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如何磨粉-《三国:兄长别闹,你怎么会是曹操》

  马钧定了定神,将脑子里飞速闪过的无数念头强行压下,重新梳理思路。

  “先生,这水泥……若要大规模修筑壁垒,用量定然极大。”

  “那烧透的熟料,若要将其尽数碾为细末,只靠人力或畜力驱动石磨,怕是……怕是昼夜不休,也难以供应前线之需!”

  马钧越说,脸色越是难看。

  “这磨粉之工,恐怕比建窑烧制,比垒砌墙垣,还要耗时费力百倍!”

  此言一出,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郭嘉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瞬间收敛了。

  是啊。

  他光想着水泥这东西的神奇,却忘了这最后一道,也是最繁琐、最耗费人力的工序。

  一面墙需要多少石头?

  那又需要多少水泥来粘合?

  这用量,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靠人推那沉重的石磨,嘎吱嘎吱,磨上一天一夜,又能出多少粉来?

  只怕到时候墙没修好,先把磨粉的民夫给累死一片。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难题。

  谁知,林阳听完,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忧虑,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德衡,你这头脑,转得可真快!”

  他放下茶杯,也不急着给出答案,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马钧。

  “那你以为,此事又该如何解?”

  这一下,反倒把马钧给问住了。

  他没想到先生又会把问题抛回给他。

  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马钧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脑子里,各种他见过的、拆解过的机械,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闪过。

  石磨、风箱、水车、织机……

  人力太慢,畜力同样有限。

  那还有什么力量,是可以借用的?

  风?

  马钧立刻摇了摇头。

  不行,这风力时有时无,时大时小,难以掌控,总不能让前线将士等着老天爷刮风吧。

  等等……

  水!

  马钧的眼睛猛地一亮,他想起了自己修好的那几架龙骨水车。

  那水车,人以脚踏,便能引动,将河水一斗一斗地提上岸来。

  既然人力可以驱动水车,那反过来......

  “先生……”马钧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学生……学生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但说无妨。”

  “那龙骨水车,是以人力驱动,提水灌溉。”马钧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说话也顺畅了不少,“那……那我们可否反其道而行?借那滔滔河水之力,去驱动一个巨大的轮盘?”

  “此轮盘转动,再以齿扣相接,将其力传于石磨之上。如此,只要河水不息,那石磨便可日夜转动不休!其力,远胜人力百倍!”

  “好!”林阳一拍大腿,脸上的赞许之色毫不掩饰,“德衡,你可知晓,早在百年前,便有一位叫桓谭的大家,在其所着的《新论》一书中,提到过一种名为‘水碓’的器物?”

  “水……水碓?”马钧一愣,这个词他闻所未闻。

  “然也。”林阳笑着解释道,“所谓‘役水而舂’,便是利用水流之力,驱动连杆,带动石杵起落,以舂米谷。此物,与你方才所想,岂不是异曲同工之妙?”

  马钧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自己苦思冥想出的“奇思妙想”,早在百年前,便已有先贤想到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强烈的激动。

  这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是正确的!

  不是痴人说梦!

  “先生博古通今,学生……学生佩服!”马钧心悦诚服地躬身一礼。

  郭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澹之这信手拈来的奇思妙想,竟还能从故纸堆里找出依据。

  他说自己不读圣贤书,但他读的这些杂记,谁说又能比圣贤书差?

  这也是有传承的“大学问”!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林阳摆摆手,示意马钧坐下,“你能想到此节,已是天赋过人。那桓谭虽有此想,却未必能如你一般,将其中的齿扣构造,想得如此透彻。”

  他顿了顿,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目光投向那张绢帛。

  “而且,此事,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

  “哦?”郭嘉来了兴趣,“还请澹之详解。”

  “奉廉兄,你且看。”林阳的手指点在“官渡”二字上,“官渡之所在,乃是中牟。而中牟境内,正有一条‘官渡水’流经。”

  “此水,乃是古时鸿沟水系之遗脉,水流虽不如大河湍急,却也常年不息,从未断绝。这,便为我等的水力磨坊,提供了天然的动力。此为地利。”

  郭嘉听得连连点头。

  “再者,前番白马、延津之战,司空不是迁了数万军民至中牟屯田吗?”林阳又道,“有了这些人手,无论是开山采石,还是建窑烧制,人力便再不是问题。此为人和。”

  “至于天时……”林阳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天降大雪,阻了袁本初出急兵之念,他整顿军马,广造器械,岂能一两月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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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数月时日,便是我军之天时!”

  一番话,如画龙点睛,将整个计划彻底盘活了!

  郭嘉的脑海中,又开始不断脑补,一副宏大的画卷徐徐展开。

  在中牟的官渡水畔,建起连绵的窑炉,日夜火光冲天。

  河道旁,一架架巨大的水车缓缓转动,带动着成排的石磨,将石灰石及林阳口中所说的消解后的熟石灰碾成细粉。

  无数百姓在河滩上开采着取之不尽的毛石。

  而后,满载着水泥与毛石的木筏,顺流而下,直抵官渡大营的工地……

  原料就地取材,生产集中高效,运输方便快捷。

  而马钧,早已听得如痴如醉。

  他看着林阳,那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

  原来,营造之术,还可以这么用!

  原来,那些冰冷的齿轮与砖石,在先生的手中,竟能组合成如此波澜壮阔的画卷!

  “先生之才,通天彻地!学生……学生今日,方知何为‘天工’!”马钧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躬身一拜。

  林阳把他一扶,又补了一句:“对了,磨粉之时,记得兑上些许石膏粉末。此物可缓凝固之时。”

  等马钧重新坐定,郭嘉笑道:“有此法,何惧那袁绍之器械?子德兄再不必忧虑矣!”

  林阳轻轻摇头:“奉廉兄,此事虽言之简单,却环环相扣,一节出错,而全盘受阻。”

  郭嘉想了想,点点头。

  这件大事,的确时间紧张,是一下都错不得。

  “澹之之意?”

  林阳没回答他,而是一扭头,看向马钧:“此事,德衡可愿替我前去?”