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鸿门前戏-《猎秦》

  赵戈拾起短剑,“秦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乱世之中,保全宗庙让百姓免遭战火,便是明君所为。”

  他环视殿内众臣:“诸位都是大秦忠臣,应当明白,有时候投降比死战更需要勇气。”

  冯去疾与冯劫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与悲凉。

  他们知道,赵戈说得对——面对项羽的虎狼之师,投降或许是唯一能保全嬴姓血脉的办法。

  良久,冯去疾缓缓跪地:“老臣...恳请陛下为宗庙计,为百姓计...”

  冯劫及其他大臣也纷纷跪倒:“恳请陛下!”

  婴望着跪满一地的臣子,又看看神色平静的赵戈,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当夜,咸阳城头悄然换上了张楚大旗。

  灞水东岸,项羽大军如黑云压境,战旗猎猎,刀枪映日。

  十五万楚军列阵于灞上平原,军容之盛,令对岸的咸阳城墙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项羽金甲红袍,立于阵前,重瞳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他手中长戟直指咸阳城头,声如雷霆:

  “将士们!咸阳就在眼前!先入咸阳者王!随我踏平这座千年古都!”

  “踏平咸阳!踏平咸阳!”楚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项羽准备下令渡河,一骑探马飞驰而至,马上骑士滚鞍下马,声音颤抖:

  “项将军!咸阳...咸阳城头换旗了!”

  项羽瞳孔猛缩:“什么旗?”

  “张...张楚旗!赵戈已经控制了咸阳!”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整个楚军阵营顿时一片哗然。

  项羽勃然大怒,长戟狠狠插进土中:“赵戈!你这个卑鄙小人!”

  按照赵戈的计划,咸阳城门缓缓开启,一队身着白衣的人马缓缓走出。

  为首者正是年仅十四岁的秦王婴。

  他身着素服,披发跣足,颈系白绫,手捧传国玉玺和太阿剑。身后跟着他的妻儿和少数仍然忠诚的大臣,个个面色凄惶。

  婴在城门前跪地,将玉玺和宝剑高举过顶,声音虽然稚嫩却异常清晰:

  “罪臣嬴婴,率嬴姓宗室,向张楚赵王请降。恳请赵王念在天下苍生份上,止息干戈。”

  消息传到灞上,整个楚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愤怒的项羽都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连突破韩信刘邦的阻碍,竟然被赵戈捷足先登。

  赵戈站咸阳城墙之上。他身边站着赶来蒙天放韩信等将领。

  “赵王,灞上那边不对劲。”陈胥前来禀报。

  韩信皱眉:“赵王,我们提前行动,虽然拿下了咸阳,但也彻底激怒了项羽。接下来恐怕...”

  赵戈平静地说:“该来的总会来。传令,受降。”

  婴跪在赵戈面前,献上玉玺和太阿剑时,这个少年皇帝眼中含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流下。

  “罪臣无能,致使江山倾覆。唯愿赵王善待咸阳百姓。”婴的声音微微颤抖。

  赵戈接过玉玺和宝剑,扶起婴:“请起。赵戈在此立誓,必保嬴姓宗庙不毁,保咸阳百姓安宁。”

  婴抬头,深深看了赵戈一眼:“望赵王守信。”

  受降仪式进行之时,灞水对岸的项羽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全军听令!立即渡河!我要亲手砍下赵戈的头颅!”项羽怒吼。

  范增急忙劝阻:“将军不可!赵戈既然已经控制咸阳,必有准备。此时强攻,恐中其圈套!”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赵戈在咸阳称王?”项羽双目赤红。

  这时,又一骑快马赶到,送来刘邦的密信。

  项羽拆信观看,双眸里闪过异色。

  “刘邦约我在鸿门相见,共商对付赵戈之策。”项羽将信递给范增。

  范增仔细阅读后,沉吟道:“刘邦此人心思难测,但眼下之势,我们确实需要盟友。”

  项羽冷哼:“这个反复小人,可信吗?”

  “正因为他反复,才更可信。”

  范增眼中闪着精光,“刘邦知道,若让赵戈坐稳咸阳,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此时此刻,他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项羽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回复刘邦,三日后,鸿门相会。”

  咸阳宫中,赵戈安抚投降的秦室宗亲和大臣。他特意将婴安置在望夷宫,派兵保护,实际上也是软禁。

  “赵王,项羽与刘邦在鸿门会面,恐怕要对将军不利。”蒙天放前来禀报最新情报。

  韩信接话:“项羽兵力最强,刘邦最是狡诈,二人此时联手,确实棘手。”

  赵戈却显得很平静:“他们联手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鸿门位置:“你们觉得,项羽和刘邦,真的能精诚合作吗?”

  陈胥道:“项羽傲慢,刘邦狡黠,二人合作必然各怀鬼胎。”

  “正是。”

  赵戈点头,“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转向韩信:“韩将军,你立即率五万精兵,驻守灞上,做出要与项羽决战的姿态。但要记住,只守不攻。”

  “刘邦那边...”韩信问。

  赵戈微笑:“我亲自给刘邦写封信,提醒他别忘了项羽的为人。”

  当夜,赵戈的密信送到刘邦手中。信中详细列举了项羽背信弃义的事例,最后写道:“沛公明智,当知与虎谋皮的下场。”

  刘邦读信后,陷入沉思。

  “沛公,赵戈这是在挑拨离间啊。”张耳道。

  曹参却说:“但赵戈说得不无道理。项羽生性暴虐,今日与我们合作对付赵戈,来日就可能调转枪头对付我们。”

  卢绾急道:“那怎么办?难道要还要继续与赵戈合作?”

  刘邦摇头:“赵戈已经占据咸阳,实力大增,此时再与他合作,我们只会沦为附庸。”

  他站起身,在帐中踱步:“为今之计,唯有在项羽与赵戈之间左右逢源。传令,明日鸿门之会,我亲自前往,但要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