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权谋文里的棋子22-《嘘!他可是漂亮的菟丝花哦》

  帐幔上烛影晃动。

  酌烟蜷在床榻角落,颈间的痛让他呼吸都有点难受。

  傅渊说萧寒青要送他出城,为什么?

  是察觉到什么了吗?所以换个更隐蔽的牢笼,断了他查温家旧事的所有路吗?

  可傅渊的话又在耳边打转,他说要带他走。

  酌烟指尖攥紧,跟他走吗?

  傅渊现在只是因为舍不得而带走他,但若以后厌烦了,难免不会想起他今日之背叛,届时他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可若留在萧寒青身边呢?

  他闭上眼。

  紧闭的院门,盯梢的侍女。

  看见自己连梦到旧时记忆都不敢再提,只能顶着“酌烟”的身份,一天天耗到被萧寒青像对绯锦一样灭口。

  那不是活,是等着死。

  若他真是温家幼子,那就等着温家的亲人旧事永远烂在土里,等着他这个温酌,彻底变成没人记得的影子。

  烛火又“噼啪”爆了个灯花,酌烟睁开眼,眼底的犹豫渐渐被冷意取代。

  “不管傅渊的目的是什么,那都是查明真相的机会,总好过困在假象里一辈子……”酌烟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道。

  五日后的路,无论傅渊是真心带他逃,还是另有所图,但走出去,才有机会查清楚真相。

  至于身上的毒……

  帐内沉水香已散得淡了,酌烟却觉得喉间发苦。

  毒不致命,却能缠人。

  毒发时会浑身发软,若没有木槿配的解药,蚀心之痛他连站都站不稳。

  烛火渐暗,酌烟躺在床上思忖。

  五日后若跟傅渊走,他就得先想办法弄清楚这毒的来路。

  或许傅渊能帮他找解药?

  可酌烟转而又想起他本就背叛过傅渊,若得知他仍被牵制着,届时厌弃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到那时,别说查真相,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念头又冷了下去。

  酌烟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眼底多了几分决绝。

  毒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算带着毒走,也比留在萧寒青身边等着被灭口好。

  走出去,才有机会找解毒的法子,有机会查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温家幼子。

  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尽信傅渊罢了。

  不过,他得在走之前,想办法多藏些能暂缓毒性的草药。

  上次他偷摸从将军府里药室拿的甘草,虽解不了毒,却能让毒发时少些痛苦。

  ……

  酌烟坐在窗边,手里翻着一本诗集,心思却不在上面。

  距离傅渊说要带他走那晚已过去两日,甚至出城此事芍药还是昨日才同他说。

  是傅渊提前得知的?还是芍药延缓告知于他的?

  但不管如何,三日后就是要出城的时候了。

  “哒哒——”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酌烟的思绪。

  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门被推开,一人径直走进来。

  在视线触及那人面容时,酌烟猛地瞪大双眼,呼吸骤停,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只是这一次,女人没提刀,走到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交叠在腹部的那双手漂亮纤细,却是于一个月前握着短匕,刺穿了他的胸腔。

  酌烟指尖不自觉蜷缩,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别开眼,声音却带着一丝难掩的发颤,“你来做什么?”

  红锦没答,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似在试探,“你可知,你曾姓温?”

  这五个字像惊雷,炸得酌烟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她知道他的身份,还提起了“温”姓!

  可酌烟转念一想,若这是萧寒青设的局,故意让红锦来试探他,一旦承认,便是自投罗网。

  酌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垂下眼帘,装作茫然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的名字是主上赐的,是酌烟,从未听过什么‘温’姓。”

  红锦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了然,“听不懂?方才你听见‘温’字时,手攥得那样紧,眼底的光都变了,你分明想起了些什么。”

  酌烟的心跳更快了,胸腔的幻痛又重了几分。他抬眼瞪着红锦,强装镇定,“你别胡说!我只是被你吓着了,毕竟你杀过我!”

  “我那日要杀你,是奉命行事。”

  红锦语气忽然软了些,目光扫过酌烟苍白的脸,“但今日来,不是为了杀你。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主上要装作不认识你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酌烟皱眉。

  红锦没明说,只是向前又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温家当年的真相,就跟我来。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跟我走,要么留在这儿,等着萧寒青把你变成真正的‘酌烟’。”

  酌烟看着红锦的眼睛,那里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他又想起胸腔的疼痛,若跟她走,或许能找到答案。

  可若这是另一个陷阱,连反抗的力气都未必有。

  沉水香的味道又漫过鼻尖,酌烟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抬眼看向女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犹豫,“我凭什么信你?你三日前还想杀我,今日又说要带我查真相,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红锦似乎耐心告罄,“信就跟我走,我会帮你报仇的,不信就继续留下来,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酌烟攥紧衣袖,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盯着红锦转身的背影,又瞥了眼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若此时退缩,怕是再难有机会弄清萧寒青的意图,更别说温家旧事。

  酌烟深吸一口气,最终起身跟上红锦的脚步。

  衣摆扫过桌脚时,带落一片细小的木屑,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刚踏出房门,酌烟便觉不对劲。

  不管何时,门外总会有两个侍女守着,偶尔能听见她们的低语声。

  可此刻,廊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没有人?”酌烟忍不住低声问。

  红锦脚步没停,声音压得极低,“自然用事情引开了。”

  酌烟跨出侧门的瞬间,忽然想起傅渊。

  他说后日会带他离开,可酌烟看着红锦的背影,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