隐隐的,带着一丝疲惫。

  用过午饭,赵宗澜站在院子里的雪松树下抽烟,而赵瑱就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专心画画。

  一派宁静祥和。

  这院里的雪松有些年头了,枝干苍劲,树叶密集,即便树冠顶端压着薄雪,也依旧保持着青翠挺拔,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特有的清冷气息。

  谢韵梵行至赵宗澜身侧,嗓音温柔,透出点担忧:“听常安说,你这几日抽烟抽得勤,睡眠似也不好,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赵宗澜虽然抽烟饮酒,但平日里总有个度。

  他的自制力,也从不允许自己失控。

  常安跟在赵宗澜身边久了,能发现点端倪来,他能猜到原因,但不敢擅自揣度主家心思。

  谢韵梵问起了,他也只能老实作答。

  “没有。”

  赵宗澜垂着眼,语气很淡。

  谢韵梵知道他不想多言,“如果是因为工作,休息一段时间也无妨,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都各有本事,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人身上,总会累的。

  赵宗澜知道谢韵梵是担心他。

  他吸了口烟,目光望向赵瑱手上的画板,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谢韵梵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这个儿子,心思太重,就连家里人也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幸,他自己能调节,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待谢韵梵离开,赵宗澜走近去看赵瑱的画。

  他画的是家里那只胖乎乎的白猫,穿着精致的毛绒衣服,脖子上挂着小铃铛,这会儿又在给它添针织帽……

  赵宗澜觉得好笑,“为什么画这么繁琐?”

  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了一堆。

  哪有这样画画的。

  赵瑱手上的动作没停,答得纯真又直白:“因为想对它好。”

  未经世事的少年,内心是干净又淳朴的,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因为想,所以就那么做了。

  很简单的理由。

  赵宗澜拿烟的手顿了一瞬,眸色微动。

  那个困扰了他几天,令人十分头疼的问题,顷刻间,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也有一只猫。

  不过才刚开始养。

  好看的猫都是有脾气的,但他可以对她好,把她养得乖乖的,漂漂亮亮的,骄纵些,作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宠不起。

  就像小朋友对待心爱的芭比娃娃一样,会把所有好看的衣服和配饰都给它穿上,竭尽全力为它装扮。

  她同他闹脾气,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她不够好。

  再好一些,可能就乖了,不是么。

  赵宗澜掐灭了手里的烟,吩咐常安去开车。

  -

  明天就是沈京霓外公的忌日,他们一家今天下午便要驱车过去。

  沈京霓不想和父母共坐一辆车。

  她决定自己开车过去,又叫来了楚柚,两人可以换着开,不至于太累。

  小姑娘出门一般都要好好拾掇一番的,偏沈京霓又是个爱磨蹭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许宁婉催了她几次,“淼淼,动作快些,天黑了开高速不安全。”

  沈京霓这会儿正在吹头发,“你和老沈先走吧,我们马上就来。”

  她口中“马上”这两个字,是信不得的。

  许宁婉就没催她了,“行,我和你爸先过去,你们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

  许宁婉下楼时,见沈卓远正握着手机,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

  “刚才老方跟我说,林总出事了,不知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前些天他们还一起吃过饭的,对了,咱家淼淼也在。”

  许宁婉沉着脸有些担忧。

  这圈里一天一个样,谁家变天都有可能,特别是生意场上。

  沈卓远知道她担心闺女,又开口安抚道:“不过咱家淼淼那小作坊应该动不了谁的蛋糕,顶多也就是和秦家那丫头斗斗嘴。”

  许宁婉:“那倒也是。”

  沈父沈母离开约一小时后,夜幕时分,沈京霓才磨蹭着出门。

  她穿得很厚实,浅蓝色的羽绒服,搭毛绒围巾,脚上套了双保暖靴。

  楚柚正帮着给沈京霓拿东西,有些不甘心地问她:“老板,我们真的要放弃那个大赛的冠名吗?”

  “赵先生真不帮咱们了?”

  沈京霓听见赵先生这三个字就来气。

  她警告楚柚,“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赵宗澜,提一次我扣你一千。”

  “他就是个讨厌鬼。”

  一提到要扣工资,楚柚立马闭了嘴,钻进那辆奥迪的驾驶座,老老实实当个哑巴司机。

  赵宗澜本是想来见她的。

  却不想又听见这样一番话。

  看吧,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常安惴惴不安地摸着方向盘,坐在车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小姐竟然骂先生是讨厌鬼。

  他悄悄侧眸去看后座的赵宗澜。

  却见他正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吐出灰白烟雾,半阖着眼,似被气得笑了一下。

  好半晌,常安才听见他说——

  “以我的名义给沪城设计师大赛主办方去电,他们的独家冠名权,只能给沈京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