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肌肤相亲-《铁衣犹带酒痕香》

  冷铁衣话音未落,已从腰间抽出软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芒,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贼人。为首的魁梧贼人挥刀相迎,却被软剑精准挑开手腕,长刀“哐当”落地。另两名贼人见状,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冷铁衣旋身避开,软剑舞出一片剑花,只听“噗噗”两声,贼人肩头已被划破,鲜血渗出衣料。

  激烈的打斗声很快穿透密林,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断锋带着十几名护卫到了。他们训练有素,转瞬便将三名贼人团团围住,三下五除二就用绳索捆了个结实,押在一旁等候发落。

  冷铁衣收剑入鞘,快步走到温酒酒身边。他解下身上玄色披风,小心翼翼地将她裹紧,遮住破损的衣衫与外露的肌肤。“得罪了。”他低声道,语气温柔得与方才的冷冽判若两人,随即俯身将温酒酒打横抱起。

  温酒酒浑身仍在发颤,又羞又怕,只能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慌乱的心绪竟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冷铁衣抱着她,对断锋吩咐:“将这几人带回去,挖出幕后主使之人。你派人出林子,速寻温老爷,告知他温姑娘已找到,夜深不便入城,我带温姑娘暂去径山寺安置。人多眼杂,为温姑娘声名计,请温老爷先行安置在别处,等天亮再于寺中汇合。”断锋领命而去,他则抱着温酒酒转身,脚步稳健地朝着径山寺方向行去。

  抵达径山寺后门时,夜已深。

  冷铁衣轻叩木门,片刻后,门内探出个小和尚的脑袋。小和尚见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闪身让开:“冷施主,快请进。”说罢引着他穿过回廊,来到个极小却极幽静的小院,进得月亮门,东边是一棵银杏树,顶端高大的树冠遮住了禅房的屋顶,西边则是石桌石凳,院里只一间清净的禅房。

  禅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案和两把椅子。冷铁衣将温酒酒轻轻放在床上,刚要起身,却被她下意识抓住了衣袖。他动作一顿,轻声安抚:“别怕,此处安全。”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普惠大师与普济小和尚推门而入。普惠大师面容慈祥,他仔细检查了温酒酒的脚踝与手上的擦伤,又为她把了脉,随后让普济小和尚取出一瓶药膏:“小施主脚踝扭伤,需静养数日,这药膏每日涂抹两次,可消肿止痛。”

  待大师离开后,普济小和尚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还有一套干净的灰色僧衣:“温姐姐,晚间不便,只能将就用些粥饭,这里有一套新裁的僧衣,您先用着,有需要再唤我。”

  温酒酒看着桌上的饭菜与叠得整齐的僧衣僧袜,又望向守在门口、身姿挺拔的冷铁衣,眼眶微微发热,方才的恐惧与无助,终于渐渐消散。

  用罢粥饭,冷铁衣站在禅房门口,背对温酒酒,语调有些僵硬地说:“温姑娘,你自己检查一下身上,看是否还有擦伤之处。”

  温酒酒嗫嚅道:“我……我背上……有一处擦伤,但我够不到……”说完脸腾得红到脖颈处。

  “呃,我……我可以帮你……虽事急从权,但冷某对姑娘无丝毫轻慢之意。”

  温酒酒攥着僧衣,待冷铁衣转身退到门外,才快速换好僧衣。僧衣质地一般,却干净柔软,还隐隐带着檀香味,裹住身体时,残留的恐惧仿佛也被稍稍隔绝。换好衣裳,她盘膝坐在榻边,脊背挺得笔直,面朝冰冷的墙壁,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禅房内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还有冷铁衣轻缓的脚步声。他走到榻边停下,气息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酒酒的指尖不自觉地蜷起,耳尖泛起红意。

  “伤口需上药,才好得快。”冷铁衣的声音比方才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见温酒酒没有动,他才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她背后僧衣的领口,缓缓向下拉了些。

  布料离开肌肤的瞬间,一阵凉意袭来,紧接着,便是冷铁衣倒吸冷气的声音。温酒酒背后,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红肿渗血,那是方才被贼人拖拽时,被树枝刮破的伤口,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冷铁衣紧咬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又气又怕——气贼人下手狠毒,更怕晚来一步,她会遭遇更不堪的事。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拧开药膏盖子,指尖沾取适量药膏,动作放得极慢,轻轻敷在伤口上。

  药膏触到皮肤时带着微凉的刺痛,温酒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冷铁衣立刻放缓动作,指尖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一点点将药膏抹匀,低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好。”

  温酒酒将脸埋在臂弯里,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感受着背上温柔的触感,眼眶又一次发热,方才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药膏敷完,冷铁衣小心将温酒酒的僧衣领口拉回原位,指尖轻轻抚平衣料褶皱,动作细致得不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他。

  “你闭上眼休息会儿,”他声音压得极低,怕惊扰到她,“天就快亮了,其余事情等你醒来再说。”

  温酒酒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冷铁衣见状,不再多言,转身轻手轻脚退到门外,顺手将房门虚掩,留了道缝隙透气。

  他就立在门旁的廊柱边,脊背挺得笔直,像尊不动的门神。玄色劲装在夜色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锐利的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将所有可能的惊扰都隔绝在外。

  禅房内,温酒酒靠在榻头,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先前的恐惧与奔波耗尽了她的力气,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困意便迅速席卷而来。不过半刻钟,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竟沉沉睡了过去,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